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 128 章
IF世界線:秦池擁有軀殼的年齡在15歲。時間線有打亂(指這時候的池池已經玩過四款遊戲),基礎軀殼設定不變。
一個更年輕的池池,被愛着的故事。
本世界線又名:愛與本能
-01-
十五歲的漂亮女孩,頂着傘,慢吞吞地走在校園的紫丁香長廊上。雪白的裙擺,羸弱的身姿,以及說話間柔而清的少女腔調,讓人過耳不忘。
她在和誰打着電話。
電話的最末,是她失落地嘆了口氣,說好,然後說再見。
“好,爸爸媽媽,下個月見。”
低一學年的學生從教學樓中湧出,有人見到花草園長廊中的秦池,悄聲交流起來:“是秦學姐……”
“外面下小雨了,她怎麼還待在外邊啊?”
“……”
秦池關掉手機,走進長廊角落的亭子裏,她默默地收了傘,擱在一邊,好半天沒有緩過勁兒來。
秦余海、許晴枝各自跑到國外旅遊,離別前倒是給她撥了一通電話以示通知。
她連多說一句的機會都沒有,父母兩人快速地交代了自己接下來的行程,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但秦池知道,他們的下一次見面時間,並不像電話里說的那麼肯定。
……每一次都會借口有其他事,每一次都讓她高興后又失望。
秦池靠在冰涼的大理石椅上,深吸一口氣,隨後慢慢呼出。
她感覺不舒服。
焦慮、不安,青少年的失落與難過,徘徊在心間,難以排解的愁悶。
——是她還不夠優秀嗎?不足以讓爸爸媽媽留在身邊……多喜歡她一點嗎?
秦池想着,她感到亭外的雨絲斜斜地打在她的臉頰上,隱約像是淚水一樣,涼涼的。她抬起手擦了擦,順勢揩掉眼角泛濫出來的潮濕。
——只縱容自己一次,下一次不許再哭了。
她要更優秀一點,更出色一點,讓爸媽能多看她一些。
秦池下定決心想。
很快,她在高一上半年的期末考中拿到了全年級第一的好成績,緊隨之後,她在期末成績出來后不久,在家中發燒到肺炎,保姆阿姨匆匆帶她去往醫院。
重症肺炎,出現休克癥狀,醫院搶救了足足三個小時,才將她的生命挽救回來。
秦余海、許晴枝依舊不在國內,他們聽到保姆阿姨發來的消息,只淡淡說醒了就好。他們的行程匆忙,恐怕還得等個數日才能回國。
秦余洋倒是從國外回來,他撇下工作,匆匆忙忙地進醫院看望秦池時,就看到秦池在病床上捏着一張體檢表,臉色凝重,陷入沉思。
“小池,你怎麼樣?”
“……小叔。”她的聲音喑啞,在看到他時,忽的鬆軟下來,像是總算有了個長輩可以依靠般,秦余洋為她這一刻的情緒表露感到幾分傷心與局促——他們到底不是親近的叔侄關係,當然,秦池是非常優秀的孩子,他確信這點。
她喊了一聲,然後,將體檢表遞了過去,溫聲說出了讓秦余洋駭然不止的真相:
“我可能不是秦家的孩子。”
……
秦余洋從頭到尾理清楚了這件事。
他默默地坐在病床邊,整理了一下思緒,道:“你是從保姆那裏知道你媽媽的血型,是吧?”
許晴枝正好在度假,她聽到秦池生病的消息,被保姆匆促而來的消息惱得都想當場打電話辭了她。偏偏秦池確實正處生死攸關之際——當然,她知道消息時,已經是秦池搶救成功,意識蘇醒的時刻。
正因這樣,她才沒有想着撇下此刻的娛樂,回國看看。再加上秦余洋已經通知他們,他要趕回去,這對父母也就安安心心地撇下國內的孩子,繼續娛樂逍遙。
保姆對這對父母顯然頗有怨言,許晴枝為了表示孩子生病的情況並不算嚴重,甚至還發了一個自己從前生病發燒的體檢單給她,理直氣壯道:“我當初都是自己一個人熬過來的,她也不小了,一個人能承受得住。”
“當然,還是得拜託你多看顧點秦池,畢竟我們家聘請了你……”
保姆阿姨憐惜秦池攤上這對不靠譜的父母,握着她的手哀嘆半天,還拿出了許晴枝發給她的體檢單,嘴裏忿忿:“怎麼會有這樣當爸媽的呢?當爸的怎樣我也就不提了,至少沒拿個單子甩我臉上,告訴我他之前也是這麼過來的。”
“當媽的居然能這麼整,還說她以前生病都是自己熬着過去,還覺得你這病是小事一件?”
