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槐樹
每一天的清晨都是充滿希望的,相比容易培養恐怖氣氛的夜晚,清晨真的太可愛了,只睡了幾小時的鄭澤,趁着大家都在睡,起個大早去公共衛廁所洗了冷水澡,然後換了一套衣服,畢竟有美在側,形象不能垮,看一眼床上睡着的顧琳琅,已經自覺的補位把鄭澤睡過的那半邊也佔了,鄭澤輕聲開門下樓,然後出門去弄了一些木頭回來。
當眾人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鄭澤穿着個咖色的格子褲,上面同色系高領毛衣加白色胖鼓鼓的羽絨服在那裏一本正經的劈柴,他那白色羽絨服有點短,那亞麻色的頭髮被他亂亂的在頭頂扎了一個短馬尾,就顯得他特別的陽光又特別的不正經,鄭澤從一眾人裏面一眼揪出顧琳琅,示意她走近些,顧琳琅迷迷糊糊走近。
就聽鄭澤小聲說:“廚房給你留了早飯,趕緊去吃,多吃點。”
顧琳琅被眾人圍觀吃早飯沒有一點的不自在,倒是和小夏住一間的叫余初君的女人說:“能走到一起都是緣分,還是要互相照顧吧。”
顧琳琅沒理她,吃的更香了。眼看快到八點,村民的早飯也送了過來,
看二樓最東面那間的兩個人還沒有下來,周卡西就讓余初君去叫一下,等了幾分鐘,不光那兩個人沒下來,余初君也沒有下來,等餘下的人上樓去,就看余初君慘白着臉癱在二樓房間門口,面前是一堆不明嘔吐物,一眾人不自覺擠成一堆,彷彿這樣就能獲得更多的安全感,門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鮮血,許是時間久了,有點凝固了,牆上,窗戶上也到處是凝固的鮮血,兩具屍體就那樣被丟棄在床邊的地上,血肉模糊,彷彿血不是由一處流出來的,而是整個皮膚龜裂,從胸腔腹腔再到皮膚均勻噴射出來的,血液順着牆地板一直流,整個房間找不出乾淨的地方了。
雖然都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眾人還是被驚嚇噁心到了,幾個人捂住嘴轉身。
倒是顧琳琅被鄭澤護在懷裏很小聲的說了一句:“幸好剛才吃飽了。”
等吐完的人回來,一眾人下到一樓,空氣安靜的可怕,周卡西清點了一下數,剛來時一共七男四女十一個人,現在還餘下六男三女九個人,周卡西清了一個嗓子說:“我知道大家心裏都不好受,這次的任務看來不是明線任務,隨時都有人可能死,但是我們也不能放棄找線索,不然只能被動等死。”
小夏還是安慰余初君。
顧琳琅不解的說:小夏和余初君就在的隔壁住,你們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嗎?
鄭澤說:“這裏的世界不是正常的世界,很多事情就是不講科學的,昨天我們兩個鬧那裏大動靜不也沒有人回應嗎。”
余初君的臉色好了一點,她怯生生的說:“今天晚上我不敢在二樓房間睡了,屍體怎麼辦,要處理掉嗎?”
鄭澤說:“你去處理嗎?也許會自己消失的,畢竟這是個不講科學的世界。”
周卡西:“要麼晚上你和小夏到一樓客廳睡吧,等下把二樓那個房間鎖起來,不要讓電工過來了,雖然他可能只是個NPC,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找線索。
經過商量,剩下九個人,除了周卡西,小夏,余初君,其他人都出門去找線索,鄭澤和顧琳琅照例一起,兩個人商量了下,覺得現在發生的事情肯定還是和原來住在這個房子裏的一家六口有關,於是就在村子裏四處打探,還真的讓他們得到了一條重要線索,
這家的男主人曾經被拘留過,聽村子裏老人說舉報他的可能是鄰居。
陽光很好,回去的路上,兩個人說說笑笑。
鄭澤酸溜溜:“顧同學,真看不出來,你還是中老年之友啊。”
顧琳琅:“好好說話,鄭同學。”
鄭澤的臉轉為正經:“昨天晚上你睡着我把日記看完了,我倒着看的,我發現缺了幾頁,缺的時間段,應該就是在這家的四女兒初中畢業前。日記內容還有一點和村民說的矛盾,村民說後來四女兒沒有上高中出去打工再也沒回來,甚至她爸媽去世,她也沒有回來,可是日記里她從來沒有說要出去打工,她的成績很好,她擔心她父母不讓她讀高中,甚至想讓她的老師到家裏作說客。”
顧琳琅:“所以你懷疑四女兒畢業前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所以我們才被弄到這裏來了嗎?
