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神秘斗笠人
眾人圍着洞口指指點點,覺得這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加上目前人心惶惶,便沒有下洞去查探,村長一聲令下,搬來一塊門板蓋住洞口,上面用浮土填平便算了事。
至於汪婆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了。
第四天中午,村裡來了兩個外人,說是來祭奠爺爺,有人問他們是什麼人,兩人只說是爺爺故人,但沒說名字。
我當時正在自己房裏睡覺,這兩人上完香之後想要見我,但村長考慮到他們身份不清不楚,便拒絕了。
兩人也不強求,回頭便出了村子。
醒來后聽村長說這事,我還有些惋惜,如果真是爺爺故人,我肯定是想見的。
村長在殯葬這方面連二把刀都算不上,完全是個門外漢,好在年紀大,見識多,喪事要用到的大部分東西我家裏都有,操辦起來雖然磕磕絆絆,但也沒出什麼大差錯。
唯一讓我難受的,是晚上守靈經常只有我一個人。
當天晚上也不例外,村長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村裡唯一的一塊手錶,報了個時,本來還有些人氣的靈堂瞬間走的空空蕩蕩。
晚上傻子沒來,我一個人坐在棺材旁,手裏拿着爺爺給我的東西,那個圓柱行的物體。
約半尺長,拇指粗細,雕刻着凸出的圖案,一頭是平的,一頭刻着異獸。
整體看來像是一根小號的圖騰柱。
我揣摩了半天,也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把你手裏的東西交出來。”
中堂外突然傳來說話聲,我抬頭看去,門口站着兩個黑衣人。
一個年齡偏大,頭髮有些花白,雙手背在身後,眼睛微微地睜着,像是快要睡著了。
一個中年漢子,面頰尖瘦,像是刀削出來的一樣,嘴唇上有兩撇八字鬍,看起來不像好人吶。
我站起身問他們是什麼人,兩人沒回答,我猜有可能就是白天來過的那兩位。
但是聽他們說的話,並不像是爺爺的故人。
中年漢子跨過門檻走進中堂,朝我靠近,伸出了右手:
“東西不交出來,我就把你塞進棺材裏。”
他的聲音如同他的臉一樣,又尖又細。
“暗算我爺爺的人是不是你們?”我一邊說一邊緩緩後退。
中年人嘴角微微揚起,搖了搖頭:
“交出來,留你一條小命。”
他不像是開玩笑,想讓我把爺爺留下來的東西交出去,那絕對不可能。
“你去死吧。”
我抓起旁邊的凳子朝他砸了過去,然後轉身就往中堂後面爺爺的房間跑,準備從那裏跳窗跑出去。
身後傳來凳子破碎的聲音,我剛跑到房間門口,就覺得后脖頸一涼,脖子被人掐住了。
中年人單手將我提起來,輕輕往外一拋,我在半空中翻滾着砸在棺材上,嘴角撞出了血,又跌落到地上。
“搞快點,別磨蹭了。”站在門口的老頭輕輕說了一句。
中年人冷笑着走了過來,我站起身,摸出掛在胸前爺爺給的那枚銅錢,慢慢靠近自己的嘴角。
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用到它。
老頭看到我摸出銅錢的時候,一直眯縫着的眼睛突然瞪大了,朝着中年人喊道:
“他拿的是血契,快阻止他。”
中年人臉上神情大變,飛身朝我撲來,同時手上多了一把匕首,直刺我拿着銅錢的右手。
他的動作非常快,銅錢還沒來得及沾上我的血,
就被他一刀挑飛了,落在棺材下面。
“小王八蛋,我斬了你。”
中年人怒氣沖沖,反手一刀划向我的脖子。
完了,吾命休矣!
看着匕首如同一道寒光襲來,我嘆息一聲,閉上了眼睛。
當!
清脆的撞擊聲在面前響起,緊接着又是一聲悶響和雜亂的撞擊聲傳來,我趕緊睜開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安然無恙。
中年漢子倒在神龕下,除了嘴裏不斷地大口吐着血,其它地方一動不動。
而我眼前多了個人,穿着一身精幹的短打,戴着斗笠低着頭,看不清臉。
而他手裏拿的武器,好像是我家的那把砍柴刀。
他只用一個照面就幹掉了中年人,我不知道這人是敵是友,趕忙退到了一邊。
“什麼人?”
門口的老頭面色凝重,完全沒了之前雲淡風輕的樣子。
斗笠人沒說話,一刀劈向老頭的面門。
老頭雙眼圓睜,口中急念咒語,同時伸手一抓,憑空抓出一條鐵棍,橫在半空去格擋劈下來的柴刀。
這把柴刀我經常用,它不像割草的刀,刀刃並不鋒利,甚至連一條麻繩都割不斷。
就是這樣一把破刀,在斗笠人手裏卻削鐵如泥,一刀便將鐵棍斬做兩截。
接着,我便看到一團血霧在老頭脖子上炸開……
斗笠人走到神龕下,抓着中年人的一條腿倒背在身後,又以同樣的方法背起門口的老頭,如同背着兩隻麻袋般朝院外走去。
“等一下,你是誰?”
我問了一句,他停下腳步,嘶啞的聲音從斗笠下傳來:
“把屋子打掃乾淨,今晚的事不要告訴村裡任何人。”
說完,不管我再問什麼,他也沒有再回應,背着兩具屍體很快消失在黑夜裏。
我在中堂門口站了很久,手裏拿着那把砍柴刀,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希望不要再死人了。”
至此,死在村裏的人已經增加到了五個,我也變得焦灼起來,盼着第七天趕緊到來,中間不要再發生任何事情。
一直打掃到天亮,我才將靈堂收拾乾淨,將銅錢重新戴好,我摸着爺爺的棺材,很想推開棺蓋看一眼他老人家,但這不符合規矩。
亡人入殮后當晚十二點就得將棺蓋全部蓋上,後面就只有出殯前夜才能再次打開一半,供親屬瞻仰最後一面,然後就是徹底封棺。
陸陸續續有村民來到我家,村長也來了,我沒有將昨晚的事說出來,他們也沒看出什麼異樣。
吃過早飯後,我便回房睡覺,看着窗外的三棵楓樹,心中一團亂麻。
爺爺的身影在我腦海里似乎越來越模糊,雲山霧罩一般,他的身後,似乎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爺爺的墓地在他生前的時候就選好了,離村子很近,我抽空去了一趟汪婆婆家,收拾了一些她生前用過的衣物,準備等爺爺下葬的時候,在他旁邊給汪婆婆起一個衣冠冢。
我覺得爺爺應該不會有意見。
期間還有個意外收穫,在汪婆婆家我找到一把二十響的盒子炮(駁殼槍)。
一個老太婆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猜測可能是汪婆婆從土匪窩裏帶出來防身用的,因為塞在枕頭底下。
本來這東西應該交給村長,但想一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我便將它別在了自己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