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風雨猶來燼花燈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這次請我出關時果然遇上了蕭峰。那蕭峰武功蓋世，定能解了朗瑪宮之困。不過我擔心此刻他們在高昌遭遇了危險。”
“危險，什麼危險？蕭大哥和阿朱姐姐他們會不會有事啊？”雙流擔心地問道。
朗瑪師婆白了雙流一眼，道：“你說呢？”
“難不成崇元教會的人兵分兩路，一面在這裏對我們下手，一面在高昌動手，讓我們兩方自顧不暇？”雙流驚道。
“丫頭，你放心吧！那蕭峰加上虛竹子二人，可保眾人無虞。我們現在要做得是守住朗瑪宮，你去準備準備吧.”
“嗯！我這就去通知各部準備戰鬥。”
雙流聽完轉身便出去了。留下朗瑪師婆一人，朗瑪師婆遙望着窗外的夜色，若有所思。
時間不知不覺已至子時，那牧宴席上賓客如有乏累的也可以自行告退離去了，許多重要的活動都在第二天進行。現場有一些長途舟車勞頓的人已經離席了。也還有的人特別精神，比如蕭峰，迄今未見醉。
那黑達摩尼都喝的有點暈乎了，虛竹更不用說了，不過還是強打精神陪着蕭峰，畢竟好不容易見到大哥。阿朱和阿木宛聊一下女孩子的私話，時而就過來敬幾杯酒，整張俏臉漲得通紅。
阿史那鷹及崇元的人也未見離開，大抵是作為兄長的阿斯蘭王還在，他也不好意思先行告退。
子時的那牧盛會祭天儀式，阿斯蘭作為高昌回鶻的大汗，必須以主祭司的身份參加。因此，他是如何也走不開的。一年一度的祭天儀式，對於一貫崇尚薩滿文化的回鶻人來說是向自然和祖先表達敬意，祈禱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重要儀式，不少人為此守夜，就是為了見證這一莊嚴的時刻。
豪飲過後，黑達摩尼終於敵不過蕭峰，被侍從帶回府衙休息了。虛竹始終是陪着大哥，不免用些內力鎮住酒力。阿朱開始有點擔心蕭峰酒多傷身，便搶過蕭峰的酒不給喝了，蕭峰一臉好笑，捏了捏阿朱的瓊鼻，便不再飲。
康巴錯節此時一動不動，閉目養神。那英俊少年不斷玩弄着手上的雙珠，一臉玩味，阿史那鷹正襟危坐，凜然有氣。
宦人道：“陛下，已經快子時了。”
阿斯蘭聽罷望了望夜空，星疏月淡，時候也差不多了，便在眾官的擁護下走向位於文昌殿的祭台。阿史那鷹迎了上去，跟在阿斯蘭背後，康巴錯節和那英俊少年也跟在阿史那鷹的背後，留下來的眾賓客也跟着一起去了，陳德他們也跟着去了，蕭峰見此，也帶着阿朱去了。
不到一會兒，整個宴席上一個人都不剩，都跑到文昌殿去了。
高台之上，只見那帶着面具的薩滿女巫，穿着掛滿銅盤和銀鈴的神服。左手持鼓，右手持手杖，在跳着奇怪的舞蹈。過了一刻，薩滿女巫渾身顫慄，雙目緊閉，口裏念念有詞。
又過了一會兒，女巫師下台。阿斯蘭換上了一套通白祭服，頭帶畫著各種動物的神帽，他要把祭台上那盞用油紙製成的花燈點燃升天，就算祭天儀式完成了。
在薩滿文化的教義中，常賦予火、山川、樹木、日月星辰、雷電、雲霧、冰雪、風雨、彩虹和某些動物以人格化的想像和神秘化的靈性，視為主宰自然和人間的神靈。特別是由祖先亡靈所形成的鬼神觀念以及人間的各種疾病與死亡造成的恐懼，是薩滿教神靈觀念的核心。同時在薩滿文化中，火是最崇高的聖物，火神也是最高的神祗之一，燈蕊燒完之後花燈將在空中燃燒，以賦予火神最高的敬意，拜火之名也由此而來。
阿斯蘭用清水洗了自己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表情神峻，口中也是念念有詞。
所有的高昌文武百官和百姓都閉上了眼睛，右手按在胸前，安靜地祈禱着。一時間，大家都紛紛閉上了眼睛。
“蕭大哥，聽阿木宛說祭天儀式可以許願，心想事成。”阿朱道，閉上眼睛，十指環扣。
蕭峰見旁人都閉上眼睛，警惕性大增，他牽住阿朱的手，觀察着周圍的一切。他轉身看向衣威，正對上衣威的目光。在蕭峰凌厲的眼光下，衣威立即轉過頭去，蕭峰微皺眉。心道：“這人果然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