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首憶前身 禍福兩茫茫《上》
巍巍崑崙,浩浩峨眉,悠悠青城,茫茫天山,中華西陲的這四大名山自遠古以來就是傳說中仙人輩出,妖魔橫行之所,這四座山脈與崆峒,華山,巫山等山脈曲折連環,似合又分,組成了神話傳說中大中華的龍脈,它們在四川省古蜀國境內外的群山被統稱為蜀山.
這是一個傳說的世界,它也許只會在我們的夢中存在。
這裏無邊無際的森林佔據了絕大多數地面,無數難以想像的奇珍異獸和疾病磨難無時不困擾着人類,人類艱難地與大自然進行着搏鬥,保護並不斷開拓着他們的生存空間,還有一些人在不斷探求着天地與人生的奧秘。
這裏的許多山峰常年都掩藏在渺渺茫茫雲海之中,有一些山峰更是猱猿難攀,飛鳥難渡.但就在這些看似高不可攀的山巔雲海之中,卻偶爾會有一道或數道亮不可掩或肉眼難見的光華或快或慢地閃爍飛舞,還會有縹緲難尋的奇音怪樂隨風蕩漾.
昆崙山難以盡數的漫漫群山中,茂密地人獸難行的茫茫林海內,此刻正有一道人影追隨着西面將要落入山峰之下的太陽光,手持一把尺半柴刀左劈右砍,艱難地跋涉着,一手揮刀一手拔開眼前的枝葉,嘴裏還一邊念念有詞:“太上老君聖人,元始天尊老爺,三清道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三皇五帝,諸天神聖各路神仙……哎吆……靠!扎死你老……不行,不能講髒話,怎麼又講髒話了?無量壽佛無量道,祖師在上,饒恕弟子這一次吧,而且……”他偷偷地壓低聲音:“在這兒,靠,也不能算髒話吧。”
他一邊嘟囔,一邊將柴刀放下,從背後摘下自己的獸皮包袱打開,摸出一堆雜七雜八的布包來,辨了辨打開一個,將裏面的黃色粉末小心地倒在左手被劃出的血道上,隨着一陣揪心的疼痛,只見那傷口迅速收縮,他卻已習慣成自然地一邊抽涼氣,一邊小心地將那布包包好,裹起獸皮包袱,左右瞅瞅,支起耳朵聽聽林中的動靜,又抬頭看看天色,嘆了口氣,甩甩流到下巴的汗,認命地抓起柴刀,繼續開路,直到兩眼一抹黑,才終於開到了一處三面免強避風的山石下,熟練地尋找柴火,用石頭搭起一個小灶台,從包袱里拿出乾糧和水曩,點燃火堆.胡亂吃喝了些,靠着山石盤腿坐下,雖是數日勞累,卻也不敢睡着,腦中不由自主地思潮澎湃。
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本來是二十一世紀的白領,本名叫林彬,雖然算不上什麼成功人士,億萬富豪,但仗着家裏書香門第,老一輩給他的贊助加上他四年白領收入,從小又沒啥壞習氣,早早地邁進了有車有房有存款的小康社會,平常除了上班時忙碌幾日,就是喜歡讀小說,從世界名著到網絡雜談,逮住什麼書也能翻一遍,無趣的翻過便忘,碰到有意思的書,能徹夜不眠一口氣讀完,過後還要重讀幾遍,比如說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他乾脆就買有一套早期厚紙版本,翻的滾瓜爛熟,雖不敢說倒背如流(正背也背不下來),但裏面的主要情節卻早已記在心裏,上大學時宿舍同學們都整日談論的是魔法,反恐精英或風流大富豪,他卻整日幻想着手舞飛劍,得道成仙,被同學戲稱不能作劍仙,只能當“賤人”。
終於條件皆具,馬上報名峨眉山七日游〔其實就是終於攢夠了旅遊費,又攢夠了修假〕,不料旅遊社盡帶着他們在和尚廟裏燒香磕頭,一連五天眼前只見此多光頭亂晃,耳中只聽那麼阿米豆腐,陞官簽抽的不少,發財香點去許多,終於他這個想一睹峨眉劍仙風采的“油”人發憤反抗,溜出大部隊,偷偷地往那窮鄉僻壤,人跡難到而去,可劍仙沒碰上,倒碰上了雷雨天,山洪暴發,慌不擇路下他撿着高樹往上爬,卻忘了小學就學過的避雷小常識,一聲霹靂將一心想飛天的他霹的升了天,等到救援人員找到他這個不遵守旅遊社規定的失蹤人員時,已經只能拍照記錄,作為旅遊安全教育的反面教材流傳後人了。
而林彬卻在那一聲震天動地的霹靂中,只覺得自己晃晃悠悠地飛了起來,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連思想也晃乎了起來,一切的感覺都好象停止工作,好象一瞬間,又好象過去了幾萬年,他終於醒了過來,耳里慢慢地聽到有人在遙遠的地方說話,聽不清,眼皮卻又澀又重,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睜開了一條縫,只覺得眼前身影晃動,卻又什麼也看不清,過了半響,他腦筋逐漸清醒,眼睛耳朵也慢慢恢復,終於發現眼前竟然是一處古屋,自己好象是躺在屋子的正中,幾個身穿古裝的老年男女正圍着自己走動,好象是正在討論由誰來給自己換衣服,最後一個胖大嬸終於拿着幾件疊在一起的古裝帶着一付不情願的表情向他走來,他心裏一急,心說你就算情願我還捨不得眾目睽睽下我這二十多年童男子身呢,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力氣,騰的坐了起來,嚷道∶“我自己穿,你們出去.”
