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追魂刀與奪命劍
()侯濤見突然冒出來的這黑衣人,暗暗思索這人是誰,莫不是林中的黑衣人吧,不過看這個身形,倒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看這情形,只怕黑衣人也不是這殭屍的對手,我得趕快帶着師父離開這裏,想到便立馬朝老道士跑去。
“痴兒,你這又是何苦呢。”老道士盤膝打坐,見侯濤過來,嘆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豈不可笑。”
侯濤忙道:“師父莫要感慨了,還是趕快與我離開這裏吧,我看這黑衣人,只怕是擋不了一時三刻。”說完就來扶老道士。
剛剛碰到老道士,侯濤就覺一股氣勁震蕩,將自己震倒,連翻了幾個跟頭,只覺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張口便哇的吐出一口污血,心中駭然:這老道士好生厲害。侯濤卻不知老道士此刻是強弩之末,強提一口真氣,凝聚全身功力,實則是破釜沉舟之舉,無論成敗,都活不過今晚。
老道士護身真氣推開侯濤,卻不動彈,對侯濤緩緩說道:“痴兒,今rì是本門福緣觀生死大劫,為師責無旁貸,倘若放任此妖,只怕造甲鎮方圓數百里都為一片死地,況且,此人為救為師而來,為師怎可棄他而去。”
老道士見侯濤爬起來,開口yù言,便止住了侯濤,說道:“為師曾傳你本門《太yīn參同經》,你可帶在身上?”
侯濤從懷中取出經書,老道士點點頭,說道:“此經書是本門不傳辛秘,為師曾為雲遊道士,多番尋訪仙道不可得,仙緣難求,卻僥天之幸,得此經書,悟通法門,原想憑此證的仙業,到頭來卻也不過一場空,垂垂老矣,尚不能脫凡俗,壽數大限,只在今朝。為師未免死後衣缽無人繼承,現在便為你傳道太yīn參同經,你能領悟多少,便全看你自身造化。”
侯濤翻開經書,伴隨老道士的講解聲,或許是經此一事,悟xìng大開,原本不過是一本講解宇宙生滅之變化的書籍,漸漸的從中悟出了點什麼東西,卻又看不分明,轟然一聲,侯濤像是抓住了什麼,漸漸的,原本晦澀的經義里竟然藏着一篇練氣法門,這法門通天地之jīng義,教人如何採納天地靈氣,煉化仙根,從而凡脫俗,以成仙業。
且不論老道士臨危傳道,場中黑衣人卻也到了岌岌可危的時候,黑衣人雖然武藝高強,但人力終有盡,這邊下來,氣力漸漸不支,行動之中便見遲緩。
“妙哉,妙哉。追魂刀果然不虧是追魂刀,即使藏刀十五載,卻仍舊寶刀未老。”這黑衣人便是原本阻侯濤去路的黑衣人,在林中看了片刻,此刻卻忍不住出聲了:“老夫自問出道以來,未逢抗手,敗盡天下英豪,卻始終未曾與你這這南方綠林第一高手追魂刀比劃一翻,甚是遺憾,卻不想十五載沉寂,卻是藏身在了這裏。”
追魂刀被殭屍一招逼退,低喝一聲:“奪命劍嗎?哼哼,縱使武藝天下第一又如何?”卻不再理會奪命劍,刀勢一轉,又劈向了殭屍。
奪命劍楞了一下,面sè頓時落寞了下來:“你說的不錯,縱使武藝天下第一又如何,難道還能與鬼神相抗嗎?追魂刀,老夫十五年來心愿便是與你一較高下,憑你的武藝,雖不能克敵,但要脫困卻也不難,何苦與這殭屍苦苦拚鬥。”
追魂刀終是不敵殭屍,被殭屍一掌掃落,殭屍趁勢要一抓將追魂刀抓過來,卻不防一把利劍橫刺過來,於殭屍雙掌之間橫切過來,一個詭異的角度就切向了殭屍雙目,刺啦啦一聲,一道道黑血噴shè出來,殭屍出震天的吼叫聲,卻原來這一劍,趁勢劃破了殭屍雙目,殭屍雖全身刀槍不入,但眼睛卻不如身體那邊強勁,被利劍刺瞎了雙眼。殭屍雖瞎了雙眼,不能視物,但屍者,多憑一口生氣辨識方位與生命,倒是影響也不大。
追魂刀詫異的看着奪命劍,似是想不到奪命劍會出手,奪命劍劍劍奪命,像是為了解答追魂刀的詫異:“老夫一生夢想就是為了與你一較高下,你可不能死在這丑貨手裏,還不退去。”
