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
“啊！”
木溪大叫一聲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眼前的景象似乎是在自己家中。
“怎麼回事，我不是死在那個怪物手裏了嗎”，木溪摸着自己的身子，眼裏殘留驚恐還沒散去，“是夢？不過這也太真實了”。
“呼～”
鬆了一口氣的木溪又癱倒在床上，回憶着夢裏那個場景，他還是心有餘悸，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怪物，動動手我就飛了過去，一個眼神就讓我疼痛難忍最後炸開。
好半晌他才平靜下來，看着被冷汗打濕出人形的床，木溪也是搖頭，準備打點水好好沖洗一下，剛要開門的時候，夢裏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木溪咽了一口口水：“推個門怕什麼，我都死過一回了，大不了再死一次”，帶着視死如歸的精神一咬牙推開了屋裏的門，此時已經日上三竿，一束光從空中灑落進屋內，帶着微微的暖意包裹了木溪，用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看到院子裏阿公正在生火做飯，樹上的鳥兒也嘰喳的飛來飛去，如同藍寶石一般的空中摻雜着幾縷白雲，明亮乾淨。
“阿公早啊”，木溪打了個招呼，拎着水桶就往外面走。
“小木頭，早點洗完回來吃飯，石屋的課你不用去了，等會開始修鍊”，阿公做着早飯，頭也沒回的叮囑道。“好～”，遠處飄來木溪回答的聲音，“這小子，肯定還沒回過神來，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場景，不過終歸是死過一次，看事物也許能成熟些了”，村長在灶台邊做着飯，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踩在厚重青石板路，木溪也是用目光再一次觀察起了四周，失去夢裏那種壓迫感后一切都顯得熟悉而親切，一路看下去，他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正視過村裏的景色，和木風家門前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的花叢不同，這種四處散落自由生長單看顯得雜亂無章，青苔和雜草叢生，像是一塊充滿了瑕疵的玉石，上面四濺的泥點也讓其更加的卑微渺小，和人為修整的花叢相比，就像是粗製濫造的破刀和纏着金絲修飾的寶刀。
但是木溪抬起頭來，目光從緊盯的一小塊延伸到前方整個區域，一塊塊雜亂無章的地方卻構成了一幅高低錯落的風景畫，每一處瑕疵彷彿理應如此一般，若是人為稍加改動便失去了韻味，就連被泥土沾染的青石路，都帶着歲月的氣息。
“事物並不能看一角，把眼光放長遠，寶刀雖光芒四射，終究是花架子，高度已然註定，破刀就如同眼前的景色一般，雖然樸實無華，但是潛力無限，而非一文不值”。
“眼光啊…”
木溪一邊感慨一邊遠去，風吹在少年走過的路上捲起塵埃，也吹動着花草肆意搖擺，如果把目光拉遠，搖曳的植物像是在對着前方揮手，像是十分贊同某些想法…
“吱～”
隨着院子的門被推開，一個人畜無害的清秀少年帶着濕漉漉的水汽走了進來，一旁的阿公早就把飯菜端上了桌子，“小木頭快過來吃飯吧”，阿公招呼木溪
“阿公，今天怎麼做了這麼多好吃的，還都是我喜歡的”，木溪看着桌子上的燉鹿肉，燒肘子有些好奇的問，“快吃吧”，阿公沒有回答木溪，只是招呼着讓他吃飯，木溪一頓想到了什麼，也沒點破，飯桌上阿公不停的給木溪夾菜，讓他多吃點，隨着越吃越撐，木溪也是發現，阿公似乎是想把比他頭還大的肉都塞他嘴裏，看到桌子上還有三盤這樣的量，木溪覺得在撐死前還是直接挑明了比較好，艱難的咽下最後一口野豬肉，一隻手按住阿公遞過來鵝腿的手，木溪打了一個飽嗝說到：
“阿公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一定能成功，等咱修鍊完了再吃這個鵝腿”，被注視的阿公有些沉默，盯着手裏的鵝腿緩緩說道：“小木頭你還是不願意放棄嗎，即便是經歷的那種噩夢？”
“咣當！”，木溪手裏的筷子一下掉落在桌上，眼睛裏充滿着不可思議，“阿公我你，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因為激動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這太讓人驚訝了，阿公居然會知道自己做噩夢，就算是早起看到床上冒冷汗的他認為是做了噩夢，可是阿公說的是那種噩夢，顯然是知道自己夢到了什麼！可是自己什麼也沒說啊，而且誰都做過噩夢，木溪剛失去雙親的時候，獨自一人關在屋裏，眼睛一閉上就看到父母鮮血淋漓的站在他的面前，但是比起直接被人點破，木溪還是有點發懵
看着滿臉驚愕的木溪，阿公把木溪掉落到菜里的筷子拿出來，一邊擦一邊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以什麼方式經歷的，但是我知道你必然在恐懼中被一個長着六隻手的妖族殺死，那種壓迫感和痛苦你肯定現在都還記得，不要覺得只是夢而已，你是真的在夢中體驗到了現實里的死亡，因為那場夢啊…”，阿公把擦好的筷子整齊的放在桌子上，慢慢說道：
“是我讓你做的！”
“我讓你做的！讓你做的！”木溪腦子裏迴響着阿公的話，他驚呆了，阿公的話和那個滿臉沾着鮮血，殺死了整個村子的怪物混在一起衝擊着木溪的心理防線，那種被人抓在手裏全身疼痛的感覺彷彿又回來了，好半天木溪才回過神來，盯着阿公的臉一字一句的問道：
“為什麼？”
阿公注視着木溪反問道：“如果夢裏的他是真實存在的，將來會遇到比他強大千百倍的妖族，你，還願意走上這條路嗎？”
看着沉默不語的木溪，阿公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閉目沉思，等待着一個結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半個時辰以後有人打破了這份安靜！
“如果有一天真有強大的妖族降臨村子，而他又肆無忌憚的殺人，恐怕我最後悔的就是沒有能力阻止，我恐懼那種真實，但是也痛恨自己弱小，那種場面我不想它發生，所以我必須得踏上這條路”
木溪嘴裏輕輕的吐露出話語，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一番激動人心的演說，就這麼平淡的說出來了，阿公摸了摸鬍子道：“不錯，心境尚可，遇事不驕不躁，不為衝動左右才能走的更遠，站的更高！”
略一停頓才接著說道：“小木頭，聽阿公講一個故事吧，你接下來要修鍊的東西，就跟它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