第二章 初逢

——並不是所有的相遇都能令人滿意，但至少，遇見許栩，暮燼歡從來不後悔。

初春，許家院裏的老樹冒出枝芽，幾株桃花樹上的花骨朵兒幾間待放。風起，蝶飛，美的迷人眼。

樹下，只見一個丫鬟焦急的打轉，仰着頭道：“小姐，你快下來，要是讓老爺知道了你又要挨罵了。”

樹上，一個五、六歲的女童隨意地靠着樹榦，嘴裏還叼着狗尾巴草，甚是愜意。聽見丫鬟的話，不滿地嘟了嘟嘴，“你不說，我不說，爹爹怎麼知道。”

“栩兒，你在做什麼？”許臨淵一進院子便看見許栩坐在樹上，不由一怒。

許栩身子一僵，正準備起身，只聽‘咔嚓’一聲，那張粉嫩的小臉瞬間變白，慌張道：“爹爹，我…我…”

許臨淵本是生氣，現下突然一緊張，“別亂動，爹爹來了。”

又是‘咔嚓’一聲。

“爹…”話音未完，伴隨着那下落的身影周圍人不由驚呼一聲。

而此時的暮燼歡只感覺有東西向他砸來，正準備躲開，不料‘咚’的一聲，那東西便砸到了他身上，將其壓倒在地。那銀白色衣袍觸地的瞬間，掀起一層灰。

“少爺…”

周圍很安靜，只剩一片倒吸聲，以及許栩身下溫熱柔軟的觸感。

怎麼一點也不疼？許栩奇怪的想着然後睜開緊閉的雙眼。

只見身下那人怒瞪着她，嚇得她一驚趕忙起身，原本粉嫩的小臉此時熟透了，有些緊張的扯着自己肉嘟嘟的小手，“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很漂亮，對，漂亮。

大約七、八歲的樣子，白衣墨靴。

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的罅隙傾灑而下，斑駁了那一身銀白華服，給周身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如白瓷般的面龐，濃密纖長的睫毛微顫，狹長若妖的墨眸里滿是寒意，白衫漫卷，有着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穩與冷然。

但不外乎漂亮，就像娘親故事裏的仙女姐姐。

許栩呆愣愣地看着面前人，“姐姐，你是仙女嗎？好漂亮…”

暮燼歡微眯起眼眸，死死瞪着眼前的人，姐姐？

許臨淵眼看着暮燼歡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輕咳一聲，朝着許栩嚴厲道：“栩兒，像什麼樣子，還不快道歉…”

未完，暮燼歡轉身拂袖而去，冷聲道：“不需要。”

“少爺，有沒有哪裏摔傷？”暮一趕緊跟了上去。

敢叫我姐姐，很好…

“爹爹？”許栩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滿是不解，“姐姐怎麼了，是不是不喜歡栩兒？”

許臨淵嘴角一抽，有些無奈，“那是你暮伯伯和星姨的兒子，暮燼歡，比你大兩歲該叫哥哥。”

“可是…暮伯伯和星姨不是只有一個清歡姐姐嗎？怎麼又有一個這麼大的哥哥？”許栩的小臉有些糾結，哥哥比我大，清歡姐姐比我大，現在又來一個哥哥…

許臨淵一愣，摸摸許栩的小腦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頓了頓終是一聲嘆息，“栩兒，你還小有些事你不用知道。這段日子你燼歡哥哥會住在我們家，有空多去看看他。”

許栩點點頭，側身，望着暮燼歡遠去的背影看了許久。

這，是暮燼歡和許栩第一次見面。

暮燼歡含怒，許栩糾結，許臨淵嘆息。

後來很多年以後，暮燼歡再回想起這一幕，不由覺得慶幸，慶幸許栩砸的是他，慶幸許栩遇見的是他，慶幸他遇見的，是許栩。

慶幸上天沒讓暮燼歡和許栩錯過。

人的一生會遭遇無數次相逢，有些人，是你看過便忘了的風景。有些人，則在你的心裏生根抽芽。那些無法詮釋的感覺，都是沒來由的緣分，緣深緣淺，早有分曉。之後任你我如何修行，也無法更改初時的模樣。

並不是所有的相遇都能令人滿意，但至少，遇見許栩，暮燼歡從來不後悔。

－－－－－－題外話－－－－－－

“人的一生會遭遇無數次相逢，有些人，是你看過便忘了的風景。有些人，則在你的心裏生根抽芽。那些無法詮釋的感覺，都是沒來由的緣分，緣深緣淺，早有分曉。”之前不知道在哪裏看到的，應該是網上的句子，暫未找到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