追魂刀也不矯情,起身要去牽胡道士的手,胡道士這時已經講完道,見追魂刀過來,說道:“你也莫要勸我,老道士今rì壽數大限,不能放任妖孽為非作歹。”說罷就立起身子,猛的一道道無形氣勁化成一圈圈波浪,四周的草木成圓形一樣被推開,任誰也想不到,如此瘦弱的身軀中,竟然蘊含著如此強大的力量,追魂刀也禁不住被推到了一旁。
老道士伸手一招,金錢劍飛入手中,迸出炙熱的金光,胡道士手掌一推,金錢劍以迅雷之勢,轉瞬沒入殭屍的眉心,金光從腦後竄出,殭屍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眉心一個破口中不斷有陣陣黑煙散出來。
殭屍眉心中劍,暴怒不已,當其沖的奪命劍被殭屍怒起一掌拍飛,倒在地上,吐血不止,再一轉眼,胡老道,追魂刀都被殭屍打翻在地,殭屍暴怒一擊,威猛無匹,殭屍還要再下殺手,一掌拍死侯濤。眼見殭屍巨掌拍來,侯濤驚怒,心中連連叫道:“這下完了,我命休矣。”
胡老道這時翻身而起,手捏劍印,金錢劍化作一道流光,穿透殭屍手掌,殭屍吃痛,似是對金錢劍頗為忌憚,順勢抓起侯濤就跑,眾人已是強弩之末,眼見殭屍抓住侯濤,都無力阻攔,追魂刀強提一口真氣,翻身去截殭屍退路,殭屍卻也傷重,不願與追魂刀拚命,虛晃一槍,轉了方向就跑。
奪命劍吃殭屍暴怒一擊,已經傷及五臟六腑,原以為殭屍逃遁,自己能逃出一命,卻不想殭屍轉頭向自己撲來,心中大驚,一個騰空要避開殭屍。
殭屍眼疾手快,見奪命劍騰空而起,一掌就將奪命劍拍下來,順勢提在手中,怒號連連,也不理會背後追來的追魂刀與胡道士,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林中。
追魂刀還要再追,卻被胡道士攔了下來:“窮寇莫追,那殭屍眉心識海被破,就算逃了出去,也活不過一時三刻。”說完這句話,胡道士似是累極了,盤膝坐在地上打坐。
追魂刀聽了胡道士的話,還在猶豫:“可是那兩個人?”
胡道士緩緩說道:“此是他二人劫數,能救則救,不能救也是命數,反倒是你,明智,你在我福緣觀潛修多年,老道原以為你再也不會提刀了,卻不想為了老道,破了戒,老道真是罪過罪過。”
倘若侯濤此刻在這裏,定要驚訝不已,原來這武藝高強的追魂刀,竟然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二師兄明智。
明智一聽此話,跪倒在地:“師父,弟子這些年執迷不悟,累師父多多教誨,想當年,弟子自恃武藝高強,年輕氣盛,橫行無所忌,不想卻yù大自滿,漸漸走火入魔不可知,害了數十條無辜xìng命,待到弟子醒悟,已是悔之莫及,大悲之下,真氣暴走,幸得師父相救,這些年來,弟子在觀中潛心修行,誓不再動刀,雖然漸漸心內平靜,卻始終無法忘懷,經此一役,弟子深知錯上加錯,這些年真是執迷不悟,原來武學無分善惡,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
胡道士聽了明智的話,露出了會心一笑:“妙哉,明智你能悟通此間道理,也算入我修行之門了,太上道祖高坐道台,清凈無為而治,你若悟通清凈二字,rì后前途不可限量。老道果然沒有看錯,你是我門下根xìng最深之人,老道將福緣觀交到你手中,也可瞑目了。”
明智大驚:“師父不可,福緣觀還要師父主持才行。”
胡道士笑道:“老道自知大限已至,現在不過一口真氣提在胸口,真氣散則死,你也莫要推辭了,老道士修行一甲子,不能脫凡俗,也到了油盡燈枯之時。福緣觀交在你手裏,為師放心。”老道士抬手將金錢劍攝來,遞給明智,說道:“修道之人,借假靈根仙物而求脫,為師六十年來,遍尋大江南北,求一靈物不可得,遂在福緣觀里rìrì以香火供奉此劍,使此劍漸漸通靈,雖不是什麼至寶,但助你吐納天地靈氣,以此作為靈根倒也足夠了,為師這福緣觀家業不比天師觀,你莫要嫌棄。”
明智眼中噙着淚水:“師父說什麼,金錢劍是師父累二十載光yīn,集萬家香火而成,弟子只怕福緣淺薄,沒落了此劍。”
胡道士笑着點點頭,眼中神sè一黯,頭顱便低垂下來,一代英傑,四方敬仰,到頭來,一抔黃土加身,葬在這無人之地,只落一座孤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