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實力人,實力魂
夢魘嘶吼着向驚慌失措的黎銘遠撲去，兩排慘白的牙齒看得他兩腿發軟，還沒跑出去一兩步，夢魘一把把他掀翻在地，巨大的利爪直接瘋狂地撕碎了他的肚皮，腸子傾瀉了一地，黎銘遠簡直要吐出來了，但是夢魘直接把他的腦袋狠狠地按在地上，泥土堵塞了他的每一個出氣孔，他完全無法呼吸了……
“醒醒醒醒，你怎麼又做噩夢了？”白卓凡着急地晃着黎銘遠的腦袋，但是他還沒幹什麼，手上卻莫名其妙地濕了一大片，仔細摸了摸，黎銘遠的腦袋上面全是冷汗。
“你沒事吧！快醒醒！銘遠？！銘遠？！”
“唔……怎麼了……”黎銘遠皺着眉頭醒過來了，但是白卓凡不傻，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你沒事吧？要不要上醫院看看，你連着好幾天都這樣了！”白卓凡焦急地說。
“醫院……醫院能治人做噩夢不成……”黎銘遠嘀咕着穿衣服。
不過白卓凡說得對，連着好幾天了，每個晚上他都能夢見夢魘，連中午午睡都可以，弄得他半夜經常吵醒別人不說，自己起床以後渾身都是那種虛脫的感覺，但是那個晚上只有他一個人看見了夢魘，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連監控探頭都不能給他作證，醫院……醫院能有用嗎？
屋漏偏逢連夜雨，好不容易挨到了一個星期六，眼瞅着就要休息了，偏偏是這個早讀，琴姐發脾氣了。
“這就是你們寫的批註？！休你家仙人去吧！你看看這一張張……垃圾——垃圾——垃圾——還是垃圾！叫到名字都過來，讓我把本子摔到你臉上，你去問問上一屆學生，林武琴最大的本事就是摔本子！”
“你看看這一個個，花花綠綠的，感覺是挺認真的，沒有東西嘛！你畫這麼一堆線線你看着不糟心嗎！”
“高澋禎！你拿白色的筆給我寫批註幹啥！你自己能看見嗎！”
“不是……老師，那是我為了讓您看起來不那麼凌亂，不像那種花花綠綠的嘛！”
全班都哄堂大笑，在笑聲里，琴姐的臉色逐漸變成了豬肝色。
“好了吧！你看看隔壁人家遠志一班的批註！看看！看看！”琴姐踮着腳尖，舉着一個寫得滿滿當當的大本子。
“你看看，看看人家娃的學習態度！”
不知道是誰在下面嘀咕了一句：“這不還是花花綠綠一堆線線嗎……”
爆炸一般的笑聲再一次響徹整個遠志三班。
“唉……你們這些娃……弄得我都沒脾氣了……”
就在這時，一個不同尋常的聲音，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琴姐敏銳地掃視了一眼全班，厲聲呵斥道：“是誰！誰在我的課堂上打呼嚕！”
聽了這話，楊雲輝全身都顫抖了一下。
“銘遠！你快醒醒啊！”楊雲輝咬着牙對着黎銘遠的耳朵低聲叫着，但是……已經晚了……
……
“放我出去！我沒生病！我說的是真的！我就是做噩夢！”黎銘遠拚命想從體檢機裏面掙脫出來。
“這位同學，請你配合一下治療！”
“我又不是外國特務！為什麼給我上這種刑具！讓我回去上課！”
“這是檢測儀，你再動就要弄壞了！”
就在護士手忙腳亂地安撫着暴躁的黎銘遠的時候，楊雲輝和白卓凡正在微機課上玩着遊戲。
楊雲輝湊到白卓凡耳邊問他：“銘遠最近是怎麼了？早讀睡覺就算了，上着地理課還昏過去了，什麼情況？失戀了？”
“他好像是每天晚上都做噩夢，老是動不動就被嚇醒了，一起床就特別虛弱的那種感覺，反正他好長時間沒睡好覺了，還說夢話呢，好像是‘夢魘’還是什麼的。”
“夢魘？”楊雲輝有點警覺了，“他見到夢魘了？”
“夢魘是什麼啊？”白卓凡好奇地問。
“你自己上網搜搜看。”話是這麼說，但楊雲輝也不知道能不能搜到，因為黎光中學的瀏覽器只有一種，看上去是黎光中學自製的，搜索東西只能在那說明搜，他也不清楚到底能不能找到。