秦池在傷心之餘,注意到了許晴枝發來的個人體檢單上她的血型。
她猛然中,意識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
秦余洋痛苦地抱着頭,哀嘆連連:“媽的,我這是什麼命,攤上這對不靠譜的哥嫂。他們居然沒一個知道你的血型嗎?”
“噢,好吧,也許知道了也不一定能知道AB型血生不出O型血的小孩。”繞口令般說完,秦余洋茫然失措地長嘆一聲。
他才剛過三十沒幾歲,還算是業內的黃金單身漢,遠遠不是多年後那副中年男性的疲憊模樣。
秦池默默地看着小叔,“要找他們回來和我做親子鑒定嗎?”
秦余洋看了她一眼,病床上的女孩蒼白可憐,因為生了大病,消瘦得連臉都尖了。
她看起來有點難過,又有點釋然。
秦余洋猜不透她心裏的想法,直到多年後,她和他談心時,他才知道,她當時告訴自己:也許是因為他們沒有血緣關係,所以秦余海、許晴枝和她才一點也不親。
當然,後來她又在秦臻的經歷下,徹底地認清了這對父母——他們只是一對“不負責任”的成年人而已。
“不。”
秦余洋又看了幾眼體檢單,他搖頭果斷道,“我和你做親緣鑒定就行。”
“至於他們,等一切消息確定了,再考慮要不要告訴他們。”
一周以後,秦余洋帶着大病剛愈的秦池做了親緣鑒定,出來的結果與秦池所猜想的一模一樣。
他們兩人望着單子上的結果,陷入長久的沉默。
秦余洋很慌張。
唯一一個不慌張,甚至已經變得比他還要淡定的侄女,柔聲喚醒他:“小叔……我現在應該還能叫你小叔吧?”
秦余洋:“當、當然!”
秦池冷靜地說:“現在,我們要找到真正的秦家女兒。”
“她在外面十五年,我過的生活,本該屬於她。”
她說完以後,就看到秦余洋輕聲嘆了口氣,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感慨萬千道:“好孩子。”
以及,真心實意的一句:“你是我的侄女,我永遠都認你。”
他說得很誠懇,也很溫和。十五年來,彼此關係並不熟絡的叔侄兩人,在短短時間內,關係走近了許多。
秦池在深夜時分輾轉反側,她想:好吧,這大概是她十五年來最幸運的事了。
……
找到秦臻,確認當年錯誤是醫療事故,途中沒有任何指向性、目的性。
前前後後耗費了秦余洋半月時間。
這半個月時間,他那對不成器的哥嫂還在外頭逍遙自在。
一回到秦家,就只能看到抱着書本在看的秦池——因為正逢放假,她沒有什麼交往深厚的朋友,便總是待在家裏頭。
秦余洋時不時將找到“真正秦家女兒”的進度告知於她。
秦池的態度,一如當時在病房裏,告知他那般坦然、無畏,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說知道了。
秦余洋在某日看到她很溫柔,很明亮地笑着時,心裏頭總有這麼個念頭掠過:這個孩子未來必成大器。
就算不是秦家真正的女兒,那又怎樣呢?
秦余洋確信,他會將她與另一個無辜漂泊十五年的孩子同樣對待,當做自己的子輩看待。
秦家,也並不是養不起兩個女兒。
就在秦余洋想得很好,將未來打算得清清楚楚時,他沒預料到的是,在找回秦臻沒多久,叔侄們三人剖心誠意地聊了許久,將這件“真假千金”事件發生的起因經過結果說得清清楚楚之時。
那對被秦余洋忽略許久的哥嫂回來了。
——他們帶着玩樂數月的悠閑愉快,彼此各自從國外飛回。
然後,他們從一向八卦消息傳的很快的上流圈子裏,知道了秦家近期的“真假千金”事件。
預料之中的勃然大怒與震驚羞惱。
秦余海忿忿不平自己居然是從別人口中得到這件事,硬是在回國當天丟了個大臉。他把怒火發泄在了秦池身上——對秦余洋這個有實權,能掙錢的弟弟,他敢做兄長威風,卻也不敢多說點什麼,因着太惱怒,赤臉怒呼只對秦池一人:“你是不是覺得隱瞞下我不是你親爹的消息,就能繼續在秦家待了?”
