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是男人，方伯父。”哀楓後退了一小步，介紹了一下自己“我叫哀楓，從一個…鄉下來的，算是道士吧。”
“男人？”方母瞅了瞅懷裏的漂亮兒子，又瞅了瞅更漂亮的哀楓，眼神略微悲傷“沒想到兒子你還是……哎，當初見你從小便長的這般漂亮，就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沒想到最後你還是……罷了，這孩子長相也極為讓我滿意，只要你們喜歡，也不是不可以……”
“咳！咳咳！”淡定喝茶的清平一下破了功，茶水都咳了一些出來，哀楓看過去，他又假模假樣的眺望遠方。
“您誤會了，我們算是朋友，但不是那種關係，也不想成為那種關係。”
“這，這樣啊。”總感覺方母的眼裏略有失望，……這大概是錯覺吧？
“娘，娘親。”許久未有反應的方眾卿終於出了聲，他淚眼婆娑，有些顫抖的撫摸了一下母親的臉，好像在確認什麼，“方兒，好想你，還有爹地，方兒也好想你。”一些眼淚從眼角留下。
方母和方爸都有些呆愣，不知所措，以前方眾卿從來不像這般撒嬌，他從小就只知道抱着江湖小兒書，把破木頭當寶劍瞎揮舞，興緻勃勃的說要做大俠，現在長大了，瞎跑了兩年回來，竟然會這般小兒態，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嗯。”只是呆愣了一順，方母便回過神來，之前那些略微調皮的神情都收了起來，滿眼都是溫柔，嘴角微微掛起笑容，“方兒，一定很累了吧，辛苦了，這次，就好好休息吧。”
“休息嗎，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等我把清平大師和哀楓兄送到酒樂鎮之後，就回來，好好陪着父親，娘親，我以後，一定再也不離開家了，我會好好跟着父親學習管理酒樓，我會跟着娘親學習怎麼打理家裏的大小事務，我會讓娘親，父親，好好過上舒服的日子……”方眾卿喋喋不休的說著，方爸也不知不覺拉近了距離，一隻手扶在方眾卿的肩頭，臉上全是寬慰。
不知不覺，方眾卿的臉上滿是淚水，他任然不停，只是聲音變的斷斷續續。
哀楓和清平對視了一眼，一路上的方眾卿和此時的他似乎有很大的不同，也許……這兩年，他也經歷了一些足以改變人生的事了吧。
……
半夜裏，哀楓走出房間散步時，發現了樓頂上觀月的清平，想了想，一陣輕微的鎖鏈聲響起，把哀楓拉了上去。
“在想什麼呢。”本來是打算見了方爸方媽就借兩匹馬走人的，無奈對方一直邀請，做客一晚，明日趕早再走，這不是借用東西嘛，不好拒絕，推辭了幾次也就沒有再堅持。
“在想什麼……小僧也不是很清楚。”他看着某個方向，不是酒樂鎮，有點像是他來的那個方向。
哀楓也知道，聖人亦有凡塵心，哪有說放下就放下的道理，沒有幾天了，如果真的因為走進了那座房子而永遠離開這裏，清平心中多少也會有些念想。
“這一路上，總感覺你和方大小姐的心境都產生了變化，只是你沒有他那麼強烈。”歪着頭，仰望着天空，盯着那皎潔的月色，他有多長時間，沒有看過月亮了呢。
“……是啊，我總感覺我好像，很久沒有見過師傅的臉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解決這份委託，還能有些許機會在回到那座山，那個貧瘠的廟宇，見見我從小就一直在我身邊的師傅。”
“那就留個書信唄，委託方爸幫忙帶個信，把你想說的話寫下來。”
“嗯……也好，那小僧先行退下了。”這次清平學聰明了，上次跳下那個小妖洞，jio麻了，這次在腳上附加上一層靈力，還金光閃閃的，跟加了特技似的。
身邊又安靜了下來，哀楓覺得有些無趣，便回房睡覺去了。
……
‘逃……快逃……’
‘怎麼會……這麼強……’
到處都在晃動，無可阻擋的力量，在地下攪動，房屋倒塌，到處都是哭嚎，血液，死屍，所有人都在儘可能的遠離那個龐然大物，只有那個一往無前的人，一個和尚，他沒有錫杖，沒有袈裟，只是拿着一把斷劍，另一隻手已經嚴重扭曲，嘴角滿是血液，卻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大師，不要！’
他衣衫襤褸，一隻腿已經折了，半趴在地上，艱難的呼喊出聲。
只是，恍然間，他卻看到自己的手，只是一截白骨，他錯愕的愣住了，不，不只是手掌，而是全身，都不過是一具骨骸。
周圍的一切都變的鴉雀無聲，雄起的火焰吞噬着周遭的任何事物，一隻眼眸的視線掃了過來，冰冷的空氣都彷彿實質化，一隻只黑色的利爪從地底伸出，抓向骨骸。
‘咔……咔啦’
碎裂的聲音響起，意識重新化作混沌，遺失在黑暗中。
……
“又做噩夢了？”第二天早起吃早飯的時候，哀楓看着有些獃滯的方眾卿，他精神很不好，看起來略微滄桑。
“是，是啊，不過也沒什麼大事，我們等會就上路吧。”方眾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感覺這段時間突然多愁善感起來，昨天也是，一見到父母，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明明是打算回來之後在出去繼續‘歷練’，可是一種莫名的衝動，讓他說出了留下來的話。
“要不，你還是留在家吧，沒必要送我們，送到了你在回來，這送不送都是一個樣。”哀楓勸着，之前看地圖的時候，哀楓和清平就知道去新酒樂鎮的路線了，方眾卿武力值是肯定有的，畢竟闖蕩了兩年，只是在哀楓和清平還有那些妖怪面前才會看起來弱雞，但也不高，這次安全的回來了，等送完回家的路上，出現啥問題咋整。
“……”方眾卿呆愣住了，張了張嘴，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總感覺心中不停的跳，剎那間，臉色蒼白了一些，腦海里好像有什麼蹦了出來。
“你好好休息，我和清平的確有要事要處理我們這次一去……也不知是否能夠再見。”哀楓皺着眉頭，方眾卿這個樣子着實不太好，可是憑藉哀楓所擁有的技術卻完全沒有從方眾卿的身上探測到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