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混亂
“天啊，又死了一個！”
“要命啊，這幾天開車出門，我時速都不敢超過四十邁，就怕從路邊突然衝出來一個尋死的。”
“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
聶書盡注意到，大街上的人，大半都是第一和第三梯隊，未曾經歷啟世的人。
未曾切身經歷過，不能體會啟世的殘酷，聶書盡只是受了點不致命的傷，回想起來都全身不舒坦，那些被野豬活活撕碎，或者被毒青蛙腐蝕而死的人，內心的陰影肯定更深重。
可是，當好不容易回到現實，卻發現十天懲罰期過後，世界會逼迫着你再次回到噩夢之地，這麼一想，確實挺生無可戀的。
聶書盡問：“這兩天，自殺的人很多嗎？”
聶畫止見不得這種血腥場面，縮在哥哥背後，像個小倉鼠一樣探出一節腦袋，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聽說，醫院，警局，殯喪館都人滿為患了。”
那個跳樓的女孩，躺在地上好一會兒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好些人圍着看，但帶着妹妹出門，聶書盡肯定是不能過去看熱鬧。
“哥哥，我們回去吧。”
這一趟出門，本是因聶書盡在啟世里啃了三天蘋果，嘴巴里淡得都能孵鳥了，想出來吃點重口味燒烤，這都走到商業街了，兩手空空打道回府，多少有點捨不得。
“好，我們回去吧。”
從商業街往回走，離了最繁華的地帶，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了，就連往日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也沒有等第二個綠燈的車輛。
聶畫止一直挽着哥哥的胳膊，小臉上，寫滿對未來的惶惶不安。
“小止，不怕，跟緊我，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嗯。”聶畫止應着，用頭蹭了蹭哥哥的衣袖。
“救命啊！”
林蔭道另一側傳來一聲呼喊，二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名年約二十許的消瘦青年，拽着一個七旬老太太的隨身包，狠狠一腳踢在老人的胸膛上：
“拿來吧你！”
這天還沒黑呢，竟然有人公然在大街上搶劫，這讓聶書盡如何忍得了？
“放開！”聶書盡大喝一聲，跳過相隔的花圃衝過去。
那頭，青年已經得手，惡狠狠的瞪一眼聶書盡，轉身就跑。
“哥哥小心！”
身後傳來妹妹的驚呼，聶書盡也顧不上了，一路追趕那青年：“站住！”
這是最常用，也最沒用的兩個字，倘若聽見這兩個字的人真能照做，世界上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動亂和誤會了。
那青年身影敏捷，跑的極快，聶書盡咬緊牙關才能不跟丟，只是可憐了幾個無辜的過路人，被那青年橫衝直撞，撞倒一地。
一路奔至這附近最繁華的十字路口，恰逢行人路紅燈，那青年卻也不管不顧，一頭衝過去。
眼看那青年就要被疾馳而來的車輛撞飛，他卻突然詭異的扭動身影，一眨眼間，就出現在馬路對面。
聶書盡還沒習慣這突然而來的超能力，直到看到那青年用出技能，才想起自己的青木弓。
快速拉弓射箭接連放出兩箭，分別射中那青年的左右雙腿，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褲腿。
那青年踉蹌兩步卻沒有摔倒失去行動能力，回頭，惡狠狠的瞪了聶書盡一眼，張嘴無聲罵了一句髒話，轉身衝進旁邊的小巷。
絕對命中雖然可以讓聶書盡不用瞄準，但是視線里失去目標，就沒用了，聶書盡還想再追，卻發現十字路口混亂一片，擠在一起的車流徹底擋住了路。
令人牙酸的剎車聲、追尾聲並着咒罵聲響成一片，變得人耳朵嗡嗡響。
聶書盡的腦袋裏也是一片嗡嗡響，這才是啟世開啟第三天，就已經有人用技能為禍社會了，日後，還不知會有多麼混亂。
悻悻原路返回找到妹妹，又跟那老太太道了歉，見她無傷，也便道別，二人才回了家。
吃了晚飯，抓緊時間上床休息，柔軟的大床，充滿洗衣液的薰衣草清香，窩在床上，感受着柔軟的棉花包裹身體，內心，卻是一片惶恐。
凌晨兩點，鬧鐘響起，兄妹兩起身，將聶奶奶準備好的行囊塞進空間手鐲，再次踏上啟世大陸。
地圖有了變化，在整合完成之後，出現了三十四個傳送台光標，上面標註着華國各省的名字，兩人自然是選了北海市的省級傳送點——蘇城。
一陣熟悉的失重感過後，二人出現在啟世大陸。
傳送台四周，是一片半徑超過百丈的巨大空地，腳下是褐色的土壤，遠處是依稀能見山脈高聳入雲的山地，與現實中一馬平川、水系豐沛的蘇城完全不同。
不過，這傳送台附近人還是挺多的，粗粗望去，滿滿當當的擠滿了整片空地，空地之外的叢林裏，還能看見密密麻麻的帳篷和人影晃動。
按時間計算，這個時候能站在這裏的，都是啟世第一輪試煉成功通過的佼佼者，之前聽紀倚雲說得慘淡，聶書盡還以為上線的時候一個人也看不見來着，卻是自己忽略了華國龐大的人口基數。
兄妹二人一出現，立刻吸引了一大波視線。
男性佔了天然的體力和膽量優勢，新手試煉的成功率達到了總數的八成，而聶畫止，怎麼說了，她的長相就是男人會浮想聯翩的那種紙片人老婆型的，走到哪裏，都要惹來一片口哨聲，現在也不列外。
“妹子，看你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兒，沒想到也能通過新手試煉，真是厲害啊！”距離最近的一個青年說。
這個青年濃眉大眼，口方鼻直，身型健碩，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爆棚，一看就是個練過的。
聶畫止的膽子小，並不局限於恐怖片或者奇怪動物，她對陌生人，也有很強的恐懼心，立刻躲到了聶書盡身後。
聶書盡笑道：“這位大哥來的比我們早，定然是比我們更先通過試煉，你才是厲害呢。”
那青年得意的挑着眉，說：“我可是我那個試煉區第一個通過試煉的人，只用了二十個小時。”
這麼說，這個青年重回啟世大陸，已經快要將近兩天時間了。
聶書盡笑眯眯的在青年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說：“介紹一下，我叫聶書盡，這是我妹妹畫止，不知大哥怎麼稱呼啊？”
“這是你妹妹啊？”青年的眼睛亮起來，想看看聶畫止，奈何後者縮成一團躲在聶書盡後面，只能看見她消瘦的肩膀。
“我叫呂向陽，你叫我陽哥就行。”
“陽哥好！”聶書盡禮貌的打招呼，又問，“陽哥，你怎麼沒去刷怪啊？”
呂向陽抖了抖眉毛，裂着嘴說：“去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