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吃軟飯
幾天……
現實世界可沒有什麼發情期,所以只要是個人,聽到這個離譜的時間量詞,都覺得彷彿是和自己開玩笑。
這話要是勒維說出來的,根本不會造成那麼大的轟動,因為這位太子殿下一看嘴裏就沒什麼譜。
但是由秦楚來說就不一樣了,平白多了不少的可信度。
這話像顆炸彈似的扔下來,搞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秦楚違規這個問題,轉移到了“他們到底做了多久”、“幾天是不是有些超出人類的能力範疇”、“果然秦楚就算違規也是正常人達不到的高度”這些離譜問題上。
以至於庭審的後半場,整個審判庭里都瀰漫著一股滑稽氣氛。
陪審團連帶着法官,迷惑半晌之後,齊齊露出了“我為什麼要在這裏聽這些混賬話”的迷茫表情。
“上將秦楚承認違規,但違規原因……一定程度上符合手冊標註的特殊情況,且任務完美完成。另由於該違規情節發生在虛擬世界中,參考虛擬場景量刑標準,最終同陪審團商議后,決定對秦楚進行鞭刑兩次的處罰。”
最終,法官快速宣佈完審判結果,看了勒維一眼,一臉牙疼地離開了審判庭。
這個審判結果出來,即使中途已經有了預料,內閣的人依舊忍不住沉下了臉色。
他們想盡辦法才找到這樣一個扳倒秦楚的理由,偏偏秦楚還沒有反駁的意思,誰料讓勒維一打岔,最終的處罰竟然只是鞭刑兩次,對秦楚的職權和地位絲毫沒有影響。
這樣的鞭刑對學生時代的秦楚都不是問題,更何況是現在的秦楚了。
其他人聽到這樣的審判結果,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只有勒維有點不爽,面無表情地挑動了一下眉梢。
眾人陸陸續續從審判庭里離開。
秦楚跟着人去領罰,看到穆林出來,停下了腳步:“多謝內閣為軍部規則建設提供幫助。”
“不謝。”穆林憋着氣就要快速離開。
秦楚卻接着道:“比起插手軍部,內閣更要注意自身排查。”
穆林腳步一頓,轉頭怒氣沖沖地看着這個後輩:“秦楚你什麼意思?”
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袖扣,秦楚看着穆林道:“我在垃圾星醒來的時候,有人以內閣的名義銷毀我的睡眠艙和身體,命令是你下的嗎?”
“什麼?不可能!“穆林狠狠皺眉,“首相不在我怎麼可能下這種命令。”
這事兒還真不是穆林乾的。
秦楚畢竟身居高位,是否銷毀他的睡眠艙,這是要經過會議和軍事法庭雙重討論才能決定的。接到秦楚有可能叛變的消息之後,他唯一做的指令也只是把秦楚的睡眠艙移到最偏遠的垃圾星。
這樣萬一秦楚當真叛變,帝都星這邊也能爭取點時間。
“我知道了,我會把人揪出來。”穆林臉色更沉重了,內閣雖然和軍部不合,對於秦楚爭奪帝國把控權的行為也多有不滿,但總歸沒到要把帝國搞垮的程度。
“我不相信內閣。”秦楚聲音冷淡,“另外,我在任務中的資料並沒有實時上傳,今天你們呈遞的證據上卻有這些東西。你們內閣通過什麼途徑對我進行的監控,我會好好調查。”
說完這些,秦楚看到身後勒維也出了審判庭。
他沒有再停留,徑直走向了領罰處。
一天不到的時間內,情況再次轉變。
內閣將秦楚送進了軍事法庭,眾人還以為內閣要搞個大的,沒想到最終只罰了秦楚兩鞭子。
不少人都好奇庭審當天的情況,以及秦楚到底違反了什麼規定。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們問起當天的知情人時,這些人臉上都會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並且紛紛擺手表示自己並不想多說。
空曠了兩天的代理元帥辦公室,終於在第二天的晚上,再次亮起了燈。
休息室的洗手間內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溫熱的水汽漫過帘子,在玻璃門上暈染開來。
過了幾分鐘,水聲停歇,顯然裏面淋浴的人洗澡一如既往的速度。
