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66:魔高一尺
未曾料到十年前的故事裏面有諸多我熟悉的名字,連司馬塗那個大鬍子都是重要的角色,原來將他安置在那裏,是顧連山大人的請命,那怎麼洪頎長和他裝得像是不太熟的模樣,裝得真像。
有些人,有些事,好似是十年一個輪迴,有因就有果。
許箬荇在十年前第一次進入無名村,十年後,他帶着我又舊地重遊。
十年前,周子雷收了許箬荇為徒。
十年前,洪青廷的靈魂意外出竅,去得另一方世界。
十年後,所有的一切是否都該回到原有的位置。
飛地,沙展似乎專門負責找我下手,兩隻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我,不過眼見着我雙手被束縛,也沒對我花太多心思,洪頎長露出真面容后,天平已經略有傾斜,沙展的注意力似乎被他吸引過去多些,恨聲道:“又是你,十年前是你,十年後,你不但己愛多管閑事,連你女兒也這麼多事,從小小的縣城一路管到皇宮裏頭來。”
“青廷,不要擔心。”洪頎長壓根沒有接他的話,只輕聲對着我說道。
“爹,我沒事。”這會兒沒事,不知下一刻,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會對我做什麼,雙手絞在身後,我沉聲回答。
“怎麼幾次三番都弄不死你,姓洪的是不是特別命大。”沙展眉角一蹙,寬大的道袍突然揚起來,御書房中的燈光在這一時都黯淡下來,緊接着是由淡而濃的香氣,撲鼻而來。
顧連山何等靈敏,已經察覺到,將洪頎長往後一拉,掩住鼻口,警示地望着眼前人。
“這藥粉裏頭。我又加了新地料子。聞後會得產生幻覺。皇帝老兒不是就出現了你要弄死他地幻覺才把你下了天牢地嗎。”沙展抱手而笑。“我倒是很期待。待會兒你們兩個會不會產生相殘害地幻覺。己人動起手來又是怎麼一番光景。”
果然。是有人在皇帝身上動了手腳。不過此事雖有大國師在旁作證。皇帝清醒下來也多少會覺得蹊蹺。顧連山在皇帝身邊不是一天兩天。皇帝要是連這點好壞都分不清。那張龍椅還能坐得穩當嗎。
當時。有人說關鍵在那個目擊身上。不錯。不錯。
“楚清平。楚前輩。眼前這位不知是不是你地徒兒。不過我看着他不太討喜。要不要替你清理一下門戶。”我低垂下眼。眼角已經瞄到一抹鮮紅。是跟着進來地嗎。這偌大地皇宮也難為它能夠尋到我。不容易啊。表哥說過各人有各人地門道。癩蛤蟆也有己地通道。
沙展聽我念出那個名字。臉上掩藏不去地震驚:“你。你方才在念什麼。”
“念一個人名。”我抬起頭。笑吟吟地看他。“衣冠楚楚地楚。盛世清平地清平。大國師可認得。”
沙展的神情,明明似一記重鎚擊在胸口,彷彿不明眼前地少女怎麼會說出那個名字。
“難怪楚前輩,元婆婆,老景他們都不能走出無名村,原來是有人刻意不讓他們出來,可憐他們在那見不得生天的地方待了十多年,陰冷了十多年。”想到無名村中,不得見日光,不得吃熱食,皆是因為眼前這人使得手段,突然為那些人覺得不值。
“你如何知道這些的,誰告訴你地。”沙展眼見着要撲過來,在那抹鮮紅色驟然竄過來前,硬生生地停頓下來,指着小紅,顫聲道,“師傅,師傅他也來了。”
原來,他並不知曉楚清平已經不在人世,周子雷見他怕得什麼似的,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沙展這才慢慢鎮定下來,又見小紅,直接繞過他,停在我的腳邊,待我一張開手,已經跳上我的膝蓋。
繩索綁得再緊,手中的小刀也照樣能夠打開,離開天牢時,那個牢頭匆匆塞進我掌心,沒有多說一個字,不過兩個人擦身而過時,我已經認出了他,難怪一個看守天牢的會對我如此感興趣,找着名堂恨不得對我好一些,又難怪顧連山在天牢被下了劇毒,還能逃出來,看門的這位多半便是隋長思假扮的。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你撒再多的藥粉也沒有用,小紅應該是那些藥粉地剋星,有它在地地方,你的葯都是廢物。”思及差點被己掐死地那次,還有許箬荇手指中毒,雖然沒有親眼所見,這會兒想來都是小紅出現,替我們解了圍。
不過,周子雷,他是表哥的師傅,許箬荇此時此刻又在哪裏。
洪頎長地身形極快,在我都沒有察覺前,長袖舒展,將我拉回到他身邊,我手裏頭還不忘記捧着小紅,它倒是極乖地跟隨着。
沙展知道我所言不假,那樣漫天撲地的藥粉撒出來,我們幾個還像沒事人一般便是最好地證明。
耳畔只聽得顧連山沉聲道:“周子雷,十年了,你可以說出,你究竟想做什麼,費勁心思,甚至丟棄了影衛領位子的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周子雷雙目爍爍,嘴角含笑:“顧大人,你為何猜不到我想做什麼,還是你早已經猜到卻不敢說出來。”
突然想到那個帶着罌粟逃出皇宮開了飯鋪的太監,再想到方謙化不聞不問地相助於我們,直接站到大國師的對立面,再聯想到十年前的一切,他們要的是什麼,我想我應該也知道了。
十年前的故事終於交代完畢,嘆氣……最後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