鄭澤:“是,我有一個猜想,但是還需要晚上驗證一下,我們先回去吧,看看別人那裏有沒有打聽到什麼線索。”
等顧琳琅和鄭澤順利回到往處,就感覺屋子裏氣氛不太對,幾個人坐在客廳里表情獃滯,這簡直比早上發生了死人事情的時候還要壓抑了。
“出什麼事了?”鄭澤問。
近處的一個男人說:“樓上的屍體不見了。”
鄭澤和顧琳琅對視一眼,那個男人崩潰哭起來,“就這麼不見了,那我們是不是也有可能就這麼被消失掉?”
周卡西安慰的說:“哭也沒用,該死了怎麼樣都攔不住,這次裏面有幾個新手呢,應該不會太難,不會死那麼多人吧。”
周卡西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沒有什麼說服力,畢竟未知的東西更可怕,自己雖然也執行了五次任務,離六次只有一次,可是也說不定那一天就回不去了。周卡西問了一下今天大家的收穫,鄭澤和顧琳琅只說了這個房子男主人曾經被拘留的事,並沒有說出日記的事。另外兩組人打聽到這家的男主人喜歡喝酒,還打聽到,大女兒出去打工后,後來回來過幾次,有一次帶了很多錢給了她爸媽,還把老三帶走了。大家聽了線索都有些高興,畢竟線索越多,解謎的可能性越大,活着的可能性也越大。
晚上早早吃完飯,周卡西囑咐大家早點回房,怕一起都待在客廳再發生點什麼團滅了,都把線索好好想想,要是有什麼想法明天白天再說。
晚上,顧琳琅窩被子裏接着看日記,鄭澤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顧琳琅指着最後一篇日記遞給鄭澤讓他看。
93年5月30日
好恨啊,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和媽說了,她只管哭,也聯繫不上姐姐,可就算聯繫上又怎麼樣呢?能和姐姐們說嗎?姐姐們的反應會不會和媽一樣?不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在姐姐們身上有沒有發生過,也許死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一頁紙明顯皺皺巴巴的,而就在這一篇前面赫然有幾頁紙被撕掉了,顧琳琅嘆了口氣:“但願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鄭澤:“我覺得很可能就是你想的那樣,而且有可能比你想的更可怕。”
鄭澤把日記本藏進衣櫃的角落,掀開被子躺進去,用腦袋枕住胳膊,悠悠的說:“讀個書跑那麼遠,都找不到你。”
顧琳琅打着哈欠:“鄭同學,你好像以前對我也沒什麼特別的。”
鄭澤望還想說點什麼,可是望向顧琳琅,發現她已經睡著了,鄭澤看了下顧琳琅輕輕抖動了幾下的睫毛,也閉上了眼睛。
當顧琳琅再次醒過來,應該是後半夜了,她摸了一下旁邊發現鄭澤不在,想起臨睡前鄭澤的話,顧琳琅莫名心慌起來,她撲到窗邊,從二樓窗戶向外看,果然鄭澤站着院子裏,顧琳琅心下一松,可是細看又覺得不對勁,鄭澤的樣子太安靜了,就彷彿睡著了,他背對着她,肩膀呈現一種很放鬆的狀態,頭低垂着。周圍很安靜,連蟲鳴聲也沒有,連風吹樹葉的聲音也沒有,顧琳琅外套也顧不得穿,跑到院子裏,一直跑到大門那裏,這個角度能清晰的看到鄭澤的低垂的臉,顧琳琅輕輕的試探性的叫了一個他的名字,鄭澤卻像沒有聽見似的,頭都沒有抬起來一下。
“鄭澤?鄭澤?”顧琳琅朝着他的方向走過來,完全不顧地面和白天已經不一樣了,這時的地面上多出來很多盤根錯節的突起。“鄭澤?你在作什麼呢,外面這麼冷,我們回去吧。”
“別動。”鄭澤突然出聲。
顧琳琅原地頓住。這時離的更近了一些,顧琳琅清楚的看到鄭澤不是自己站在地上的,他的腿被很多樹根固定在地上,手也被捆住了,他扎了一個馬尾,整張臉都露了出來,月光透過槐樹的樹冠從他頭頂照下來一束光,他的睛睛努力的睜大着,整張臉白的不似活人,加上嘴角和白色羽絨服胸前的艷紅的血漬,彷彿下一刻就會受難離去。
“別靠近我。”他的語氣涼薄極了,全然沒了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快走。”
顧琳琅只是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起風了,周圍的氣溫下降了幾度,鄭澤腿上的樹根彷彿有了生命,蜿蜒向上爬,並逐漸勒緊,鄭澤臉上的青筋逐漸顯現,他又向外吐了一口血,手指費力的在身側想畫點什麼,而這時的樹榦上有一個人形的臉顯現了出來,看那個趨勢,他正在堆出一個讓人厭惡的笑。
這時的顧琳琅忽然感覺有一股氣直衝到腦子裏去,有什麼東西衝破桎梏變成一股能量,散佈到四肢上,顧琳琅直接一拳對着那個人形的臉砸了過去。那張人形的臉不以為然,卻未料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將他的臉直接摁到了樹里,就這樣呈現出一種半變身的狀態彆扭的扭動着。
“救!!!!!!!!!!!”
“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