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判官趣事
陽光燦爛地灑在榕的臉上。
“誒!你們怎麼過來了?”
她有點驚訝地問着。
“不好了!昨晚地府的黑白無常把默娘抓起來了!我和鳳凰打不過那兩個地獄使者,所以就趕緊跑過來尋你們了!”
喬俊雙手撐着膝蓋,汗水直流,氣喘吁吁地說道。
“默娘,怎麼會?她才二十八歲啊!”
“前幾個月她還來信說她在湄洲島上痴迷了研讀醫術,研究地理氣候……還特別提到了在驚濤駭浪中拯救過許多漁舟商船,護航出海時,也救助無數海上遇難的百姓,說她過得很開心……”
“我也沒聽她說身體不適,難道是出海……”
大哥連傑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靂的打擊,說話間恍恍惚惚,眼神逐漸迷離!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她不能有閃失啊!如果去了冥界,地府那群貪官污吏那麼狠,如果百般刁難,她的身子骨怎麼受得了啊!”
“不……她不會有事的!”
一向沉穩的連傑突然變得那麼激動,讓其他人都有點始料不及。
“看來默娘與大哥定有一段美好的感情,第一次看見大哥這樣,可真叫我難受啊!”
喬俊傷心地說道。
“大哥,我們陪你一起去找她,她一定沒事的,那麼好的一個人,上天一定會保佑她的!”
趙軒撫慰連傑的肩膀說道。
於是,五個人,又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前往地府的路程。
連傑和榕因為去過一次,輕車熟路,所以,便自信滿滿地當了領路。
“我和連傑上次去過一次地府,我們走前面帶路吧!”
他們經過了長安朱雀街,走到了潮汕村,在城隍廟那裏拜了拜,又踏上了黃泉路,九泉之深,沆瀣氤氳,幾個人不得不放慢了腳步,扶着岩壁匍匐前行。
“姐,這裏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啊!”鳳凰揪着榕的衣裙,跟在她後頭小聲地說。
費了很大力氣,好不容易爬上瞭望鄉台,那邊很寂靜,用“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來形容最為貼切恰當。
五人平靜地站在那望鄉台,一眼望去便是幽靜的黃岐山,還有安靜流淌着的榕江。寧靜的潮汕大地,炊煙裊裊,雞犬相聞,男人早出晚歸,女人搗衣做飯。那望不盡的故鄉,在眼前,在心頭。
“故鄉好美啊!”榕有感而發。
下山的路要經過惡狗嶺,山嶺陡峭險峻,山體像狗的牙齒一樣群峰交錯,更有一群野狗群居在此嶺中。它們眼睛發光,盯着五人流口水,
“我們把武器亮出來,圍成一圈!大家聚攏在一起,緩緩前進!”
榕提議道,於是他們慢慢地走出了野狗的包圍圈。
向前到達金雞山,有前後兩道山嶺,此山猶如從雞背爬到雞冠,也是艱難重重。
一群一群公雞迎面撲來,扇動着翅膀,用利爪和尖嘴啄着你的靈魂,這也就是在人死後為什麼身上會裝有五穀雜糧,也就是為了過金雞嶺而備,五人因為是鎮靈使者,所以安然無恙地走過了這一關。
“這些公雞不知道奪取了多少凡人的魂靈!”
榕感慨道。
“尤其是那些沒有親人朋友的,生前那麼孤獨,死後沒米還要被這些公雞奪魂!真是慘啊!”
趙軒附和道。
繼續向前,便到了野鬼村。五人看到眼前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其實這些場面都是幻化而來,是那些過了惡狗嶺和金雞山肢體不全的靈魂幻化而成,由於肢體已不全,所以暫時在這裏滯留聚集。
“快看!那裏有個泉眼!”
鳳凰興奮地邊說邊指給大家看。
野鬼村前面是迷魂殿,殿中有一個泉,泉里有迷魂水,所有的鬼來到這裏都要喝迷魂水,因為前面就是陰曹地府了,得先喝迷糊了再受審。
最後,他們來到了第八站——陰曹地府酆都城。鬼犯們會在陰曹地府進行終審,審判之後依照罪行發放到十八層地獄。地府和地獄之間是背陰山,鬼犯們在被編入地獄之前,會在這裏先受看押。
“酆都城,果然森嚴肅穆啊,讓人敬畏!”
鳳凰第一次來到這裏,不由得駐足觀望,她似乎對周圍的新鮮事物時刻充滿着好奇心,一會看看這個碑文,一會又大膽地摸摸那個塑像。
“是啊!一股寒氣都讓人頭皮發麻,光看那些奇形怪狀,造型獨特,又瞪眼又拿刀叉的鬼差塑像,聽着那些凄厲的哀嚎聲,凡人又有幾個不害怕?”
榕臉色平靜地說道。
“我們進去吧!先去找判官們問問事情的來龍去脈。鳳凰等有空的時候,我們再慢慢逛,好嗎?”
大哥連傑情緒已經逐於平靜,微笑地說道。
“當然啦!連傑哥哥!”
