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份之疑
我懂得算術,可身子骨和普通人無二。
被這個略微豐腴的女子一撲,我毫無反抗之力可言...
還好她撲倒我的時候,又昏睡了過去,不然我就被“踐踏”了!
來的路上我已經了解過,辦事處只有三個人,加上我一共四個。
因為夜市街是晚上開的緣故,夜裏才上班。
這女人我叫茅芯芫,大學剛畢業,聽說是宋成歡喜歡,才被安排來這裏工作。
把茅芯芫抱到休息室后,對辦公室做了簡單的清理。
走了兩遍街道,大體上對這裏有了些熟悉。
關於孤魂野鬼方面,有柳菲在身上,我並不是很擔心。
中午。
茅芯芫醒了。
早上尷尬的一幕,她貌似並不記得。
她已經看了山莊那邊發來的通知,知道我是接手這裏的頭子,和我簡單聊了幾句后,就回家休息了。
這女人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很引人注目。
奇怪的是,她給我一種很平常的感覺,彷彿是那種長相貌美,卻沒有氣質,讓人無法過分注重的女人一樣。
可她的雙眼告訴我,她不是那種庸脂俗粉!
或許,我看相的本事有待提高吧。
很快,黑夜降臨,大大小小商販擺了攤子,在白日顯得安靜的街道熱鬧了起來。
茅芯芫三人也來上了班。
除了茅芯芫外,另外兩人都是這條街的老油子了。
對於我這個年輕頭頭,皮笑肉不笑的客套了幾句,就出去巡街了。
茅芯芫則在辦公室,埋頭在電腦前做事,感覺並不想跟我多說話。
我沒在辦公室獃著,去街上溜達。
對於九爺讓我盯着宋少怡和李奕才一事,我現在還有些疑惑。
現在被支開,想要了解九爺的動向,有些困難了。
給柳菲報仇一事,近來是行不通了。
在這個閑暇的日子裏,自己得多去了解神羲門一事!
“卜卦算命咯,不準不要錢~~”
逛着,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呦呵。
抬眼看去,是個身穿黑色唐裝的中年人。
男子身材幹瘦,頭髮烏黑濃密,留着八字鬍須,坐在黃布鋪蓋的桌案前。
桌上擺着龜殼,銅幣,舊時的黑白碗,滿是簽的簽筒。
從旁人眼裏可知,他已經在這裏擺了不少時間的攤了。
一個面帶苦色的女人走到攤前,神色有些猶豫。
男人平靜道:“夫人請坐。”
女人坐下。
男人問:“不知夫人求些什麼?”
女人焦急問:“能不能幫我算算吉凶?”
“是你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我兒子。”
“可有生辰八字?”
“有!”
說著,女子拿出了一張黃紙給男人。
男人看了片刻,緩緩抬起左手,大拇指在其它四指的指節上點來點去,面色越發凝重。
二十秒后,對女人說道:“請選擇一樣東西。”
女人狐疑,然後有些畏縮的指了指桌上的幾枚銅幣。
男人說:“心誠則靈,拿起這三枚銅幣拋放六次。”
女人點了點頭,便在桌上拋落銅幣。
兩個鬼魂飄至我身前,聊道:
“這人本事很厲害的,不過生意一直很冷淡。”
“不是騙子?”
“原本我也覺得是,但有一次,我在松花山的破道觀中,
給一個人算命,不知用的幾塊什麼,一經他的手,發出奇怪的白光,讓我這個陰魂都不由發顫,最後竟然全數說出了那男人的過往,那男人聽了后直接磕頭求解。”
“這年頭神奇的東西多了,況且他又不可能沒有調查過那男人。”
“不是,那男人是道士,而且很恐怖,隔着上百米,身上的氣息都讓我畏懼,而且...”
“而且什麼?”
“那男人還是受了重傷的!”
“重傷了還那麼厲害,確實是很厲害的道士,能讓這麼厲害道士信服的人,確實是有些本事。”
“可不!”
“你也是牛,竟然會跑到松花山,還遇到了道士,我做了二十多年的鬼,一個道士都沒見過。”
兩鬼聊着。
算命的男人目光往這邊一看,兩鬼立馬被嚇得鬼身發抖,以詭異的速度逃離了這裏。
算命男人目光毫無停留,貌似並沒有看到議論他的鬼。
他也沒有注意我,而是目光有些歹色的看着距離我不遠處的女孩。
我暗道:那鬼說的是假的?
琢磨着,我走向算命男人的攤子邊。
看了桌布上的文字我才知道,原來他叫黃川。
他掃了我一眼,並不在意。
與此同時,求卦的女人已經拋了六次銅幣。
黃川琢磨着點了點頭,呢喃道:“八字命局占長生,少年得志人聰明,可惜身弱體差命不高,前路兇險輕見血。”
“卦為無妄,下下卦!”
