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就和突然不知道從那個角落冒出來逆襲的焚恭,周冬寒一開始也是個籍籍無名的修士,但因為種種原因和西洲當時數一數二大家族禹家有了矛盾,發誓此生定要滅盡禹家人,當時所有人都把這事當個笑話來聽,沒想到當雲琦樓異軍突起,並且以極其殘忍迅速的手段滅絕了禹家,眾人才發現這神秘的雲琦樓樓主居然就是消失許久的周冬寒。
但要說禹家和周冬寒到底有什麼血海深仇的大恨,卻沒有人能說得清。
沈墨在知道焚恭和周冬寒是天道的人後就着手調查了他們過去的事情。
焚恭的各種追殺逃命雖然過於戲劇性,但起碼還能圓回邏輯,無非就是那些仗着家裏實力強悍的紈絝子弟曾經欺辱了焚恭,又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保下他們而和焚恭結仇,最後落的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或許是焚恭的成功讓天道逐漸膨脹,導致在安排周冬寒人生時候有些事情根本不做掩飾,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是天道栽贓陷害某某家族或者門派的,而周冬寒本身性格暴虐又貪財,不管事情真相就是想找個由頭滿足自己的私慾,所以周冬寒崛起的那段時間,毀在他手裏的宗門家族數量是焚恭的幾倍有餘。
禹家和周冬寒結仇,不過是禹漓和周冬寒同時看上了一件寶物,最後賣家考慮禹家勢力和禹漓出價更高,最後賣給禹漓了而已。
就這樣一件小事讓周冬寒記恨了十幾年,最後賣家被他扒皮點了天燈,禹家更是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禹家的滅亡讓雲琦樓聲名大噪,而禹漓也徹底消失在那場大火中,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卻不想他竟不知道被周冬寒用了什麼手段控制住,為自己仇人賣命這麼久,實在令人唏噓。
但不管禹漓有多大苦衷,他為周冬寒乾的那些事就讓人生不起同情。
沈墨也一樣,之前找不到就算了,現在遇到了,他不介意除掉周冬寒的餘孽。
多久了,他竟還能從別人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何其諷刺。
禹漓慘笑一聲:“禹漓早就死了。”
他看出沈墨的殺心,也明白自己絕對打不過沈墨,但他仍然不甘心。
握着劍柄的手都在顫抖,但禹漓還是沖向了沈墨。
沈墨甚至連手都沒動一下,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眼禹漓。
"到了這種地步還要負隅頑抗嗎。"
強烈的威壓打斷了禹漓的攻擊,像折翼的鳥狼狽地半跪的跌在地上,他手背爆出青筋,將劍刺入地下三寸才勉強穩住身體沒有趴倒地上。
超負荷的身體向禹漓傳出警報,從骨縫中泛出的疼痛讓他差點叫出聲,但還是死咬着牙一聲不吭,熟悉的血腥味在嘴裏翻湧,他冷汗淋漓中看向沈墨,眼裏儘是不甘。
難道,真的就這樣死在這裏嗎?
禹漓深吸一口氣,啞着嗓子開口:“你殺了我……周冬寒不會放過你的。”
強烈的屈辱讓禹漓再也堅持不住鬆開了握劍的手,雙膝碰的一聲落地,猶如他最後轟然崩塌的底線。
禹漓手指不自覺的抽搐,用周冬寒的名義求饒這件事已經讓他胃裏反酸,深入骨髓的厭惡甚至連身體都在反抗這樣的求饒之詞。
但為了活下去,他必須這麼做。
禹漓忍着疼痛,看着一直在沈墨懷裏的秦陌羽說:“你實力強悍不怕他,但你懷裏的人卻敵不過,雲琦樓不會放過……呃!”
秦陌羽是沈墨的逆鱗,現在有人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用秦陌羽威脅他,沈墨怎麼可能忍得住?
沈墨眼神寒光微閃,禹漓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陌羽:明明三個人都在場,我卻不能擁有姓名。
雖然不知道沈墨和禹漓兩個謎語人在說什麼,但秦陌羽卻記得一件事,他略帶疑惑的問:“可是你不是說周冬寒被你殺了嗎?”
用死在沈墨手裏的周冬寒威脅沈墨,着實令人有些疑惑。
“是死了。”就和天道處心積慮想殺了沈墨一樣,沈墨也早就準備好陣法等周冬寒來,那天他百分之一百確定周冬寒再無可能復生才走的。
“只是他們好像還沒有得到消息。”沈墨看了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禹漓說道。
周冬寒……死了?
禹漓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沈墨和秦陌羽騙的地方,周冬寒這麼久沒聯繫自己也足以證明,但這個消息來的太過突然,他甚至沒有一絲大仇得報的欣喜,只有無盡的空虛。
他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活着,就是為了留在周冬寒身邊有朝一日可以報仇,結果到頭來,他所有的堅持、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付出都變成了笑話。
禹漓所有的不甘都是為了親手向周冬寒報仇,現在周冬寒卻死在一個他甚至不知道姓名的人手裏,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結束了。
“哈……哈……”禹漓仍然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鉗制着無法說話,但即使如此,他仍用氣音發出不知道是喜是悲的短促笑聲。
結束了……
禹漓顫抖的撫過臉上的傷疤,他低着頭,指腹摸到劍柄。
被矇著頭的秦陌羽完全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只聽見那奇怪的笑聲結束后,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他說:
“謝謝。”
隨後是重物落地的響聲。
當秦陌羽再次睜開眼時,沈墨正皺着眉用泥土把什麼東西蓋住,他只來得及看見一抹白色,還有半截斷掉的斗笠。
剛剛激烈戰鬥的痕迹都被沈墨抹去了,就連斗笠男和他的手下也像從未出現過,秦陌羽只看見扶着柳依依的南尋。
“好久不見,南尋。”秦陌羽笑着和南尋打招呼。
“陌羽!”南尋眼睛微微一亮,“你怎麼來西洲了?”
