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結束?
這名刺客自然不是因為失誤摔在地上,而是因為他的腦海中種植了真理之種的虛影,在下撲時暴露了自己的氣息與位置,宋肆調動腦內的真理之種對其進行了鎮壓。
疼痛之下,他的動作才產生了變形。至於跪在地上,不過是巧合罷了。
「真理之音教會的?」
宋肆走上前,彎腰,輕鬆的從他的手中拽出了那把匕首,而這個黑衣蒙面的刺客身體微微抽搐,雙眼透露着驚恐,毫無掙扎能力。
在宋肆晉陞到覺醒境后,腦海中的真理之種隨之進階,對這種下位虛影的壓制能力自然更強。因此,同境界腦海中栽種了真理之種虛影的邪教徒,只要暴露,在宋肆面前都如同待宰羔羊。
不過由於宋肆的真理之種已經清除過污染,因此宋肆腦海中的真理之種與這些虛影的關係不再是「父子」,而是更接近「叔侄」,雖然仍舊具備壓制能力,但當「侄子」不主動暴露時,「叔叔」也無法搜索。
——此處的不主動暴露指:不在出現在宋肆的一定範圍內。
像之前,這名刺客遠遠的攻擊,宋肆也拿他沒辦法。不過一旦近身,就只能任由宋肆魚肉。
目前,宋肆對於邪教的「雷達」範圍為十米。
「真理之音的?說說吧,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裏?目的是什麼?」
宋肆上前一腳,將刺客翻了個個,讓他正面朝上。隨後一把將他頭上的頭套扯了下來,暴露在面前的是一個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屬於扔進人堆就找不到的那種。
此時,他正張着大口,面目猙獰,像是喘不上氣那樣費力的吸氣,臉色有些發紫。
宋肆略微放鬆了對他的壓制,他這才鬆了一口氣,面色緩和一點,咳嗽了幾聲后,勉強坐起身能說出話。
「咳咳、真理之種在你手上?」他睜大雙眼,死死地盯着宋肆。
宋肆一挑眉:「是我在問你話,或者你想再體驗一番剛剛的感覺?」
「不用了,我說。」
中年男子費力的喘了兩口氣:
「我們的目的就是你,宋肆。教會在丟掉了一枚真理之種后大為震怒,而根據真理之種丟失的位置,猜測應該是被救援的校方拿走,而我們探聽到的消息也證實了這一點。」
宋肆心頭一動,自己腦海中真理之種的消息,只告訴了白仲勝與張海濤二人。而張海濤也承諾將真理之種的下落攬到學校身上。
看樣子,張海濤做到了這一點,通過某種方法讓邪教得知了真理之種的「下落」,以此保護宋肆的安全。
「可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還要襲擊我?」宋肆不解的問道。
「因為教會打算將那枚真理之種搶回來,但現在不知道真理之種具體的存放位置。」
中年男子費力的喘了口氣,他只是被宋肆略微放鬆了壓制,但現在身體仍舊不聽使喚、移動困難,靈力運轉晦澀、反應遲鈍,胸口也彷彿有大石頭壓着一般。
若不是因為這樣,宋肆也不會放心的走到他的身前。
「那枚真理之種是在教堂丟失的,教堂也被徹底摧毀,能得知當時場景的,除了那些老師,就只有身為學生的你們了。
老師們都是超凡境往上,同階戰力又太強,因此只能找身為學生的你們了。」
「那你們為什麼會來找我?」宋肆低下頭,看着勉強坐起的男子:「除了我,還學生吧?」
中年男子又咳嗽了兩聲,隨後發出一聲低笑。
「你怎麼確定,你是最後一個被教會找到的人呢?」
宋肆先是一愣,隨後遍體發寒。
小隊算上自己共有六人,而自己大部分時間又都在校內,哪怕是過年也在老師宋莉的家中過年,可以說毫無破綻。
可回家的那幾人,就不是這樣了......