過了沒一會兒，白卓凡一臉驚訝地看向楊雲輝。
“有這麼恐怖的東西？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從幾年前開始夢魘的活動就幾乎消失了，只有幾次沒有證據的單人目擊，還有一大堆是蹭熱度的，漸漸也就沒人理會這玩意兒了。”
“所以……銘遠是看到了夢魘才做噩夢的？”
“目前看來，應該是的，畢竟見過的人基本都做噩夢了。”
白卓凡看着網頁上關於夢魘的畫作，又想想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黎銘遠，心裏突然騰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可是……我也見過夢魘啊……”白卓凡在心裏暗暗地想。
……
在經歷了一系列“非人的虐待”之後，黎銘遠終於從校醫院逃了出來，此時已經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了，黎銘遠咽了咽口水，忍着飢餓往警衛隊辦事處跑去。
給他開門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男生，他疑惑地看着黎銘遠，有點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你找誰？”
“邵華澤。”
“可是同學，現在是吃飯時間啊。”
“我知道，你能不能讓我找一下他，我真的有事，就一下，哪怕我就給他打個招呼。”
對方顯然有點不信任黎銘遠，但還是讓他進來了。
“邵華澤在裏面，直走左拐，第二支隊隊長辦公室。”
黎銘遠忐忑地走過去，按着門卻不敢敲，萬一邵華澤因為他爽約生氣了呢？萬一邵華澤在吃飯呢？萬一他工作很忙沒時間見我呢？……在一連串的擔心之後，黎銘遠還是敲了門。
“門沒鎖直接進。”門後傳來邵華澤爽快的聲音。
黎銘遠輕輕推開門，只見邵華澤坐在辦公桌前面，臉被兩個大全息屏遮着，黎銘遠走進才發現，他正吸溜着一杯泡麵。
“坐吧，那邊有椅子。”邵華澤按了一下桌子上嵌着的一塊全息屏，一把椅子從地板上升了起來，桌子上的一塊全息屏也消失了。
“你什麼情況啊？大課間為什麼不過來？”邵華澤一邊吸溜泡麵一邊問他。
“這個……他們把我拉到醫院去了，硬說我有什麼病，那個醫生還問我我的曾祖母有沒有什麼遺傳病——鬼知道她有什麼，我就是最近老做噩夢而已，至於那麼敏感嗎。”
“那也說得過去，這樣吧，你有什麼問題我們現在解決。”邵華澤又在全息屏上面按了兩下，辦公室的門自動關上了。
“那個時間……是怎麼回事？”黎銘遠脫口而出。
“先說說你的發現吧。”邵華澤狡黠地眨眨眼。
黎銘遠撓着頭想了想，說：“那天晚上十二點，我起來看錶，你的機械錶是正常的，但是我的計時器看起來沒問題，實際上停在十二點不動了，第二天早上計時器又正常了，但是你的表就不準了。
”邵華澤笑了笑，看着黎銘遠說：“你思考過為什麼嗎？”
黎銘遠搖了搖頭。
“我那個晚上的遭遇和你幾乎一模一樣，”邵華澤又吸溜了一口泡麵，“我也是和你一樣發現了計時器的問題，但是我第二天起來專門注意了一下兩個表的時間差，大概是兩個小時，在你還我表之後我又做了個實驗，睡覺前我把表往前調了兩個小時，早上起來兩個表的時間基本一模一樣了，這說明黎光中學一天時間應該是二十六個小時左右，只不過多出來的兩個小時在深更半夜，我們基本感覺不到，只不過有些人可能會出現作息混亂，即使那樣他們也幾乎不能注意到這件事情。”
“二十六個小時？為什麼會這樣？”
“黎銘遠，你好好想想，”邵華澤把泡麵推到一邊，“一個需要傳送門才能到達的地方，會是哪裏？”
黎銘遠仔細想了想，腦海里突然湧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你的意思是……”