秦楚站在洗手台前,背過身,手裏拿着個簡易治療儀。
這兩鞭子抽在背上,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就是這個部位治療起來有點麻煩。
他拗着手腕鼓搗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煩,直接把治療儀扔在一旁,準備等傷口自己癒合。
想到白天庭審時的事,秦楚嘆了口氣,低頭閉了閉眼睛。
在他低頭沉思的時候,一隻寬大而指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在他後背新增的兩條傷口邊緣按了按。
秦楚身體一僵,但反應極快,立刻反手鉗住這隻手掌。
手掌的主人悶不吭聲,在他轉身看過來的時候還笑着搖了搖手:“你再多用點勁兒,這手就折了。”
秦楚深吸了口氣,把勒維的手放開:“出去。”
說著他伸手去拿浴袍,卻發現自己進來的時候沒有準備。
手臂頓了頓,繞到一旁的架子上把浴巾扯了過來。
勒維也沒說什麼,就站在洗手池旁,看着秦楚把浴巾圍上,嘴角還帶了抹興味的笑。
外在表現無懈可擊,太子殿下內心卻鬆了口氣。
他視線稍稍下移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漫不經心地轉開,心想幸虧圍上了,否則恐怕今天他要被這位秦上將揍到馬桶里。
但轉念又有些不滿。
嘖,不是都“幾天”了嗎,怎麼就圍上了呢?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秦上將,竟然半點警惕性都沒有,人都摸進浴室了才發現。”勒維壓下心底那點旖念,開始轉移話題。
秦楚冷嗤一聲別開了眼。
這次的確是他疏忽了。
勒維走路本就沒聲,再加上虛擬世界裏這貨就喜歡搞偷襲,秦楚早就習慣了,這會兒才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喜歡搞偷偷摸摸這一套。”秦楚轉身朝外走。
“這名頭是別人給我的,我這人活得比較野,不懂你們的規矩。”勒維後退着擋在秦楚身前。
“那軍校也沒教你嗎?”秦楚微微挑眉。
“秦上將怎麼知道我在軍校待過?”勒維得逞似的勾起了嘴角,他俯身靠近秦楚,“曾經我也只是遠遠看過學長一眼,沒想到學長把我記得那麼清楚啊?”
“不記得,滾。”
秦楚伸手就要開門,勒維卻迅速扣住他的手腕,將人壓在了玻璃門上。
先前被秦楚扔在一旁的治療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拿了過來,他低頭開啟儀器,放在了秦楚背後的傷口上。
“放手。”秦楚氣悶地掙了掙。
“哎,秦上將你可別動。”勒維聲音懶懶的,“現在你不是半點關係都不想和我沾上嗎?萬一蹭出問題來,就要讓你負責了。”
後半句話幾乎是貼着秦楚的耳根說出來的。
秦楚也沒有再掙動,倒不是他顧忌勒維話里的狗屁原因,而是只圍着浴巾的時候,實在不適合和人打架。
儀器貼合在傷口上緩緩運行着。
勒維笑着看了秦楚一眼,低頭盯着快速結痂脫落的傷口。這人背上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最深的一個當時似乎貫穿了內臟,現在看起來還十分可怖。
腕骨被人用力圈住,是再熟悉不過的力道和觸感。
隔着虛擬世界漫長而孤獨的時間,這種熟悉的溫馨和親密再次襲來,湧進胸腔里,帶起的竟然是針扎般細細密密的疼痛。
秦楚額頭抵在玻璃門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秦上將那麼大的一個人了,連治傷這點小事都不會嗎?”勒維低聲問。
“……我的身體,和你沒關係。”秦上將繼續言不由衷。
勒維倒也沒戳破。
他看了看治療的效果,關閉治療儀,手上的力道卻沒有鬆開。
伸手將秦楚身上有些松垮的浴巾往上拉了拉,但是徒勞無功,勒維納悶地低頭掃了一眼,發現原來是因為這人的腰太細。
到底還是沒膽做什麼過分的事,勒維移開眼:“今天我已經給了你一個理由,為什麼要固執的承認自己違規?”