“嗯……”秦陌羽撓了撓頭,他總不能說是來找南尋要盒子的吧?只能打個哈哈的先糊弄過去,“就、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對了,衣流你還好嗎?我這裏還有點葯……”
說著,秦陌羽就想從儲物袋裏掏東西。
柳依依沒想到在觀瀾宗和秦陌羽僅僅一面之緣對方都還記得自己,頓時受寵若驚道:“不、不用了,我沒事,謝謝你!說起來我還有些不好意思,當時我隱瞞了身份,其實我不叫衣流,我叫柳依依……”
秦陌羽聽見柳依依名字就明白她為什麼要化名了,也沒有介意當初的隱瞞,還是把傷葯找出來遞給了柳依依。
“她沒事。”旁邊的沈墨都快要醋死了,他被秦陌羽一腳從天上踹下來都沒關心過自己有沒有事——雖然鬼都知道他肯定不會有事——人家臉白一點就這麼關心,而且旁邊還有一個礙眼的南尋,頓時更加不爽了。
沈墨故意圈住秦陌羽的腰,還偷偷瞪了南尋一眼,南尋被他瞪的一頭霧水,沈墨故意說道:“陌羽,我好像也有點不舒服。”
秦陌羽嘴角微抽,沈墨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他這麼一個大男人撒嬌真的很辣眼睛。
“是嗎。”秦陌羽完全不吃他這一套,皮笑肉不笑的狠狠踩了沈墨一腳,把他的手從自己腰上掰了下來,剛剛把自己當掛件困在懷裏的丑他可還記得呢!
“有病就吃藥。”秦陌羽發現沈墨和沈夜白不愧是同一個人,一旦自己和別人稍稍親近一點就失智的毛病都如出一轍。
沈墨見秦陌羽不買賬也不氣餒,厚着臉皮湊到秦陌羽身旁牽手,假裝沒看見秦陌羽“你幼不幼稚”的眼神,反正他就是看南尋不順眼,南尋和秦陌羽說說笑笑他就更不爽了。
大概這就是主角和反派天生氣場不合吧。
“不知這位是……”南尋看向沈墨,剛剛秦陌羽在沈墨懷裏保護的很好,他卻實實在在的感受到沈墨的威壓的恐怖。
“沈墨。”沈墨眼睛微眯,強調道,“陌羽的道侶。”
“別聽他瞎說。”
秦陌羽警告地瞪了一眼沈墨,沈墨只能把“我沒瞎說”咽回肚子裏。
——遲早都會是的。
沈墨心裏默默說道。
南尋看着秦陌羽幾句話就把剛剛威風無比的沈墨訓的老老實實的,沈墨如此明顯的縱容秦陌郁,說沒有點什麼關係傻子都不信,但能在異地他鄉看見熟人總歸是讓人高興的。
秦陌羽問道南尋和柳依依為什麼會在這裏。
南尋看了眼柳依依,用眼神詢問能不能把柳家的事情說出去。
柳依依看了眼平整的地面,惆悵地點了點頭。
於是南尋把事情的起因經過都告訴了秦陌羽,還提到那晚在客棧拋下秦陌羽離開這件事。
“……當時已經失去意識,師父不認識你,所以就丟下你一個人走了。當我醒來知道后馬上就回去找你了,但卻找不到你的蹤跡,最後打聽到你的宗門所在地,就在那裏等了一段時間,等到你師父回來把玉珏給了他,你拿到了嗎?”說起這事,南尋難掩懊悔,“都怪我太魯莽了,否則也不會牽扯到你。”
事到如今,秦陌羽無比慶幸那晚南尋來了自己房間,否則又怎麼會出於愧疚把玉珏交給師父,讓師父爭取到一線生機。
“不用抱歉,我還要感謝你,如果沒有你送我的玉珏,我師父已經……”秦陌羽沒有說出那個字,但在場的人都懂得他未盡之言是什麼。
南尋沒想到自己給秦陌羽的玉珏還真的發揮了用處,他看秦陌羽神色正常就知道他師父沒有大礙,由衷的為秦陌羽高興:“沒事就好,我說過要報答你的。”
畢竟,這可是南尋遇到的第一個毫無條件信任自己的人啊。
沈墨在旁邊一聲不吭當啞巴,他其實很想說這玉珏還是自己做的,但有怕提起來讓秦陌羽想起自己曾經算計他的事情,只能委委屈屈地聽着他們越聊越開心。
啊,果然天道主角什麼,還是幹掉的比較好。
今天的沈墨,依然是酸味的檸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