……
“黎光中學根本不在地球上！”周末的清晨，三個人正在涼亭里寫作業的時候，黎銘遠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把楊雲輝和白卓凡嚇得不輕。
“完了完了，這孩子被夢魘嚇傻了。”楊雲輝慌張地說，“誰知道精神病院的電話是啥？。”
“你才瘋了，能不能聽我說完！”黎銘遠有點生氣了。
“行行行行行行，你說你的。”
黎銘遠直接把和邵華澤交流的內容全盤托出，楊雲輝和白卓凡剛開始還一愣一愣的，聽着聽着，他們也隱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的意思是……黎光中學是建立在別的星球上的？可是校史上面沒說啊。再加上現在連火星殖民都不成熟，怎麼可能在外星球建立這種地方，還是個學校！
”“就是說啊，我也覺得不太靠譜，可是現在沒辦法解釋這件事情，雖然只有這一個證據，但是你想想，計時器上面沒有25點和26點的時間，證明黎光中學在隱秘這件事，如果有更多證據就好了。”
就在他們三個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後面按住了楊雲輝的肩膀。
“你論文寫了嗎就在這裏嗨。”陰沉的聲音從楊雲輝背後傳來。
楊雲輝倒吸了一口涼氣，脖子就像銹了還沒抹潤滑油的機器一樣一點點轉過去，他背後那個人黎銘遠還有印象，就是那天和欣慰吃飯的雙胞胎之一。
“凌峰……我……寫了……還沒發……”楊雲輝結結巴巴地說。
但是對方似乎不買賬，反而換了一種奇怪的眼神，突然一下用額頭撞了一下楊雲輝的腦袋，疼得他直吸氣。
“我再問你一遍，我是誰？！”對方瞪着楊雲輝說。
“哎呦喂……凌天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楊雲輝齜牙咧嘴地說。
“要是再把我和我哥搞混，你就等着扣工資吧！”對方哼了一聲，“中午十二點之前把論文發給我，別讓我哥周末還在實驗室加班，我可不想讓劉陽成搶風頭。”
等到那個人走了以後，黎銘遠才問他：“那人是誰啊？”
“祝凌天，我上司，他哥叫祝凌峰”楊雲輝揉着紅腫的額頭，“這傢伙腦袋怎麼這麼硬，我差一點就腦震蕩了。”
“上司？什麼意思啊？”白卓凡好奇地湊過來問。“我們生命科學院不是分兩個組嘛，他是我們第一組副組長，他哥是組長，不過我們都叫隊長，劉陽成是第二組組長，前兩天要每個人寫一篇關於河流常見原生生物的研究論文，這不是來催我了。”
“欣慰不也是你上司嗎？他不是組長嗎？”
“準確來說，他是兩個組總組長。”
“你要不要先回去寫你的論文啊？我也是才給蘇軼文交過論文的。”白卓凡關心地說，“我們寫的是關於中國古代稱謂的變化的論文，我在圖書館查了好長好長時間資料的……”
“沒事兒，不用管他，大不了老子不交了，”楊雲輝轉而高興起來了，“扣我工資？我看他還沒有那個權力……”
“但是我有。”楊雲輝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麼想扣工資啊，行，滿足你，記得下星期晚上你負責打掃衛生，你一個。”欣慰撂下一句話就走了，只留下楊雲輝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另一邊，黎銘遠和白卓凡已經笑得不可開交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讓你去吧你不聽，遭報應了吧哈哈哈……”白卓凡笑得肚子都疼了，一邊忍着笑一邊捂着肚子。
“節哀順變，雲輝”黎銘遠一邊吃吃地笑一邊拍了拍楊雲輝的肩膀。
楊雲輝還在原地發愣。
就在這時，黎銘遠注意到，如潮水一般的人群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準確來說是一個地方——黎銘遠還在奇怪發生了什麼事情。