秦楚沉默着沒答話,察覺到勒維的力道微松,他直接掙開手腕,推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
勒維卻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看着秦楚的背影勾起嘴角:“所以……不是色.誘,是我們的秦上將當真違反了規定,和我這個任務對象產生了特殊情感。”
秦楚從衣櫃裏拿出浴袍披上。
出乎勒維的預料,這人這一次竟然沒有抵賴,而是看着他坦誠地點了點頭:“是。”
勒維微微挑眉,心裏那點愉悅還沒冒出來,就聽面前的人,用他那標誌性地冷淡語氣繼續說:“只是虛擬世界的事而已,你不記得,我也沒有當真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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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炙熱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勒維是躺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醒來的。
隔壁已經有了點動靜,應該也醒來了。
勒維面無表情地抓了把頭髮,而後一拳錘在了沙發柔軟的靠枕上。
皮質的靠枕頓時破了個洞,白色的棉絮紛飛。
勒維又胡亂把擾人的棉絮扇開,臉色是肉眼可見的差勁。
他昨晚竟然從秦楚的辦公室里出來了。
不僅出來了,還是氣出來的。
沒、有、當、真、的、打、算!
他這一輩子弔兒郎當久了,根本沒實打實生過什麼氣。就算對內閣,後來也只是貓抓老鼠般的戲耍而已。
可秦楚就是有本事,每個字都戳在他的肺管子上。
生氣本也沒什麼。勒維有無數種撒氣的方法。
但面對秦楚,想打架,偏偏顧忌着這人受傷,心裏又有那麼點捨不得。撂狠話又做不到,生怕他一撂出來,這人就順理成章當真了。
更別說其他折磨人的事,看着秦楚那張冷臉他竟然一樣都做不到。
搞到最後,除了奪門而出以外,他竟然絲毫沒有別的選項。
勒維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被人氣跑。
就他媽離譜。
正憋着氣,勒維自組的信號接收器收到了卡明傳來的信號。
他看了一眼,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秦楚也沒想到,勒維竟然能被他氣跑。
這結果雖然是他想要的沒錯,但效果似乎也太好了點,以至於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口才似乎也不是想像中那麼差勁。
“各地的睡眠艙已經集合完畢,專人清點過並沒有損傷或遺漏,但有些睡眠艙之前管理疏鬆,有能源不夠的現象……”
辦公室里一個軍官彙報完自己負責的事項,遲遲等不到秦楚的回復,不由抬頭朝辦公桌后看過去。
秦楚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屋子人都用一言難盡地表情看着他。
這表情秦楚十分熟悉,自從和他一起走出審判庭后,他這群手下臉上的表情就沒變過。
看着有些驚奇,又有些感嘆,最不能讓秦楚理解的是,這目光中彷彿還混雜着一絲欣慰,彷彿在欣慰孩子長大了,終於會談戀愛了。
“……看什麼,繼續講。”秦楚努力維持着自己的威嚴。
“……講完了,你沒聽。”柏克輕輕戳破。
都是下屬,柏克的表情要比其他軍官更複雜一點。
因為柏克怎麼說也是秦楚多年的好友,他對自己兄弟和那位狗太子在一起,並且還偷偷瞞着他這件事非常憤怒!
談戀愛沒問題!
他們一整個軍部的人,都整天妄想秦楚能找個溫柔點的對象,好中和一下他這凍人的氣質。
可這找的方向不對啊!
竟然找了個勒維那樣氣死人不償命的。
實在要找也沒問題,但是竟然瞞着他?
柏克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對秦楚和勒維交易關係的分析,就覺得自己彷彿一個大號的傻子。
一位軍官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帝都星以外的任務進展都很順利,但是內部內閣把控太嚴密了。”
說到這,整個辦公室內的氣氛都沉了沉。
連柏克都嘆了口氣:“沒辦法,這群人偷奸耍滑太厲害了,又不能徹底來硬的。”
“讓你去內閣索要的主腦使用過的各項硬件設備,以及主腦相關人員的調查資料,還沒要過來嗎?”秦楚問。
“沒有,內閣推脫說相關人員沉睡了,他們都不了解情況,沒辦法交接。”一名軍官回道。
“不了解情況?”秦楚冷嗤一聲。
軍官們也有點愁:“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睡眠艙內腦死亡的人數會增加很多。”
“媽的,真想拿個粒子炮把內閣都給轟了。”柏克罵道。
罵完他又苦笑一聲:“這話要是被內閣那群崽子錄下來,估計也會把我送進軍事法庭。”
秦楚正皺眉思索着,突然眾人腳下傳來一陣巨大的震動,如果不是訓練有素,這會兒一屋子人都東倒西歪了。
“卧槽,怎麼回事?”