許晴枝要體面,她也算是在國內富婆閨蜜們面前丟臉丟到家了——閨女不是親生的,偏偏這消息除了她和秦余海,其他人基本上都有所耳聞,簡直是把她的臉往地上甩,讓她顏面掃地。
和秦余海一樣,她發火不對秦余洋,只對秦池。
她柔柔地瞪了幾眼乖乖站在一邊,看着秀氣漂亮,實際上心裏頭想法可多了的“非親生女兒”,咬牙道:“小池,爸媽是虧待你了嗎?這麼重要的消息,你為什麼不和我們說呢?”
秦家的一扇門悄悄打開。
程夏——暫時還沒有改過名字的秦家真正千金,有點嚇到般退縮了一步。
秦池朝她笑了一下,眼神亮亮的,像是潮濕的水光,又像是終於放棄的釋然。
她不安地皺着眉,看到秦池的笑臉,臉皺得越來越緊。
到最後,是秦余洋實在忍不住發了大火,對着秦余海、許晴枝的臉怒喝指責:
“別給我衝著她發火,是我不讓她告訴你們的。”
“就你們這對XX,當爹當媽的都不夠合格,還指望着我要告訴你們這事,想得倒是挺美。”
還算年輕的秦家小叔,罵起人來氣魄十足,他憤怒地罵完,拉了兩個小姑娘的手:“走,小叔帶你們出去住!”
秦余海、許晴枝震驚地看着秦家那個之前總覺得礙於年齡不好和兄長爭吵的秦余洋怒而離家。
帶走了……他們還沒見過幾面的真正女兒。
和,那個被他們當面指責,養了十五年的女兒。
=
後來發生的事情,猶如做夢一樣。
程夏改了姓名,她本想直接改為“秦夏”,偏偏秦余海、許晴枝覺得他們作為父母有權更改她的名字,因國內法律規定未成年人更名需要有監護人同意並一同辦理。
秦余洋與他們博弈了好幾天,最終無奈,將姓名改為了“秦臻”。
“秦臻”的“臻”字,同音為“真”。
想也知道那對父母腦中的念頭是什麼樣。
倒是秦臻本人不太在意了,她在秦余洋夜半深更氣惱無比之時,這樣安慰他:“池池說,我這是‘臻於完美’的意思。”
“至於他們想什麼,不必理會。”
秦余洋緘默良久,最後笑着摸了摸她的發頂:“你和小池都是乖小孩。”
乖小孩·秦臻和乖小孩·秦池,兩個後來搭伴兒的姐妹,在十五歲這年相遇,見過彼此最糟糕的時刻,也共同感受過來自父母的極品。
她們在晚上悄悄躲在被窩裏說話,說說彼此十五年的經歷。
秦池說對不起,然後說自己的十五年乏善可陳——除了學習,真的沒有什麼值得說的。頂多是閑暇之餘玩點遊戲。她為了討父母歡心,想做他們心目中的好小孩、優等生,一直在努力學習,很少鬆懈自己。
秦臻說自己在福利院長大的十五年時光,說自己認識的小夥伴,以及在學習上的困境——秦池認認真真說:“我可以給你輔導功課,之後我們一塊上大學。”
秦臻總覺得自己沒有秦池那麼聰明能幹,可能到最後學成了也就是個普通大學,但她沒有拒絕秦池的好意,笑着說好。
她們在彼此的十五歲認識,交了朋友。
然後,在十五歲這一年,秦臻見到了秦池的……一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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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非常英俊的大哥哥。
俊美無儔的長相,透着普通人中少有的優雅,他看人的時候,眼眸會輕輕彎起來,嘴角的弧度淺而冷,只有在看到秦池的時候,那種冷淡的氣質才會悄然消失,變得有點溫柔。
秦池咳着嗓子,慢吞吞地從抽屜里找出教科書,她看到教室外等待的那個英俊大哥哥,輕輕點頭示意——秦臻後來問她,才知道他已經二十八歲了,是個上市公司的總裁,非常牛逼,非常厲害。
牧雲,豪門貴公子,在豪門風雲中將落敗者打入深淵,又在短短几年時間將家產擴大了數倍。
比她們辛辛苦苦掙錢養哥嫂、兩個侄女的小叔還要厲害很多的人物。
秦臻轉學轉入秦池的班,平時和她做同桌,兩人的關係班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們以為她們因“真假千金”的存在,關係會變得極其微妙,卻沒想到她們倆是真情實意、溫馨十足,總愛待在一塊的小姐妹倆。
她擔憂地問秦池:“你咳嗽還沒好嗎?”