“都幹嘛去了？不會死了人吧？”楊雲輝撓着頭說。
“喂，你們不去嗎！”裴軒費了老大勁才從人流中擠出來，對着他們幾個喊道，“今天早上10:00去辦權限卡，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三個人面面相覷，有這回事嗎？
“啥時候的事情啊，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黎銘遠從涼亭探出頭去喊。
“啊？這麼重要的事你都不知道？昨天谷建設早讀時候說的啊，就是在琴姐生氣之前。”
“那時候……我在頭暈……雲輝在照顧我……小白……”黎銘遠仔細回想着。
“我在寫我論文最後一段！”白卓凡急不可耐地接上話。
“糟了，裴軒你知不知道在哪裏辦權限卡？”楊雲輝伸着脖子喊。
“我要是不知道那我來做什麼！”裴軒無奈地拍了一下額頭，“趕緊的，去總教處，你不會想排隊排到下午十點吧！”
……
黎銘遠絕對敢拿腦袋發誓，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長的隊伍，敢情黎光中學的所有人都來排隊了？行政樓門口門庭若市，隊伍一直越過甘霖河和黎光工廠排到了體育場上面，就這還佔用了大半個跑道。更離譜的是權限卡居然只能人工辦理，而且只有三個窗口，效率低得讓人崩潰，這讓小學就已經適應了一切都自動化簡易化電子化的很多學生頗為不滿。
“我看中午別吃飯了，就這都排不到頭吧。”黎銘遠望着前前後後長城一般的隊伍，“媽的，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
“我餓了……”楊雲輝揉着肚子說。
“這離飯點還遠着吧！”
“你覺得我早上能趕上吃早飯嗎，今兒個是星期天啊。”
“那你忍着吧，除非你把這裏的人都吃了，還能減少排隊時間。”
“這……你不知道我不吃肉嗎？”
就在他們幾個遠志三的聊天的時候，旁邊一個同學一直盯着他們看。黎銘遠突然感覺有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頭一看是一個男生，感覺很面熟的樣子，等等……
“隋明皓！”黎銘遠驚叫起來。
隋明皓的臉有點發紅，羞澀地說：“你還記得我啊……”
“你現在在哪個班啊？”
“遠揚六班。”隋明皓輕輕地說，“你呢？”
“遠志三班，我還想問你呢，你現在覺得黎光中學和你的想像一樣嗎？”
隋明皓搖搖頭，“不一樣，相差太遠了。”
“差在哪一點啊？”
隋明皓痛苦地閉上眼睛：“我還以為有分班考試呢。”
兩個人一直敘舊到權限卡領到手，黎銘遠還沒有來得及問一問隋明皓要不要一塊兒吃中午飯，就被一幫子遠志三的人拉走了。
在餐桌上，楊雲輝忍不住問他：“銘遠，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什麼隱形大佬。”
“嗯？什麼意思？”黎銘遠有點疑惑不解，“我怎麼可能是？”
“可你認識的都是大佬啊，”楊雲輝吐槽着，“你自己算算，你認識邵華澤，雖然說我沒怎麼聽說過他，但能和董熾塬一個級別的那算是個王者了，現在又冒出來這麼一個隋明皓，你還說你不是——”
“等等等等，我和邵華澤那是意外認識的，你剛說隋明皓怎麼了？”
“你不知道隋明皓是誰？”
“怎麼了？”
“他是個神童，典型的實力人，一看你就是不看新聞的主，那傢伙三年級就是雲南省數學競賽冠軍，還參加的是初中組的比賽，四五年級就參加高考，按道理能考上廈門大學，結果呢，他沒去！還轉學到西南軍校去了！你不知道當時眾說紛紜的嗎？”
“啊……我真不知道啊……他從來沒跟我提過……”黎銘遠一時間目瞪口呆。
……