“地質監控沒發現有地震啊!”
這震動蔓延了很久才堪堪停住,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秦楚站起身走到窗口前看了一眼,他皺眉道:“是星艦停泊,還是大型星艦。”
柏克立刻罵了一聲:“是哪個不長眼的玩意兒,沒把星艦停在港口?直接停到星球上了?不會是有星盜團想要趁亂造反吧?”
巨型星艦體積本來就相當於一個小型星球,所以按照規定停泊時一定要停在港口上。
雖然帝都星體積夠大,星艦停泊上來並不會造成什麼傷害,但只有叛亂時期,往往才會有星艦違規停靠。
“讓人去看看星艦停泊地點在哪裏。”秦楚揉了揉額頭,心裏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沒一會兒就有人前來彙報:“報告長官,羅、羅伊宮後方的空地上,停了一艘巨型星艦……還、還是星盜船……”
柏克也是在羅伊宮任過職的人,這會兒都呆了:“停在羅伊宮後面?這是羅伊宮的人要造反,還是有人要造羅伊宮的反?”
屋內一群軍官又都看向了秦楚,就差在臉上寫着:你對象那邊出事了,你要不要管?
秦楚心裏已經有了預料,他捂着臉嘆了口氣,對前來彙報的人說:“羅伊宮隸屬於內閣,讓內閣去看看。”
穆林是一路小跑進羅伊宮的,一踏進羅伊宮的大門,他立刻兩眼一黑。
這座古樸、厚重、嚴肅,且承載着人類星際文化的宮殿裏,裝了一整個宮殿的星際海盜。
一群奇形怪狀,五大三粗的星盜,這會兒正在羅伊宮巨大的會客廳里開party。
要是單純的開party還是好事。
只見一個瘦高的刀疤臉,這會兒正踩着梯子,一臉迷醉地趴在長廊的牆壁上,抱着西路三世帝王的畫像不鬆手。
嘴裏還碎碎念着:“古董啊,一百萬哦不,至少能賣一千萬啊!”
寶石展示櫃那邊,足足有不下五個星盜在柜子上站着,圍着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垂涎不一。
就連會客廳牆壁上那座巨大的吊鐘上也掛着個人,似乎正研究怎麼把這玩意兒從牆壁上卸下來。
勒維還坐在首位上,手裏端了杯酒,嘴角帶着笑。
年邁的老管家站在他身旁,不知經歷了什麼,似乎已經對這種猶如一群老鼠進米缸的場面習以為常。
“勒維,你幹什麼!”穆林這會兒不僅是頭髮紅了,簡直從頭紅到了腳,氣得。
他指着勒維罵道,“你現在既然是帝國的太子,就要和你的星盜團徹底割裂!
他這話聲音不小,羅伊宮內吵雜的音樂聲頓時一停,無論是掛在牆上還是在桌邊大快朵頤的星盜均安靜下來,齊齊朝穆林看了過來。
這場面有點瘮人。
更何況穆林還不是軍部那些日常和星獸打交道的人,這會兒被一群長相稀奇古怪的星盜盯着,後背不由得一毛。
勒維輕笑了一聲,隨後嘆了口氣:“突然覺得當太子好像沒什麼意思,想再做回星盜玩玩。”
穆林呼吸一滯,幾乎在心裏吶喊,想做星盜你滾出去做不好嗎!
“可是這太子做慣了,我有點貪心,既想做太子又想當星盜怎麼辦?”勒維苦惱地搖了搖頭,嘴角卻露出了惡意滿滿地弧度,“不如,讓帝國變成星盜的帝國吧?”
勒維話音剛落,不知誰起了個頭,會客廳里頓時傳出一陣興奮的口哨聲。
穆林盯着勒維的臉色,卻完全拿不準這人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
又或許這人已經和軍部那邊聯合好了,準備打內閣一個措手不及。
但穆林不得不認真起來。
秦楚這人他熟悉,對權勢並沒有興趣。現在即使是他掌權,但風波落定之後,他一定還回帶着軍部回到邊緣星系,到時候內閣還有重生的機會。
可要是勒維真的造反了……
那內閣可就半點活路都沒有了。
深吸口氣,穆林強忍着怒氣道:“秦楚那麼在意帝國,不會放任你這樣找麻煩的。”
誰料一聽到秦楚的名字,勒維立刻捂住胸口,一臉心痛的表情:“他因為你們的緣故挨了兩鞭子,看得我好心疼。”
穆林:“……只是兩鞭子而已。”特么的今早就已經好了!