從那場重症肺炎至今,秦池就總是生病。體弱病虛,像是被那場大病和秦家劇變徹底擊垮般,她知道她一咳嗽起來就很不好受,平時總是忍着,等到下課時分就愛躲到無人角落裏,憋紅了臉地咳。
秦池還經常發燒,低燒高燒的頻率極多。
這樣糟糕的身體狀況,讓秦余洋、秦臻特別擔心,他們拽着她去醫院看過很多次,卻總是不好。
秦池卻並不擔憂,她總是笑着對他們說沒關係,之後會好起來的。
——秦臻不知道她哪裏來的自信。
總之,這段時間想到這件事,秦臻總也睡不好覺,晚上都得偷偷扒一下秦池的門,去看看她確實是還在呼吸,才放心回房間繼續睡覺。
“……”秦池無法告訴秦臻,她在不久前重症肺炎后,便和自己玩過的四款遊戲軀殼連接意識在一起的事。
這種事情太過玄妙,說出來無人會信。
——遊戲融入世界,意識連接軀殼。
聽着就像是什麼小說里的劇情。
她忍住喉中的咳意,捏了捏她的指尖,說:“我去找他說說話,你等下哦。”
軀殼與主身體貼近,能有效緩解主身體的不適。
秦池喜歡和自己待在一塊——是和小叔、秦臻待在一起完全不同的感受。
她在眾目睽睽下,不能以十五歲的主身體,和二十八歲的遊戲軀殼【牧雲】握手,便只能是【牧雲】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並不親密,只是大人對小孩的關照般,溫和地、不經意地擦過她的肌膚。
只是一瞬間,咳意消失了。
身體裏的病灶都像是消除了一樣。
秦池忍住雀躍,仰着臉裝作和認識的“大哥哥”說話般,低聲交談幾句,然後心滿意足地回到教室。
還有兩節課。
操縱軀殼【牧雲】到京市第一高中,是為了緩解她今天實在無法忍耐的喉間癢意。
秦臻看着她輕快地走了回來,她猶豫不決問:“你看起來好多了欸?”
秦池笑得很開心:“嗯?是吧,可能是和牧雲說了幾句話,他誇我最近成績不錯。”虛構出軀殼和主身體的關係,是秦池暫時掌握的一個小小技巧。
遊戲融入世界,軀殼們的存在變得合理合情。
但與她主身體的關係,卻是無法以邏輯性推理的,只能由她後來逐一填補。
在京市的【牧雲】,被秦池當做是“世家哥哥”。
其他的軀殼們,她還沒有正式見過面,之後,秦池會想到更好的辦法來解決彼此之間的關係。
-02-
蘇一杳在京市與一個年輕女學生牽手逛街的短視頻,被某個街拍博主拍下,最後發到微博上,一下子熱度暴漲,點擊量直達千萬。
點開視頻,穿着京市一高校服的漂亮女孩子,皮膚雪白,眼神澄澈,她的頭髮長而烏黑,像是海藻一樣。
蘇一杳艷麗動人,她戴着墨鏡,牽着身邊女孩子的手,兩人在街上閑適走路,腳步默契,有着奇妙而溫馨的律動感。
這個視頻的高光處不在於年輕女性們牽手逛街的美好畫面。
而在於最後幾秒。
她們經過的路段正好是一家倍受網紅們追捧的咖啡店,門裏門外都有拿着攝像機正在拍攝的男男女女。
人員混雜,一個舉着攝像機的青年蹲着往後退,正在給擺着POSE拍照的網紅模特做短視頻拍攝。
他沒有注意到後方有人,一歪一斜,險些就要撞到那個穿着高中生校服的漂亮女孩。
是蘇一杳眼疾手快,本能反應般,將她拽進懷裏——她穿了高跟鞋,將女高中生摟進懷裏時,畫面動人。風情絕艷大美人將青澀女高中生摟着,呵護、珍視無比——微博評論中跳出了不少百合芳香的評論:
:漂亮姐姐和漂亮妹妹貼貼,蕪湖起飛!