“除此之外我確實沒什麼能告訴你的了，我最近抽空研究了研究校史，但還沒發現什麼線索，你自己也可以研究研究啊。”邵華澤嘆着氣對黎銘遠說。
“真的沒有什麼別的了嗎？”黎銘遠有點小失望。
“你為什麼對這件事情這麼感興趣啊……”
“不知道，但我想證明這件事是真的，但我也說不清為什麼這麼想干這件事，或許……能解釋清楚什麼東西吧。”
“我倒是還有個辦法，不過需要有這方面能力的人。”邵華澤緩緩說出這麼一句。
“什麼辦法？”黎銘遠脫口而出。
邵華澤的嘴唇剛動了一下，桌面上突然彈出一個全息屏，邵華澤一看見就皺起了眉頭，黎銘遠聽到他嘴裏小聲嘀咕：“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
他輕輕按了一下全息屏，黎銘遠背後的門一下子打開了，門口站了一個從頭到腳都穿着黑色的男生，黑色的鴨舌帽，黑色的警衛隊服，黑色的口罩，黑色的運動鞋，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
黎銘遠算是認出來了，這就是他那天在食堂撞到的那個男生。
即使幾天前見過一次，再次見面的時候，黎銘遠依舊嚇得骨頭髮酥，他還沒見識過那個人能給人這麼一種恐怖的感覺。
邵華澤似乎也不太喜歡他，而且就連他也顫抖了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搞得這麼嚇人。”
但是對方似乎無視了邵華澤這句活，走近辦公桌說：“榮大人通知開會。”
寥寥幾個字，卻充斥着一股陰冷的氣息，似乎還帶着一種殺氣。
“開會？為什麼沒有通知我？”
“只叫咱們六個和陸海豐，你最好動作快，我還要去找狄瑞。”
對方的語氣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那種凄神寒骨的感覺一直都在，就像下一秒就會有人死在這裏一樣。
對方說完話扭頭就走，但是剛走到門口，突然停了下來。
“那個小子，”他連看都不看黎銘遠一眼，“不會到處亂說什麼吧。”
“那跟你無關，”邵華澤回了一句，但黎銘遠能聽出來他的語氣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是我朋友，不可能說什麼的，用不着你管。”
“哼，朋友……”對方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確信他已經離開了之後，邵華澤直接癱在了靠背椅上面。
“他……是誰？”黎銘遠也剛剛從那種恐懼之中緩過神來。
“第三支隊隊長，雷湍澤。”邵華澤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還是……適應不了。”
“你也害怕他嗎？”“不完全，那種感覺說不上是害怕，我很清楚我倆的實力，但是他……怎麼說呢，那雙眼睛就像能殺人一樣，只要看到就感到恐懼，但是也說不出來為什麼恐懼和恐懼什麼，他肯定是經歷過什麼的人，但他不肯說……”邵華澤起身穿上警衛隊隊服，“我得走了，去開會。”
“哎哎哎，你還沒告訴我是什麼方法呢！”黎銘遠着急地拉住他的胳膊。
邵華澤停頓了一下，從嗓子裏擠出兩個字：“觀星。”
……
蘇軼文慵懶地靠在靠背椅上，兩隻腳把鞋一踹，穿着一雙黃色的襪子就把腳搭在辦公桌上面，一邊的電腦上閃爍着“他日若得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的屏保，電腦旁邊的小魚缸裏面，一隻肥碩的田螺正慢悠悠啃着水草，魚缸旁邊養着一盆顏色黯淡的仙人球，蘇軼文的腳在邊上晃來晃去，但是一根刺都沒有碰到。
蘇軼文一邊輕輕地哼着小曲，一邊用手撫摸着架子上一本本書籍，周末還是在辦公室待着最舒服，早上去辦權限卡真是找罪受，一路排下來蘇軼文都快睡著了，多好的辦公室啊，沒有吵鬧，沒有喧囂，還那麼舒適……