鳳凰也意識到自己玩心太重,忽略了其他人的焦慮心情,連連說道。
於是幾人輾轉到了判官府衙,判官府衙里卻是另一番有趣的情景。
“怎麼又要加班!老子已經一個月無休了,天天熬夜!”
“任務那麼重,也不給我配個助手,十個閻王倒是輪流休息,哎!官大一級壓死人哪!”
只見身着紅袍,左手執生死簿,右手拿勾魂筆的陰律司崔鈺在嚷嚷道。
他橫眉冷目,說得唾沫星子橫飛,濺得隔壁的賞善司大人魏徵滿臉都是。
“崔兄,哈哈哈,誰叫你的業務能力那麼強呢。後來太宗皇帝到了地府,遇見我,都還在稱讚你,說當年涇河龍王一案可多虧你啦!”
“哎……一說起太宗皇帝,突然好懷念當年咱倆在長安城裏的日子啊!”
身穿綠色袍服,笑容可掬的魏徵倒是不在意,只是笑呵呵地說道。
崔鈺是陰律司副司長兼生死簿官員,而判官就是負責審理案件的陰吏。
崔鈺雖然年紀輕輕就做上了陰律司的副司長,但畢竟是外調,而且資歷尚淺,還未真正掌握生死簿權利,自己手底下沒有得力助手,只有四個鬼差幫忙。
魏徵說著說著便望向了已經蹲在角落裏查看案卷的崔鈺,只是崔鈺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壓根沒聽完他說的話。
於是,魏徵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又慢條斯理地走到了一旁身着紫袍的罰惡司鍾馗的身邊。
只見鍾馗怒目圓睜,雙唇緊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人不禁肅然起敬。
“老鍾啊,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又有什麼煩心事啊?”
魏徵依舊笑呵呵地說道。
“有些凡人真是混賬東西,昨天剛接了一個為了錢財,為了攀高枝,教唆僕人把原配和孩子都殺了的離譜案子,在孽鏡台還哭着說男人活着為了權力錢財美色,有什麼錯!我直接交陰差送到罰惡刑台上,送他往十八層地獄……”
“今天又來了一個弒母案,你說說這些凡人哪!有時候連牲畜都不如!”
鍾馗說完,雙眉緊鎖,臉上橫肉抖個不停,氣得連連嘆氣!
鍾馗大罵一聲后,氣得不行又拍了一下桌子,嚇得察查司陸之道判官筆都掉了。
最為低調的陸之道身穿紅袍,雙目如電,燕頷虎鬚,沉默寡言。
因為一百年前被記大過,所以一直戰戰兢兢地加班,一句話也不敢抱怨。
“至於嘛老陸,都嚇成這樣,還是個判官呢!給朱爾旦換心那件事都過去多久了,你這擔驚受怕的後遺症還沒好呢?”
魏徵從容不迫地把判官筆撿起來遞給了陸之道,笑呵呵地說道。
“你們倒好,一起打的賭,最後都讓我背鍋,到凡間給朱爾旦那個混小子做了十輩子的兒子!閻王又刻意讓我在凡間染上賭癮,欠錢了天天被莊家追着打,打得鼻青臉腫。”
“朱爾旦這個賣豆腐的,一天才掙幾個錢哪,都不夠我一天的賭資。啊……不不不!老魏啊,我是再也不敢賭了……”
陸之道沮喪着臉說道。
魏徵聽完哈哈大笑,說了幾句貼心話安慰陸之道,又忍不住蹦出幾句來調侃他。
“老魏啊,你這張嘴,死的都能被你說成活的,真是伶牙俐齒,聽聞太宗皇帝當年被你直諫得眼睛都冒火了!”
陸之道搖搖頭說道。
陸之道說完就屁顛屁顛地繼續去埋頭苦幹了。
“對了,聽說昨兒個來了一個女的魂靈,嗯,是叫林什麼來着……哦!叫林默娘!連酆都大帝都親自去接她!”
魏徵拿起扇子輕輕地扇風,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把扇子摺合,眉飛色舞地說道。
“嘿!這女的誰啊!這麼大的面子,連老大都親自出馬?”
其他三人聽到這個消息紛紛停下手上的工作,饒有興趣地圍了過來,好奇地問道。
魏徵捋一捋鬍子,突然半晌不說話,急得其他三個判官都想掐他。
“聽說那個林默娘才二十來歲,識天象懂地理,也懂得巫術,習得醫術,救人無數,尤其是出海打魚的人,常常得到她的庇護。”
“可是,漁民打魚沒有節制,得罪了東海龍王,龍王一怒就要掀翻漁船,林默娘救下一船人,自己卻被捲入漩渦,沉入東海……”
“我們地府這些年可跟東海龍王打了不少官司了啊!今兒個這事恐怕更棘手!”
魏徵定睛看了看他們三個人,一本正經地說道。
“難怪酆都大帝要親自過審,這麼年輕的姑娘,大善之心,實在難得啊!可惜得罪了一方權貴啊!”
崔鈺連連感慨道!
就在四大判官在討論林默娘時,牛頭馬面兩個鬼卒來報。
“外面有五位鎮靈使者,說有事要拜見四位判官大人!”
四大判官一時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