:這也、這也,這也太好磕了吧?
:京市一高的校服,這個妹妹好漂亮,蘇一杳也好靚!站在一起好搭哦!
:沒人覺得女高中生很有一杳當年那個處/女作中扮相的意思嗎!?清純漂亮!
:……
微博熱度持續高漲,阿康作為蘇一杳的經紀人,看到這些內容都不免無奈且驚喜:一杳剛回國,正是缺熱度的時候,與這個高中生妹妹的街拍視頻讓他順利地給杳杳接到了幾個好工作。
阿康心中對蘇一杳和這高中生妹妹的關係如何,沒有什麼深究的念頭,他只是特別高興——所謂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本以為回國后要好好準備一番,才能把一杳此前奪得影后休息的時間,消磨的名聲成本再度掌在手中。卻沒想到,只是幾天時光,就夠他省心無比地開始給蘇一杳接工作了。
阿康:杳杳,就是靠譜!
在接工作之餘,他特意問候了一番回到京市的蘇一杳:“杳杳,你現在在和那個漂亮小姑娘在一塊嗎?你知道不,熱搜掛了兩天了,熱度還沒下去呢。”
“……”一小會兒的沉默,清澈悅耳、十分陌生的聲音,“你是在說我嗎?”
阿康悚然,他看了看自己的撥號記錄,頓時小心謹慎起來,極不好意思地道:“我以為你是一杳……不好意思,小妹妹。”
“沒關係。”
還是極學生氣的聲音,未成年人的純然,她笑了一聲:“她在忙,一會打回去給你,可以嗎?”
阿康訥訥:“當然可以,你告訴她一聲,最近接了不少好工作……”
直到十多分鐘后,阿康接到蘇一杳的回撥電話,在電話里得到了她與高中生妹妹關係的確認。
“她算是,我妹妹?”
“比我小好幾歲,她今年才十五,剛上高一。”
“嗯,對,接下來熱搜能壓就壓,她還在上學,不要讓媒體記者跑去一高採訪她。”
蘇一杳特意強調了一番,阿康認真記下。掛了電話以後,他想了想,給認識的媒體記者們打電話,以過往人情要求對方們盡量控制自己,別去採訪未成年人,同時還不輕不重地提醒到:“小心啊,這幾年對未成年人的保護還是很嚴格的,要是出了點亂子,你們別想着之後舒坦了。”
他做完該做的事,又打開那個短視頻看了下。
視頻中的蘇一杳,他熟悉無比,帶了多年的女藝人,和那個有着漂亮長相的女高中生,舉手投足間都有着難以融入的默契與關懷。
她被她摟在懷裏的那一瞬間,彷彿天空都湛藍,空氣都甜蜜,陽光都溫軟。
阿康:“靠,姐妹情,真的有點好磕。”
在阿康不知道的地方,蘇一杳的個人住宅里,秦池默默地躺在女明星的大床上,她舒舒服服地摟着自己的手臂,昏昏沉沉地睡。
正是周末,沒有課程,她和秦臻、秦余洋說了自己要去找朋友玩。
然後,來到了軀殼【蘇一杳】的家裏。
上一周,因為沒有及時接觸其他軀殼——【牧雲】太忙了,【蘇一杳】也才剛回國,忙得很。她又總是上學,沒法從學校里跑出來找自己的軀殼們摟摟抱抱,最後在深夜發了燒,頭昏腦脹,嚇得同住秦余洋安排的房子的秦臻都要哭了。
去醫院掛水,直到燒徹底退了。
秦池就決定:一周至少要和一個軀殼多貼近一會。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麼這麼虛弱,總是發燒咳嗽,也不明白為什麼接近了自己的軀殼們,就會慢慢好轉治癒。
因着這個奇怪的,老是生病的主身體,秦余洋在繁忙的工作之餘,試着去深入了解當年醫院不慎錯換秦池、秦臻的事件,想從醫院檔案中看看她的親生父母是誰。
秦余洋知道秦池生病,居多原因在於這對父母的疏忽冷淡,硬生生把健健康康的孩子折騰成這樣。但,在大病治癒后,卻頻繁的發燒、咳嗽,顯然不是正常孩子該有的狀況。住過醫院,檢查過各項指標,最後都沒能得出答案。
他只能寄希望於,看看秦池的親生父母是否有什麼先天性基因缺陷遺傳——可惜,直到現在他們都沒能查出點什麼來。
