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酒宴

()他當時胃裏忍不住的翻騰，差點吐出來。他也知道，當時有這種感覺的不止他自己。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感覺，感覺到人在面對這種暗器時生命的卑賤。

“轟。”一聲巨響，陳彪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安定不久的心又提了起來，他現在樣子像極了一隻鳥，被弓驚動過的鳥。

被驚動的鳥也不止他這一隻，山上樹林中撲稜稜飛出不計其數的鳥，烏壓壓的飛向遠方。

寂靜片刻，從山上走下兩人。

赫然正是6小鳳和郭風雷。

眾人已撲過去，好像一群餓紅眼的狼突然看到兩隻又白又嫩的肥羊。一眨眼的功夫6小鳳與郭風雷已經被圈圈圍死。

6小鳳還是那副懶洋洋的表情，嘴角掛着兩撇像眉毛的鬍子，這使他不笑時看起來也像是在笑。

郭風雷卻好像沒有看見似的，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道：“幸好他們只是來問問我們，並不是來要我們的命的。”

6小鳳道：“你倒沒有猜錯，可看到他們這樣奔來，不知道的真以為他們是來要命的。”

陳彪問道：“石環山呢？”

陳彪跟隨鏢局走南闖北已經二十餘載，是鏢局內人緣最好，資格最老的一名鏢師。他來問，別人當然沒有異議。

6小鳳道：“他做錯了一件事，所以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yù望了。”

只有死人才沒有yù望。

陳彪問道：“他到底做了什麼事。”

6小鳳道：“不是他做了什麼事，而是我做了什麼事。”

陳彪道：“那你又做了什麼事？”

6小鳳道：“我跟他談了一筆交易，很誘人的交易。”

陳彪道：“他一定答應了。”

6小鳳道：“他沒有答應，因為他在考慮答不答應時已經死了。”

陳彪道：“我懂了，你一定是在他考慮這筆交易時下的手。一心如果二用，他不死才怪。”

6小鳳道：“一心二用也許他還不會死，至少要學會一心三用。”

陳彪不懂。

6小鳳接着道：“他在考慮問題的同時，你們郭鏢頭在背後用銀針偷襲。他躲過了銀針卻萬萬想不到我手裏還有塊石子。”

陳彪道：“難道你就用這塊石子要了他的命？”

6小鳳道：“是的，他躲銀針的同時，卻沒有想到我手裏的石子會擊中他手中的轟天雷。”

陳彪道：“那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不知你又跟他談的什麼交易？”

6小鳳的嘴快貼到他耳朵上了只說出兩個字：“秘密。”

郭風雷道：“最近我們都很累，一直都被這件事情困擾着。導致這幾天晚上都沒有睡好。”

6小鳳道：“所以你回去一定要喝上兩杯，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不到太陽曬屁股絕不起床。”

郭風雷道：“自從先父遇害后，我一直滴酒不沾，到今天為止終於可以開懷暢飲。”

6小鳳道：“今天我一定會陪你喝個痛快，但不是現在。我還有些事沒有去做。”

郭風雷道：“好，我會擺好酒宴等你。”

大堂內，人聲鼎沸。

連平時不參與這種場合的厲巧手和柳惠惠也都一一入座。

桌上擺有山西名菜，糖醋鯉魚、過油肉、清蒸丸子、醬梅肉、栗子黃燜雞、曲沃臘牛肉，外加四盤冷拼、錦花拼盤、秋葵四小碟、荷葉添香、青松玉樹，最當中放有一盆山藥排骨湯。

酒才是最關鍵的，當然是6小鳳最愛喝的陳年竹葉青。

現在距6小鳳離開時已經半個多時辰，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半個多時辰內做什麼去了。

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堂內的人顯得很有耐心，平時走鏢時最不冷靜的，在今天也顯得很沉得住氣。每個人都在等一個大英雄，想到這裏。每一個人都認為這是一件值得等的事情。

最有耐心的當然是花滿樓，一個男人旁邊坐有一個不算難看的女人時，總是顯的特別有耐心。柳惠惠就在他旁邊位置。一陣陣熱氣隨着他的笑聲噴在花滿樓的耳朵上，花滿樓也在笑，道

：“以前聽人說過，看着一桌子美味不能動時，比進了jì院現全是母豬還要難受。”

柳惠惠笑道：“這話時誰說的？”

花滿樓道：“除了那個四條眉毛的6小鳳，還能有誰。”

柳惠惠道：“是啊，除了6小鳳，誰還能說出這麼有趣的話。”

花滿樓道：“他說的有趣的話，就是說上三天三夜你也聽不完。”