“那可是兩鞭子,血淋淋的!”勒維一拍扶手,接着演,“他這種水晶一樣的人,怎麼會承受這樣的痛苦。一想到他受傷是因為我,我就好心疼,一心疼,我就管不住我的星艦。軍部我捨不得動,只想把你們內閣大樓直接給推平了。”
穆林:“……”
堂堂內政大臣,忍不住露出了一臉蛋疼的表情,還有點想yue。
啊啊啊啊你們到底是要搞哪樣啊!
狗男男還能不能完了!
水晶一樣的人?
你這樣說秦楚,秦楚同意嗎!
癟了半晌,穆林強忍着想要吐血的衝動,咬牙問:“要怎麼樣你才願意把星艦撤到港口?”
勒維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我這個人沒什麼缺點,就是戀愛腦,他不開心,我就不開心。一想到有人拿我們的關係做文章,我就好心疼,一心疼,我就管不住我的星艦……”
“好。”穆林立刻打斷他,“我懂了。”
內政大臣一臉屈辱地離開了羅伊宮。
“不會真出什麼事吧?這個太子可不是省油的燈。”
秦楚辦公室里,柏克和一群軍官還沒有離開,坐成一團討論着。
“這個時間事兒那麼多,希望這位太子不要搞事。”
說著說著,一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秦楚,就差開口請他管管這位不符管教的太子了。
沒一會兒,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柏克緊張兮兮地去開門,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穆林。
“喲,內政大臣怎麼有空來我們這?”柏克習慣了,見到內閣的人開口就是嘲諷。
現在軍部和內閣火藥味十足,但穆林卻出乎預料並沒有嗆回來。
只見這位內政大人悶不吭聲地進了秦楚的辦公室,二話不說便鞠了一躬。
這舉動一出來,別說周圍的軍官了,就連秦楚都動了動眉毛。
穆林是基本是內定的下一任首相,平時高傲得要死。因為很長一段時間內獸潮的範圍都很小,這位內政大臣甚至揚言說過帝國不需要軍部這類的話。
沒想到現在卻以這樣一種姿態出現。
鞠躬之後,穆林沒有立刻起身,而是開口道:“秦楚上將,我為內閣的所有失職向您鄭重道歉。”
眾人一愣,覺得自己彷彿聽錯了。
“內閣會專註調查內部漏洞,也會積極配合軍部的所有行動。”說到這,穆林臉色扭曲了一瞬,顯然非常不情願。
但有勒維那句“推平內閣大樓”在那裏放着,穆林即使再不情願,還是認清了形勢:“之前您索要的人工智能相關設備,現在我可以讓人去取。”
“另外為了彌補您的人身安全受損,所以我代表內閣向您呈上禮物賠罪。”
說著穆林上前,將一個禮盒放在了辦公桌上。
說完這些,穆林終於憋不住了,僵硬地告辭后,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的眾位軍官一個個一頭霧水。
他們面面相覷,柏克指了指腦子:“這是腦子壞掉了?還是夢遊呢?”
“你覺得他會做向軍部服軟的夢?”秦楚挑眉看他一眼,“不管別的,找人跟着穆林過去,先把要辦的事辦了。”
說著秦楚皺眉看了一眼桌上的禮盒,拿過來要打開。
柏克等人還有些緊張:“哎你別現在就拆,萬一裏面有炸彈呢!”