“飛鳥失機落籠中,縱然奮飛不能騰,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萬不能。”
“這是要為求未來,要遠離家鄉,可命運已定,離開就會遭遇兇險。”
“可如果不離開,身弱體差不可免...”
呢喃着,面色凝重道:“夫人,令郎這是大凶啊!”
這席話像是說准了,女人驚懼不已,連忙求道:“還請大師幫幫忙!”
黃川為難道:“算命卜卦,是窺測天機,預料未來的事,只可窺之,不可參與之。”
女人連聲央求,從兜里摸出了一沓皺巴巴的百元大鈔。
黃川推脫,長嘆一聲,道:“本道擺攤只為謀生時助人,不求富貴。”
女人見他不收,繼續央求。
黃川拿了上面的兩張錢,道:“道人習術為的是救人,既然知道有人有難,我又豈能不顧呢?不過我只要這麼多,其它不要了。”
女人感動不已,落了淚,連聲道感謝。
看到這裏,我已經能夠斷定,黃川是個只懂得爻卦的騙子!
單單從女人搖落的六次銅幣去看,卦確實是無妄卦,也確實是下下卦。
但在卦象中,並不是說上上卦就是好的,下下卦就是差的。
凡卦,皆分種類,吉凶非看錶象!
接下來黃川說的,無一不是常見的放長線釣大魚的套路。
得手后,他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街尾。
我看過去,只見一個神色古怪的男人點頭后,悄然轉身離去。
再看黃川,他已經收拾東西陪着女人離開。
“一個神棍而已,怎麼這麼好奇?”柳菲的聲音從胸口處傳來。
我輕聲說道:“騙子不假,但他身後有高人。”
“高人?”
“如果方才那個鬼說的話是真的,這位要仰仗騙子的高人,想必處境困難。”
“你打算去一探究竟?”
“松花山距離野墳崗十里地出頭,如此高人去那貧瘠之地,定然不是遊山玩水那麼簡單,或許和我這個神羲門的人有關。”
“你在墳中出現確實詭異,或許是神羲門的人用秘法把你安置在那裏,不過如果真有人來找你,未必就是對你好的人,也可能是來殺你的人!”
我聳了聳肩,無奈道:“我需要解開身上的疑惑。”
柳菲也不阻止,道:“也罷,反正那人有可能真的重傷,保護你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聞言,心頭一股暖流淌過。
我關了手機,搭車去了距離松花山有七里地左右的小鎮。
藉著月色,孤身一人,行走山路。
荒山,夜裏,孤魂野鬼很多。
對於我這個身懷陰陽眼的人,耳目通靈,陰森恐怖的鬼聲不絕於耳。
按理說我這個生人上山,理應會引來很多孤魂野鬼注意才對,然而卻沒有一個敢靠近。
“啪嗒~”
翻過一個山坡,前面五米開外,一棵樹影下,響起了打火機點火的聲音。
藉著火光,一張佈滿古怪黑色紋路的臉龐呈現在我眼前。
他叼着香煙,慢慢朝我走來,聲音很平靜,卻有種奇怪的刺耳,道:“你什麼時候蘇醒的。”
我回道:“前幾天。”
他說:“你的眼裏帶着迷茫,看來那個陣法確實給你造成了影響,不過...這實在太奇妙了,桀桀~~”
說著,他突然變得瘋狂了起來,面目可憎的怪笑着。
我沒有說話,顯得很平靜,但此時心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好一會兒,他停下的怪笑,口吻變得溫柔,道:“恭喜你,獲得了新生。”
這人很古怪,我完全看不透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無法知道他意欲何為!
我問:“我到底是誰?”
他攤開雙手,道:“我們所有人的犧牲,就是為了讓你重活,以這副新的姿態,去毀滅他們吧,這是你的宿命,你不用知道自己是誰,命運會帶你往前走,別回頭...噗!!”
說著,他猛的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枯稻般黯然倒下。
我連忙小跑過去,關切問:“你怎麼了?!”
“咳咳~”
他咳了好幾下,無力道:“我...我破了天機,違逆...了命運而來。”
我凝聲道:“是你傷了要掘我墳墓的人!”
他欣慰一笑,道:“你...你變得善良了,或...或許這不是壞事,我...的...王~”
他虛弱的說著,眼中淌下了兩道淚水,滑落在恐怖的臉上。
淌着鮮血的嘴角隱約上翹,像是有着什麼開心的事。
我的內心莫名一痛,扶着他身子的手顫抖了。
不知何時,臉頰已然多了兩道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