「不對。」宋肆忽然低呵道:「那幾個學生,都回到學校了。」
「問完話當然要放回學校啊。」中年男子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否則,不就相當於給你們提醒了嗎?」
「也對,是我想少了。」
宋肆點點頭,不動聲色的將面前這名刺客腦海中發出的奇怪波動攪亂。雖然不清楚這股波動的意思,宋肆也做不到將其禁錮截留,但將其攪亂還是可以做到的。
畢竟這也是用真理之種的虛影發出的波動。宋肆早就發現了這股波動,但他並未制止對方的動作,只是將波動攪亂。
無論波動傳遞的是什麼樣的信息,另一邊都不會收到了。
至於並未制止的原因也很簡單——瞧他目前還願意與宋肆交談的模樣,很明顯是在拖延時間。而宋肆也樂得這樣,畢竟這樣方便自己問更多的事情。
「載我們來的那名司機呢?還有之前堵在路口上的兩個人,他們也是你們的人?」
中年男子搖搖頭:「不是,堵在路上的兩個人是我用精神蠱惑控制的,那名司機也受到了我的精神暗示,他們都不是教會的人。」
「那現在那三人呢?」
「死了。」中年男子簡明扼要的說道。
「死了?」宋肆一皺眉:「既然已經把我引過來了,為何還要殺他們?」
中年男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為了減少意外啊。再說了,反正人命又不值錢,這次襲擊造成的動靜也隱瞞不了,殺不殺他們都無所謂。」
宋肆:「無所謂你還殺?」
中年男子:「無所謂,所以殺了,很難理解嗎?」
宋肆看着他一臉迷惑的表情,深吸兩口氣,而周炎與潘宗明也趕來,剛好聽到了最後幾句話語。
周炎開口說道:「他們的屍體呢?現在在什麼位置?」
「就在我身後的小樹林,兩百米左右的位置,都在地上放着呢。」
「我去看一眼。」潘宗明主動起身,向身後的樹林內走去。
「你們兩個一起吧,我在這看着他。」宋肆看着周炎說道。
周炎點點頭:「好。」
隨後他也起身向樹林深處走去。
宋肆將目光放回中年男子的身上,熄滅了心中將其腦內精神之種虛影凈化的想法。
他不配。
「繼續說說吧,你們的計劃是什麼?抓的是我的哪名同學?又從他的口中得到了什麼?你們的窩點在哪裏?」宋肆淡淡的說道。
「我都回答了這麼多問題,你也該回答我一個了吧。」中年男子嘿嘿笑道:「真理之種,是不是在你的精神海中?」
話落,他的雙眼便緊緊盯着宋肆的表情,力圖發現宋肆臉上任何一束肉皮的變化。
但宋肆只是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隨後劇痛襲來,中年男子腦海中的精神之種彷彿在蹦迪一般,大腦內每一根神經纖維都在劇烈的顫抖。
中年男子張開口,還未發出慘叫聲,喉嚨的控制就已經被剝奪,最終只發出無意義的嘶啞聲,嘶嘶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漏氣了一樣。
十秒后,宋肆緩和了壓制。
「是不是我太溫和了,才讓你認不清現在的狀況?」宋肆表情平靜,語氣緩慢的說道:「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中年男子勉強睜開雙眼,看着面前的宋肆,神經末梢依舊殘留這陣陣疼痛。
「嘿、嘿嘿,我覺得我有,不過你不想說就算了。還有什麼問題,繼續問吧。」
宋肆:「那就繼續,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中年男子:「把你抓走,把那兩個學生殺掉。」
宋肆:「你們抓的是我的哪名學生?」
中年男子咧咧嘴:「除了你,我們都抓了一遍。」
「你在撒謊。」宋肆定定的看着他:「你可以騙過我,但你不能騙過自己腦海中的真理之種虛影。因此,你是不是撒謊,我可以立即分辨過來。」
說著,宋肆立刻加大了壓制,讓劇痛席捲面前的男子。
又是十秒,宋肆再次鬆開壓制。
實際上,宋肆是在騙他,或許真理之種有這樣的功能,但這枚凈化后的真理之種沒有該功能。感知一下大致的情緒可以,但要是說像測謊儀一樣準確判斷真話還是謊言,並不能做到。
但宋肆賭,賭這一下能唬住他。