秦楚敲了敲盒子,確認沒什麼問題后打開禮盒。
僅看了一眼,他便立刻關上了盒子。
幾位下屬還是一頭霧水:“送的什麼?整蠱玩具還是罵你的話?”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秦楚動作頓了頓,把禮盒放進了最下面一層的抽屜。
柏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等到人差不多都離開了之後,秦楚才隱晦地看了一眼最下面的抽屜。
是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個盒子裏放了塊水晶,上面還刻了四個大字——百年好合。
放在紅布上面,活脫脫地像個新婚賀禮。
過兩天,幾位軍官再次齊聚在秦楚的辦公室里。
柏克臉色更加迷惑了:“奇了怪了,這兩天內閣的確十分配合。而且不只是穆林,其餘幾個鼻孔朝天的,也客氣了很多。”
“儀器已經交接過來了,我們直接接手了主腦相關實驗室。”一名軍官彙報道。
“資料庫也開放了,必要的資料正在查找中。”另一名軍官也道。
但隨後幾人都有點憂心忡忡:“這事兒太順暢了有些不太正常。”
“他們是不是有別的陰謀詭計?”
“這儀器不會有問題吧?使用之前也要不要再查查?”
秦楚雙手交握抵着下巴,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
突然他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那艘星艦……移開了嗎?”
“已經起飛,但還在大氣層內部,沒有完全離開。”柏克有些奇怪他為什麼問這個。
秦楚輕咳一聲,把事情的緣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不用管,常規排查之後,繼續接下來的任務。”秦楚說。
“怎麼能不用管!這事兒一看就不太正常!”柏克出聲反駁。
其餘人也非常贊同。
秦楚:“……”
是啊,因為是不正常的人用不正常的手段促成的結果,當然古古怪怪。原因秦楚都知道,但……咳,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再次被人敲響了。
幾位軍官又狐疑的看過去。
“進來。”秦楚說。
這次進來的是個禿頂到近乎光頭的中年人,他一進門看到秦楚,立刻就忍不住拿手絹擦汗。
對屋內的軍官來說,這個中年人是他們軍部的老熟人,多年“好友”。就是那個被秦楚拉到訓練場旁觀一次后,就嚇得再也不敢拖欠軍費的財政大臣盧克。
“喲,您怎麼來了?這不是撥軍費的時候啊?”柏克陰陽怪氣道。
盧克緩緩向前挪動,朝秦楚遞了一張財政統計表。
柏克伸頭看了一眼,有些奇怪:“這是……?”
“這是我任職以來,歷年拖欠的軍費合計。”盧克又開始擦汗,“現在這個時期經費雖然沒有大用處,但該補的還是要補得!我已經將款項打過去了,請軍部查收。”
柏克卧槽了一聲。
幾位軍官眼睛立刻就亮了。
誰知道他們軍部在外威風凜凜,實則每天都為軍費愁禿了頭。
他們這群人一個賽一個的能吃,軍校新上來的那些更能吃,光吃飯就要花好大一筆錢,跟何況還有武器的研發和維修。
偏偏財政全歸內閣管,他們拿不到錢,差點要在軍艦上發展農業自給自足了。
但現在這些拖欠的軍費要是都給了,一直干到他們退休也不愁錢了啊!
即使對內閣最近的態度非常疑惑,但得知這個消息,每個軍團的軍官都笑成了一朵花。
盧克任職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軍部的人對他這樣和顏悅色。
或許是他們的表情太和藹了,盧克臨走出門了,突然忍不住轉頭,哭喪着臉向秦楚哀求:“上、上將,軍費都已經給了,您可以和勒維殿下說一聲,讓他不要每天請我去羅伊宮喝茶了行不行?”
此話一出,辦公室里驟然一靜。
勒維殿下,請人,去羅伊宮喝茶?
盧克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立刻灰溜溜離開了。
其他人還在齊刷刷地看着秦楚。
驚!
內政大臣竟然親自過來道歉?
財政大臣破天荒地歸還所有軍費!
內閣對軍部態度驟轉,是人性的回歸,還是另有陰謀?
沒想到,最終原因竟然是他要博美人一笑!
柏克心裏刷屏似的閃過這些奪人眼球的新聞標題,震驚到啞口無言。
“爽。太爽了。”半晌之後,柏克摸着下巴感嘆,“果然惡人還得惡人磨。”
“是啊……”一位軍官做夢似的幽幽嘆道,“這竟然就是吃軟飯的好處嗎?”
幾人突然想到,就在兩天前他們還非常看不慣那位太子……
對視一眼,氣氛有點尷尬。
有人輕咳了一聲,看着秦楚說:“其實這位太子也挺不錯的。”
“對,長得不錯,身手也很好。”軍官們頓時轉了風向,恨不得把秦楚打包送過去。
秦楚半擋着臉。
是,什麼都好。
這種事兒要是再來兩次,是不是就更好了?
