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過去

濟世堂，是泩州城有名的醫館，建館有五十多年的時間，醫治過數不勝數的疑難雜症，深受當地百姓信任，和官府也有不少合作。

期間濟世堂一共有過三任館主，第一任館長本是遊方郎中名為陸毅，行醫多年，后因年歲已高在泩州城買下一處房子落腳，這便是後來濟世堂。

十幾年後，陸毅去世，接任的是其徒弟張離，此人是陸毅在城外採藥時遇到的，本是泩州城外的一戶窮苦人家，因家中父母皆病死，陸毅見其可憐，便收為徒弟，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而張離也很勤奮刻苦，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裏就掌握了陸毅所教的醫術，在城中也是有口皆碑，所以陸毅去世時張離順理成章的接任濟世堂。

張離接任濟世堂二十幾年裏，由於是窮苦出身所以對於底層百姓也有頗多照顧，在百姓的口中已然成為神醫一般的存在，但神醫也是會有治不好的病的，在一次為農夫行醫時，由於是沒有見過的病症未能及時救下病人，導致病人家屬情緒激動引發醫鬧，而張離也在此次醫鬧中身受重傷，不到兩個月就去世了。

而現任館主名叫張毅，也是張離的兒子，在張離去世侯他接任濟世堂也有十幾年，現在已經三十多歲，這些年來他一直獨身研究醫術，本以為他這一生就這樣平淡的過去了，直到上個月他遇到了一件事。

一個月之前，張毅如同往常一樣在每個月的月初抽幾天時間外出城外採藥，在森林採藥的過程中他聞到一股臭味，多年行醫的經驗告訴他這是屍臭，在經過一番尋找后在一處樹洞中找到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據他觀察這人已經死亡十幾天了，本着入土為安的想法，張毅簡單搜索屍體身上的隨身物品準備回城交給官府，然後將其下葬，這個年代荒郊野外死人是很常見的，但屍體上的一樣東西讓他更改了主意。

是一個冊子，冊子上記載着一個處方，說是處方也不對，應該說是一個實驗，一個如何用藥物刺激人體使普通人產生能力的實驗。

一開始張毅還抱有懷疑的態度，但隨着冊子的記錄，張毅越來覺得越可行，當他回過神時，天已經快黑了，最後草草的把屍體掩埋，把冊子藏在懷裏回到濟世堂繼續研究，此刻他求知慾熊熊燃燒，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把這種藥物做出來了，泩州官府....不！陛下絕對重重有賞，屆時他就可以離開泩州城去皇都，離開這個刁民彙集之地了。

接下來的十幾天時間裏，張毅緊閉濟世堂大門，廢寢忘食的對冊子進行研究和實驗，最後他把成品做了出來，現在就差最後一步了：人體實驗！

其實這十幾天裏他也有出城抓一些野生動物來做實驗，但無一例外全部死亡，因為這些葯都是專門為人類量身打造的，但想要找人類來做實驗在城中肯定不行，風險太大，最後他把目標定在：華南村。

選擇華南村是因為這個村子離泩州城不遠，出事了城主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必定會派人過來救助，而濟世堂與官府有合作，到時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到現場觀察試驗體的臨床反應，好為之後的實驗提供經驗，在他心裏第一次實驗肯定不會成功。

有人可能會問，哪張毅為什麼不先找一個與世隔絕的村子做實驗呢，這樣不是更好？沒錯，這樣確實是最好的，這個時代與世隔絕的村子確實是有，但泩州城附近沒有，所以選擇華南村是一種相對冒險的做法。

之後也確實和張毅所預料的一樣，

他的實驗被泩州官府認定為瘟疫，他也隨同官兵一起前往華南村，之後他在村子裏暗中觀察實驗體的臨床反應，對實驗藥物進行調整，獲取充足的數據之後，他開始準備實行第二階段的實驗。

第二階段的實驗張毅選擇在一個比較偏遠的地方進行，因為這次他根據之前華南村的經驗調整了配方，加大了藥劑量，而且由於路程較遠，他第一天到村子時已經是下午了，那時正是村子人多的時候，所以他在村子外面蹲伏到晚上，等夜深人靜時才在村子的井中下藥，而且這次也是一樣，他知道這次實驗還是不會成功，加大藥劑量為的就是要這個村子的人全死了，他好過去驗屍。

至於為什麼要這個村子的人全死，因為當年他父親就是在這裏被打成重傷的，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報復，是因為他從小就接受‘醫者仁心’的教育和父親臨終前對他的遺言，要他寬恕這些村民不要報復，所以這些年他過的十分壓抑，而且從未娶妻生子，但在一個月前得到那本筆記后，他的心態發生改變了，心裏的某樣東西隨着筆記一起釋放了出來，等到實驗成功之後，我就是人上人了，而他們只是一群愚民而已，死了就死了。

今天下藥，村民要等到明天才會使用井水服用，要等藥效生效得第三天，這種偏遠的小村子幾天沒有和外界聯繫都是常有的事，而且就算外界發現村子的人全死了，也牽扯不到他的頭上，所以張毅便回到城中歇息了一天，第三天一早便早早的出門，往村子裏趕過去，而且他不敢走官道，他在泩州城多少算個名人，走官道有可能會遇到認識的人，所以走小路，耽擱了不少時間。

等到他趕到村子時，已經時中午，在村子外觀察了一番，發現並沒有人活動的痕迹，心中暗道：“看來藥劑量夠了，我得儘快進村驗屍收集數據才行，避免節外生枝。”接着正要往村子裏走過去，忽然，他看到一戶人家的門突然開了，一個身穿白衣的長發女子從門裏拖着個人走了出來，把張毅下了一跳，急忙躲到一旁的大樹邊上藏了起來，暗中觀察那個灰衣女子。

“村子裏還有人沒有死？”張毅心中驚魂不定，緊接着則過身子繼續小心翼翼的觀察：“不對，不是村裏的人，否則不會這麼鎮定，而且她還背着藥箱，應該是一個遊方醫女，應該是路過此地。”

“怎麼辦，是走還是留，走的話又要重新找實驗體，不走就要冒險殺了這個醫女，而且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通知其他人....”在心裏權衡一番后最終決定：“先走吧，實驗還沒有成功，現在冒不起這個風險。”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看見一個短髮灰衣男子舉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躡手躡腳往他身後走來，張毅嚇得瞳孔一陣收縮，飛快的往後退了幾步，下意識的舉起手遮住面孔，心中大亂：他什麼時候在我身後的？我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鄧秋景看着用手遮住面部的男子，有些尷尬的放下棍子，大聲的叫道：“你別擋着了，你長啥樣我早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