畢竟根據宋肆的判斷,其他人先不說,呂文靜很長時間都被禁足,天天和宋肆聯繫,在生日宴后更是纏着宋肆,每天都能見面。
就算今天上午的考核,呂文靜也是到場給宋肆加油。
如果她被抓走,宋肆沒理由不知道。
「呵,你腦海中的真理之種,居然還有這樣的功能嗎?」
中年男子大口的喘了幾聲,無奈的說道。
「所以,你只能說真話。」宋肆雙眼緊緊地盯着他:「現在告訴我,你們的窩點在哪?」
「窩點嘛......」中年男子彷彿陷入了回憶,傳遞出的那股波動越來越劇烈,但都被宋肆默不作聲的摧毀。
忽地,他睜大雙眼看向宋肆:「你能感知到我傳遞的消息?」
「消息?什麼消息?」宋肆先是愣了一瞬,而後反問道。
「看來是真的能,怪不得沒有人來救我。」
中年男子苦笑了一下:「枉我還費盡心機,在這裏拖延時間,原來都是無用功。」
既然被發現,宋肆索性也就不演了,而是直接壓制住他精神海中的那枚虛影,不讓其繼續傳遞那股波動。
「沒錯,我確實能。所以你放棄吧,主動配合,還能少遭點罪,不用再經受折磨。」
正勸說著,周炎一臉憤怒,潘宗明臉色陰沉,兩人從樹林中走出。周炎不顧身上的傷口,低下身拽住中年男子的衣領,照着他的臉就是狠狠一拳,兩顆帶着血絲的牙立刻飛到空中。
「你怎麼能下得去手?你怎麼敢、怎麼忍心?」周炎憤怒的咆哮,雙拳如雨點般落下,中年男子頓時發出一聲聲悶哼。
潘宗明來到宋肆身邊,低聲說道:「所有人的腦袋都被割掉了。其中有一名司機是帶着一家三口的,他的老婆也死了,還有個一歲大的女嬰......」
「畜生!簡直就是畜生!」周炎揪着男子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拽起:「你沒有孩子嗎?她難道會對你造成威脅嗎?說話!」
男子勉強睜開腫脹的雙眼,只打開一條縫,臉上卻抑制不住得意的笑容:
「生氣了?後悔嗎?後悔沒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悄悄這副虛假的面容,簡直與當初那人一模一樣。
當初我的孩子也差不多這麼大,那人也是這副假惺惺的哭喪。可若不是他來的那麼晚,我的孩子又怎麼會死?沒想到現在居然又能看到這一幕,真是......開心啊......」
周炎眉頭擰起:「你什麼意思?」
「聽不懂就算了。」
中年男子將目光轉向宋肆,認真的說道:「其實我真的不怕痛,畢竟心都已經死了,又怎麼會怕疼呢?剛剛做出的表演,不過是配合你罷了。」
宋肆面色複雜的看着他:「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
「知道,當然知道。我也明白,自己加入的教會是邪教,自己是一個惡人。」中年男子點點頭,反問道:「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不是嗎?」
「怎麼能無所謂?」周炎一拳打在男子的腦袋上,男子嘔出了一口鮮血。
宋肆在一旁回答了這個問題:「對於死人來說,這些都無所謂。」
在宋肆的感知中,這名男子腦海中的精神之種已經開始崩潰,帶動着精神島嶼也開始崩毀沉沒,精神反應到現實中,便是他的七竅開始向外溢血。
在確定信息無法傳遞后,他開始自毀精神島嶼,體內的靈力也開始破壞身體器官,宋肆極力拖延控制,才拖延到現在。
「唔,眼前真黑啊。」他的口中不斷溢出血沫:「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宋肆搖搖頭,沉吟了一下:「祝你下地獄。」
他咧嘴笑了一下:「還真是,美好的祝願呢。」
又沉默了幾秒,就在宋肆以為他已經死掉的時候,他忽然抬起頭,聲音微弱。
「看在你最後祝願的份上,再告訴你一個情報。」
「教會沒猜到真理之種在你身上,另外,教會的窩點在......」
最後幾個字,已經含糊不清。還未說完,他頭一歪,徹底死去。
「這,他就這麼死了?」周炎愣住了,一口氣堵在胸口,無處發泄。
「嗯,死透了。」宋肆看着這具屍體,拍了拍身旁的潘宗明。
「給學校發信號,這屍體裏應該也蘊含消息,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