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一場雪
“老師,您覺得十二師弟離知命差點什麼?”
此時遠在滿世界遊歷的牛車旁,李慢慢好奇的問道自己的老師。
夫子還是和往常一樣,一襲白衣,一壺烈酒。
“他啊,我感覺他在等一樣東西,等到之後,他就跨過了那道門檻了。”
毫無疑問,就算是離開了書院,但是他們兩個人的視線還是離不開書院,對於書院的關心依舊沒有減弱。
“他很多年前就已經洞玄巔峰了,但是他遲遲沒有跨過那道門檻。有時候我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明明從小時候開始就在書院生活,但是他的心事從哪裏來的。”
“以他的心境,其實很早之前就可以跨過去了,也許他在等着什麼吧。”
當然了,此時他們說的話此時的楊辭並不知道,他一如既往的在舊書樓里練着字。
舊書樓里,楊辭此時已經完全可以去更上面的樓層,上面也有很多的修行秘籍,但楊辭並沒有上去過幾次。
楊辭對書院後山的人來說,還是有點神秘。明明從小看着他長大,而卻楊辭在學院的時間也很長,但是楊辭,他們並不是太了解。
整日和余簾待在舊書樓,一待就是十年光陰,全天下的人只知道書院有個十二先生,但具體情況確實一無所知。
“你應該出去外面看看,而不是一直待在舊書樓里。”
就在余簾將一張宣紙寫滿之際,她放下了手中的筆,對着楊“”辭說道。
而楊辭聽到之後,筆握在手中,並沒有任何的影響,只不過紙上卻沒有一點的墨跡。
他知道余簾說的外面並不是舊書樓外,而是書院之外。
”師姐,為什麼你們都要讓我去外面呢?”
楊辭苦笑的說道,他放下了手中的筆,而後靜坐在書桌旁。
“你也成年了,難道對外面的世界一點都不好奇?”
余簾看着楊辭,看着這個和自己性子一模一樣的人。
“師姐,快了,”
余簾的目光讓楊辭承受不住,楊辭忍不住的回答道。
“是嗎?你找到自己的本命物了?”
就在楊辭說快了的時候,余簾也明白楊辭在說什麼,有點高興的說道。
“其實我一直知道它在哪,我也一直在等它。”
說完,楊辭第一次在余簾的面前展現出自己的修為,洞玄境巔峰,或許在余簾的面前不夠看,但是他此時的氣息卻比其他的洞玄高深不少。
就在楊辭展示自己實力的時候,後山的幾位師兄師姐們也彷彿是感受到了什麼,將視線轉移到舊書樓的地方。
在看到楊辭的時候,他們很不明白楊辭在想什麼。後山里,楊辭的實力永遠成迷,除了知道楊辭在洞玄巔峰之外,他擅長什麼,在場的人都不知道。
符師,念師,劍師?
楊辭從來沒有在人前透露過。但是他們知道,等到楊辭進入知命的時候,一定不同凡響。
等到楊辭收斂自己的氣息之後,他重新拿起筆,可是當他想要在書桌上想要寫點什麼的時候,卻不知道該寫什麼。
“十二,你的心亂了。”
一旁的余簾看到后,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是嗎?還真是心亂了啊!”
楊辭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語的說道。而後他向著窗外看去,入秋的時節將落葉凋零,為大地鋪上了一層金黃的顏色。
現在是天啟十二年的秋天,馬上就到了天啟十三年,而天啟十三年,就是寧缺來到都城的時候。
他們是老鄉,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二的穿越着。但是,寧缺才是主角,故事裏沒有我的存在。
但是在楊辭成長的這些年,他已經認可了這個世界上的人,它現在也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這裏的悲歡離合讓楊辭也是感同身受。
這些年,困擾楊辭的從來不是什麼本命物,而是他的內心,他那顆猶豫的心。
他是在等一個機緣,一個跨進知命境的機會,但是,他一直知道自己邁不過去的原因。
看着窗外的深秋,視線透過了枯萎的樹,看向了遙遠的天空。彷彿是看到了梳碧湖的砍柴人,好像是看到了在墨池苑的那道身影。
他的視線久久望着遠方,思緒不斷的遊盪,很久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想到了什麼?”
余簾又將一張嶄新的宣紙擺放在桌上,重新將硯台上的筆拿起來,低着頭寫到。
“師姐,今年的冬天,我就會進入知命境。”
余簾只是哦的一聲,之後並沒有什麼反應,繼續寫着她的簪花小楷。
“這麼說,你等到了你想要的東西?”
“是的,我等到了。”
“能不能告訴我你等的是什麼?”
“天啟十三年的一場雪,”
楊辭很平淡的說出了自己將要進入知命的時候,也很快就將自己的奔命物說了出來。
“那就恭喜小十二了,成功邁進知命境。”
余簾聽到了楊辭的話之後,沒有抬起頭,但是,她那祝賀的話傳到了楊辭的耳邊。
這個世界上,人們的本命物形形色色,至於楊辭,余簾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它就像是每個人的內心寫照,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在說出這局話的時候,楊辭破天荒的沒有再寫什麼字,而是走出了舊書樓里,走到了書院。
和外面相比,舊書樓里的人或者物早已經看膩。而這,也是楊辭第一次在余簾寫字的時候離開了舊書樓。
“老師,小十二走出了舊書樓。”
依舊是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黃牛低着頭吃着草,李慢慢一臉驚訝的說道。
“看樣子小十二是相通了,不錯,從此後山又多了一名知命境的弟子。”
夫子聽到李慢慢的話之後,也是笑了出來。而後,他又坐上了自己的牛車,任憑李慢慢趕着不知道去向了那裏。
楊辭看着書院的一切,和來的時候相比,現在已經荒涼了不少,落葉下,許多的鳥兒飛向了更暖的地方,天地間,一陣秋風吹過,枯葉起了又落,彷彿在向楊辭述說著命運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