柳惠惠道：“他不但是個有趣的人，還是個很有本事的男人。他抓到了兇手，也就是救了我未來夫婿的命，真是一舉雙得。”

花滿樓道：“還避免了你做寡婦的危險，算是一舉三得。”

柳惠惠道：“他如若來了，我一定要敬他三大碗酒。”女人最崇拜的不正是英雄嗎，她也不例外。

花滿樓道：“如果是你敬的酒，三十碗他也喝定了。”

柳惠惠回眸一笑，芊芊玉手提起酒壺慢慢的斟上一大杯。

郭風雷卻坐在旁邊一句話都沒有說，好像坐在那裏打情罵俏的是別人的老婆。

花滿樓微笑道：“莫忘記，吃醋並不是女人的專利，有時候男人吃起醋來更酸。”

郭風雷好像還是沒有聽到他們說話，更沒有理會他們，眼睛一直盯着桌子當中的那盆湯里。

眾人一直在等的6小鳳終於出現。

你若再等一個人，當然是一種很難忍受的煎熬。若是一群人在等，那麼就算多等上一個時辰，也不會太寂寞。尤其等的是6小鳳這種人。

柳惠惠用眼角瞟着他，似笑非笑的悠悠道：“說曹cao，曹netbsp;6小鳳走到桌前緩緩坐下，道：“第一次聽到有人拿我和曹cao比較，我可沒有那麼厚臉皮能和他比。”

柳惠惠端起酒杯走到6小鳳面前，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好像在跳舞一樣。年輕、活力，又不失高貴、典雅。帶着一種女xìng特有的魅力。

6小鳳笑道：“看來我這種人的艷福一向不淺，就算坐着不動，也會有條沒人魚游過來。”

柳惠惠吃吃的笑道：“幸好美人魚是給人看的，並不是給人吃的。”又用一種溫柔親切的語調道：“吃不到美人魚，還好有陳年的竹葉青。剛才還有人說我敬你的酒就算三十碗你也能喝下去。”隨即盈盈的端起酒杯送到6小鳳面前。

6小鳳道：“這杯酒，不好喝。”

柳惠惠道：“這正是你最愛喝的竹葉青，怎會不好喝？”

6小鳳道：“因為我喝了這一杯，卻沒辦法喝下餘下的二十九杯。”

柳惠惠失聲道：“你的意思是，這杯酒有毒？”

6小鳳平靜的道：“是的，我正是這個意思。”

忽然間鄰桌的眾人都已一種恐懼的眼神望向他們，有些人甚至彎下腰，用兩根手指捅到嗓子內，企圖把剛剛喝進去的酒吐出來。這當然不能算一種很瀟洒的動作，但卻最有效。

6小鳳還是那副老樣子，彷彿天塌下來，他也不會着急。懶散的道：“我只說這杯酒有毒，並沒有說你們喝下的酒也是毒酒。”

每一個人都在看着他，在他們眼中，世上簡直已沒有一個比他更可愛的人了。捅嗓子的人歡喜得幾乎忍不住要跳起來。

柳惠惠用那雙會說話的迷人眼睛盯着6小鳳，道：“酒是我倒的，所以你認為毒也是我下的。但是我要提醒你，有沒有毒要喝下去才知道。”

6小鳳忽然起身，背負雙手，神情顯得愉快又得意。並且露出很討厭的笑容，至少有一個人會認為很討厭。

6小鳳道：“我想和你談談。”

柳惠惠道：“談什麼？”

6小鳳道：“談談你。”

柳惠惠道：“我又有什麼好談的。”

6小鳳道：“先談談你的身份，再談談你所做的事，最後再談談你的目的。你看如何？”

柳惠惠看起來並沒有生氣，相反的，他看起來反而很平靜，特別平靜。

6小鳳沉吟道：“你對自己的身份掩飾的很好，故意說出很遠的位置，讓別人無從查究。”

柳惠惠道：“既然是這樣，你又是如何追查的？”

6小鳳道：“你忘了一種很方便的工具，它是用來儘快傳遞信息的。我想各位應該都見過鴿子。”

柳惠惠道：“鴿子又不會寫字，也不會說話。又能帶來什麼信息？”

6小鳳道：“江湖中，有家幫派的人遍佈各地，人緣最廣，消息也最靈通，剛好和我關係也不錯。我用鴿子傳遞到他們手裏，我也相信他們會盡心儘力去調查。”

他說的當然是丐幫，江湖中又有誰不知道6小鳳是丐幫的朋友。人最多，最廣泛，消息也最靈通的當然也是丐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