多少也他媽有點出息。
這就倒戈了?還有沒有骨氣!
“出去吧。”秦楚沉聲道,但撐着額頭的手並沒有放下來。
第二軍團的軍團長,臨出門的時候還在勸秦楚:“真的,試試吧,就當是為了咱們軍部……”
“滾。”
秦楚又罵了一句,這群不正經的終於嘻嘻哈哈離開了。
正當秦楚以為人都走光了,要把手放下來的時候,柏克的腦袋又冒了出來。
他眯着眼睛盯着秦楚:“你一直擋着臉,是不是在偷笑?”
秦楚迅速拉平嘴角:“沒有。”
等到走過去把門關上,秦楚才放鬆了點,坐在沙發上搖頭笑笑。
說不高興是假的,說不驚訝也是假的。
那天勒維是被他氣走的。
勒維這人隨性又無法無天,那天氣得那麼厲害,後來聽到有星艦停泊,秦楚還真以為他是氣急了想干點什麼。
沒想到……
即使被他氣那麼厲害,即使沒有記憶,最終勒維的刀鋒也沒有指向他。
這人大費周章折騰了這麼一通,竟然只是想讓內閣服軟而已。
秦楚腦海里突然閃過分別前勒維說過的話:就算是最兇惡的猛獸,對待伴侶的時候都是不一樣的……
勒維很生氣。
他幫了那麼大的忙,某人最起碼也要登門道謝吧?
要是能在羅伊宮留宿一晚就更好了。
可是,根本沒人過來!他去辦公室找秦楚,竟然也沒找到人。
後來才知道,秦楚帶領軍部的特殊小隊,已經開始作戰準備了。
但這次畢竟不是軍部的單獨行動,照理說內閣也要有人進入裏面當“監工”,但是內閣這些人都在軍部的排查中。
於是不知有意無意,這“監工”的位置,竟然落到了勒維這個閑人頭上。
秦楚也是等勒維過來,才知道這件事的。
“……叫他過來幹嘛?”秦楚有些頭疼。
幾位準備把秦楚“賣了”的軍官們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能解釋:“就算不是他,內閣也沒別的合適的人能過來了。現在不確定內奸是誰,只有這位當時沉睡着的太子殿下能排除嫌疑。”
“算了。”秦楚擺擺手沒說什麼。
柏克察覺到了點不對勁,等其餘幾人離開后問秦楚:“怎麼了,當初你不還巴巴往羅伊宮跑,現在怎麼有點躲着他?”
秦楚動作頓了頓,嘆了口氣:“這些事和他沒有關係,他沒必要摻和。”
柏克聞言懂了他的意思,搖頭笑笑:“一看就是還不怎麼熟的小情侶,像我和我老婆這種老夫老妻就不在意這些你的我的。”
秦楚看他一眼,沒說話。
勒維下了飛行器,臉色不算好看。
他伸手扯了扯領子,覺得天氣悶得難受,轉念一想,他才想起來是獸潮快到了。
正往訓練基地那邊走,勒維一抬頭,看到前面的軍用飛行器里走下來個人,是秦楚。
他沒穿那套白色的常服軍裝,而是穿着一套灰色的作戰服。
軍部的作戰服是連體的,一條巴掌寬的皮帶勒在腰部,帶着槍托。
這腰帶勒在秦楚身上,足以讓人完全忽略了它的正經作用,一眼看過去只覺得,這腰真他媽細,這腿真他媽長。
雖然場景並沒有什麼相似之處,但勒維突然就想到在浴室里,自己幫秦楚拎浴巾時看到的畫面。
卡明看到勒維頓在原地不走了有些納悶,結果他一靠近,就聽到勒維低罵了一句什麼。
“怎、怎麼了這是?”卡明不明所以。
勒維藉著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酸唧唧地說:“軍部的這衣服誰設計的?穿着這衣服,誰還有心思和他們打架?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新策略?”
卡明順着勒維的目光看過去,幾秒之後,懂了。
“有沒有可能……不是衣服的問題,是人的問題?比如您看看那個。”卡明指了指秦楚身邊的柏克。
作者有話要說:
柏克:……你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