林彬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話什麼時候竟會有那樣起效,只見眼前眾人齊齊瞪大了眼睛,一幅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模樣,緊接着他馬上知道了什麼叫一言既出,死馬難追,眾人齊齊掉頭,連滾帶爬地朝門的方向跑,卻一個個慢吞吞的,就象電影中的慢鏡頭,只不過全身打擺子似的哆索讓以為自己到了拍電影場景里的林彬覺得他們演的挺搞笑的,不過在眾人不約而同的慘叫:“媽呀,詐屍啦。”后,他笑不出來了。
在眾人屁滾尿流地逃跑場景與哭爹喊娘的伴奏中,林彬的力氣象被抽走了似的又軟綿綿地躺了下來,不過就在他臨躺倒的一瞬間,他發現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這付身體不是他的!而是一俱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身軀!他只覺得腦子一炸,全身的血都開始往上沖,腦中迷迷乎乎地只有一個念頭:原來我真的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的一陣陣哭喊聲驚醒了他,他的腦子開始急速轉動:我這是在哪兒?這兒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成了這副模樣?隨之他聽到了門外的哭喊聲,雖說聽得不大清,但也能聽出是什麼意思,一個婦女哭聲更是特別的大:“大仔兒,我的兒啊,你安安心心地走吧,媽給你作了新衣裳,新被子,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都給你帶着,你就別鬧了啊?你生下來就不會說話,下去了可還非要回家說上幾聲,媽知道媽沒照顧好你,讓你早早就走了,媽知道媽不好,讓你受了罪,媽知道……”
他一邊納悶,心說我竟重生成了個啞巴?腦海一股記憶突然直衝而起,好象突然想起了什麼,但又模模糊糊地記大清,只得細心分辯門外的哭聲與叫喊聲,略聽一時不由得哭笑不得,原來自己好象五歲了,但平時一直是個痴獃兒,也就是吃飯不知饑飽,睡覺不知顛倒,走路不會拐彎,挨打不知哭嚎.而自己父母在這一帶頗有威望,家裏也吃穿不愁,偏偏自己還是個獨生子,若是別的窮困人家,自己早就被扔到山郊野外喂野獸去了。正因為家境不錯,自己還有個奶媽,平時由奶媽照顧自己。而奶媽還有個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比自己小几個時辰的親生兒子,自己雖痴傻,記憶里卻記的這個一奶同胞弟弟,總是帶着自己一起玩耍。前幾日也正是奶媽家的那個小子〔沒錯,那孩子的名字就叫小子,窮人家孩子就是生下來後由家中長輩起個叫起來順口的小名,而且一般說來這小名兒很大機會就成了他一輩子的大名,除非回有那些有學問,也就是說能讀書認字的先生給他起個大名,也就是正名,不然一輩子也就只能叫狗娃,臭蛋或是二子,小三這些好叫難聽的名字,就算自己這小富家子弟,因為是痴獃兒,也沒有起正名,而是和小子一起叫大子兒,而且若非自己莫名其妙地和這付身軀融合,繼而醒來,這位身體的原主人可以基本上要被別人叫一輩子的大“侄”兒了〕帶着他一起在村邊玩耍時,突然瘋狂四處亂跑起來,那小子兒也剛剛五歲,一愣神間被他一拖,兩人竟一起栽進了村周為防野獸而挖掘出的深溝里,那溝與河道相連,常年蓄有五尺多深的河水,兩人一下便直沉到底,等周圍村民跳下溝里救出時,那小子兒還好,吐了些水便沒什麼大礙,而自己這個大子兒卻是已沒了氣息,搶救半天也沒活過來,可說已經死透透了吧,身子卻一直暖和着,兩三天了都沒有僵冷,家中父母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一絲念頭,一直不肯放棄,直到今天才在村民勸說下決定給自己換上葬衣,準備棺木,開搭靈堂,因為是童喪,這種事情在當地風俗中一般是由村子裏的專人負責,有身份的人和直系親屬是不直接動手的,而是在外面指揮搭靈棚和招呼親朋賓客,而屋子裏的幫工也不大願意沾死人身,都在那兒互相推,所以也沒發覺這大子兒竟慢慢蘇醒過來,他當時一坐而起,還突然流利地說起了話,怎能不把這七大姑八大嫂給嚇着?
不過當屋外眾人慢慢發現這大子兒並不是詐屍,而是真的活了過來並能開口說話時,那場景也真夠熱烈的,父母親朋有磕頭謝祖宗保佑的,有拜四面八方各路神仙的,而一旁旁觀的人直接開始猜測討論大子兒復活的種種原因,有一位高人竟直接猜測說是山精野修鍊成精,跑來佔據了大子兒的身軀,還要大子兒父母多加小心,於是周圍拜祭完祖宗神靈的自家父母叔伯的拳腳唾沫馬上小心地落到他的頭上,讓那位高人抱頭而逃.最後還是掌管宗祠兼村塾先生的五大爺一口斷定:這絕對是祖宗保佑,大子兒以前痴獃是七竅未開,這一次是三災五難過了劫難,禍盡福至終於開了竅,這一開竅日後畢定是不同凡響,光宗耀祖,福壽延綿那是肯定的事兒.於是乎恍然大悟,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