只不過，這辦公室並不是蘇軼文一個人的，還有其他幾個同學科社團的隊長和他一同分享。
但是蘇軼文並不喜歡分享，不過眼下辦公室里只有他一個人。
就在他準備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蘇軼文皺了皺眉頭，他可不喜歡在休息時被別人打斷，就在坐起來的時候，腳還紮上了仙人球的刺。
“哎呦喂！來了來了。”蘇軼文忍着痛把腳放下去，剛站起來才發現沒穿鞋，穿上鞋以後，順便把電腦屏幕關掉了。
“誰啊。”蘇軼文沒好氣地打開門，門口站着一個文氣的男生，似乎還有一點靦腆。
“我再問一遍，你是誰，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打攪我休息了。”
“隋明皓。”對方輕輕地回答。
蘇軼文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是……隋明皓？！老天爺真的是你！我之前聽說你在黎光中學，我還以為是謠言呢，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裏，快進來快進來，什麼風把你給刮來了……”
這個遠德六班的學生並不知道，隋明皓就在他頭頂上的班級。隋明皓的臉更紅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沒有，哪裏的事，見到你才是我的榮幸呢。”蘇軼文隨手拉過一位隊長的椅子讓隋明皓坐下。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蘇軼文清楚一件事情，隋明皓是來找他的，否則就只是問問他而已，而且他或許還知道這裏只有自己一個人。
“那個，我們不認識吧，你是來找我的嗎？”
“蘇隊長，我就直接說了，我想問你……一件事。”隋明皓的聲音比剛才更輕了。
“你說吧。”
“你們古漢語言文學研究組……還要人嗎？”
蘇軼文突然被噎住了。
“是你同學要進來嗎？”蘇軼文問他。
“不……是我……”隋明皓的聲音有點發軟了。
“你？”蘇軼文有點吃驚了，“你不應該去個數學競賽隊什麼的嗎？”
隋明皓的臉又紅了。
“我不想去……”他輕輕嘀咕着。
“不想去？你要知道這可是你未來的問題，別再這種時候耍脾氣或者幹什麼，難不成你還沒有進一個社團嗎？”
隋明皓搖了搖頭，“沒有。”
哪怕是看到太陽從西邊升起來，蘇軼文也不會像現在這麼震驚的。
“隋明皓，你要想好，別斷送自己的前途，那些競賽隊，我敢保證只要你去，絕對就是隊長，到時候有的是名利雙收的時候，還用得着和我在這……”蘇軼文突然停頓了一下，“和我在這裏商量？”
“我……我不想……”一滴滾燙的淚珠從隋明皓的眼角滑落，“我干不好……我領導不了他們……我……我只想……”又一滴淚滑了下來。
蘇軼文急忙抽出一張餐巾紙給他把眼淚抹掉了。
“你……你……你沒事吧？到底怎麼了？”
“我……沒事……”隋明皓啜泣了一下，“蘇隊長……你……”
“我……你看，現在我們社團基本滿員了，你現在想進來還挺麻煩的，再說你更擅長理科，不是我不想收你，現在情況就是這樣，而且這都一個星期了，你還沒找到社團，你還是應該走更適合你的途徑，別想那麼多，相信自己，以你的實力，那都是刻在骨子裏面的，走到哪裏都不愁，你說對吧。”
隋明皓抹乾了眼淚，輕輕點了點頭，告辭了。
等到隋明皓走遠了，蘇軼文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冷笑。
“別找什麼借口，不就是想證明自己文理雙全嗎，你要來了我還能坐得住嗎，跟我搶隊長，隋明皓……你還得再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