秦池也藉著軀殼【牧雲】的身份,試着去調查她的親生父母是誰,最後埋葬在哪裏。
不幸的是,即便是有錢有權的牧家掌權人也沒法調查清楚。通過軀殼手段,得到的結果和秦家小叔所得到的一樣。
秦池腦子裏轉着亂七八糟的念頭,她翻了個身,把自己蜷縮在軀殼的懷裏。女性溫涼的肌膚,與她的相互接觸,讓她感受到了舒適、溫暖。
是和秦小叔、秦臻在一起時,截然不同的感受。
與自己待在一塊,她心中安寧,如同落葉歸根、浮萍有依,心中升騰着的快樂難以用語言描述。
肌膚接觸,她身上的病痛都褪去了。
在自己身邊,秦池當之無愧是個健康、正常的人。
她喜歡和自己在一起——一點也不想分離。
-03-
秦臻沉默地看着眼前這對年長的大哥哥、大姐姐。
她悄悄扭頭,看了眼旁邊正在專心寫作業的秦池,為她沒有注意到眼前的“修羅場”而感到慶幸。
牧雲、蘇一杳,兩個年級都過了二十五歲的大人。
因着彼此都認定秦池是他們的“妹妹”,吃了醋,居然互相臉臭、甩臉子,半點也不願意搭理對方。
身處漩渦中心,被團寵着的“妹妹”秦池。
正可憐可愛地咬着餅乾,然後唰唰唰地給她改錯題,教她做下一題。
秦臻聽着身邊秦池柔軟的聲線,她精準無誤地將答案分析的步驟一點點拆開來講,短短几分鐘,就讓她懂了一類型題的訣竅。
“謝謝池池!”
秦臻真的很感激,她的腦子大概是遺傳了那對不太行的爹媽,天賦不多,總也解決不了一些難題。
但秦池告訴她,這個世界上天賦多的人本就少,更多人是靠着努力成功的。
“只要有努力,你肯定能考上非常好的大學。”秦臻聽到秦池這麼對她說。
她答應教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聰明伶俐、學習天賦極其高的秦池,總是能以高分奪得年段前五的名次,她帶着她,從最開始入學時代中後段成績,硬生生給拉到了中段。
現在,她們都還只是高一下半年就讀,距離高三還有一段時間,足夠她們繼續努力,在幾年後的高考考出心儀的成績。
秦臻甜甜說完,她開始自己修改其他錯題,整理進錯題本。
在她埋頭幹事的時候,秦池已經悄悄地走到她的“哥哥”“姐姐”身邊了。
一隻手搭在英俊青年的手掌心上——青年沒有順勢握住,他像是攤開手掌,任由着小妹妹捏來玩去的大玩偶,主觀上絕不肯輕舉妄動,以防他人懷疑是否有誘拐未成年人的意思。
另一隻手,則坦然無比地與蘇一杳的握着。
十指交扣,女孩子的親密。
秦臻抬起臉,嚴肅地咬了咬筆頭,注意到他們三個人都很開心。
在很多人口中是孤家寡人的牧雲,牧氏企業總裁,因為小他十三歲的妹妹把手放在他掌心而高興。他的眉宇間綻放了淺淺的笑意,像是久不見天日的那一抹陽光般珍貴。
美艷動人,風情四射的年輕影后蘇一杳,她低着頭,眼睫濃長,嘴角有着近乎溫柔的笑意,她與她交扣指尖。
那一種奇妙、溫存的氣氛,在他們三個人指尖流淌着。
像是,一個兄弟姐妹的小小家庭。
秦臻默默地想。
可更奇妙的是,她居然沒有很嫉妒——要知道,她真的非常非常喜歡秦池,兩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常常姐妹閨蜜夜聊,躲在被窩裏說著悄悄話。
大概是因為……他們之間真的太過美好了吧。
涉世未深的秦臻這麼想着。
當然,多年以後,她就知道自己當時所見所得的心情究竟是什麼了——是那種看到美人貼貼,發自內心的欣喜、快樂。
而她,也希望秦池能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
更別說,秦臻嚴肅地抬了抬防近視藍光眼鏡,她暗地裏偷偷想:池池和他們待在一塊,感覺健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