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混沌出世

第1章 混沌出世

傳說中的上古神族居住之地,在九重天之上。以云為階,以月為地。千峰百嶂自天成,瀑布長川鳥語聲;迷霧雲間百花艷,人影憧憧閣樓間。那裏,白晝很長,黑夜很短。掌管晝夜的神官,翻手為晝,覆手為夜。

天帝與眾神生活的地方,叫神宮,它在東方世界的最高層,太陽升起的地方。神宮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有天壇、地壇、日壇、月壇,掌管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還有四個主宮門,分別是南天門、北天門、東華門、西華門,而以南天門為主門,皆有化身人形的上古神獸所守,神宮上,不時有神鷹在盤旋。門與門之間,由白玉砌成的柱子相圍,猶如那天地間的擎天柱,上下皆望不到盡頭。神宮內,有未央殿,為天帝天後與眾神議事的主殿。另有太虛宮,是天帝與天後的居住之地。太虛宮內的主殿叫紫宸殿,為天帝內廷寢殿。天後所居秋明殿。

天界之神,混沌初始,靈力凝聚而成。有幼有老,非元神俱灰,則長生不死。因修為境界不同,靈力有差,分為小神、普神、上神、神尊、天尊。天界的最高掌權者天帝,儘管修為境界並非最高,僅為神尊,卻掌管着四海八荒內的神界、仙界、人界、魔界、妖界、冥界六界。神界以四大神族為首,龍族、鳳族、九尾狐族和麒麟族,輔以風族、水族、火族等次生種族。而水族在歲月的發展中,勢力日漸鼎盛,竟有與四大神族並列之勢。

仙界,由人族和其他種族通過服食丹藥、性命雙修、積累功德等修而成仙。有純凈仙力,因修鍊境界不同,仙力有異。如人界,分為上仙,形神合一,升至天界,有神職,可以長生不老;地仙和人仙,常居人界,協助天界維護四海八荒之太平。而眾多仙族中,以羽族和花族為首。

千萬年前,神魔兩族大戰於東海之濱,屆時天地混沌,萬物凋零,百姓流離,史稱裂天之戰。裂天之戰後數萬年,神族逐漸分為兩脈,分別位居東西兩界,東界為以東帝昊天為首的阿薩神族,以正神後裔為名,居神宮。西界為以哲蒼為首的華納神族,於西界建西宮。兩大神族表面上維護和平,私下裏,卻因爭奪正神後裔之位,連年征戰不休,天界一直不得安寧。而彼時,魔族獲得喘息之機,再次壯大,逐漸對天界產生威脅。無奈之下,阿薩神族和華納神族聯手,於北荒極寒之地與魔君暝邪大戰。此戰,可謂驚天地,泣鬼神,東西兩帝,幾乎耗盡半生修為,而西帝后念禾在大戰中元神盡毀,香消玉殞。

昊天與魔君百日激戰,最後以兩人雙雙中劍而亡結束。臨死之前,昊天捨身取義,散盡修為,化身為樹,將魔君鎮壓於永恆黑暗之下。此樹,赤干青葉,昂然立於天地之間,人稱“神木”。

隨着東帝的隕落,一場神魔大戰宣告結束。蒼哲命燭龍在此地守衛,以防魔君重見天日。燭龍,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

蒼哲離去后,東帝后月彌自黑暗中現身,悲痛欲絕。她散盡一世修為,自毀元神,化身為樹上之花,色紅,於北荒之地燦爛奪目。她的死,沒有人親眼目睹,大家所知道的,便是她在果老院的神燈熄滅,命輪終止。

自此,魔族沉寂,以蒼哲為首的華納神族一統六界,移居神宮。

而曾經居住在神宮的天尊上池,失望之餘離開神宮,移居西方昆崙山,自成一派,獨立於神界之外,以六界和諧為己任,得到六界的遵奉。

——

月夜之下,蜀山掌門玄機子立於永生河之濱,靜觀天象。儘管一切風平浪靜,他卻右手撫須,凝神屏息,似乎在等待着什麼。突然,夜空之中,突現“七星連珠”之象,隨後,“嗖”的一聲,其中那顆最奪目之星劃過天際,落在離他不遠處。他展顏一笑,快步往那邊走去。一路上,他的心情無比激動,他連續七七四十九天夜觀星象,算出不日天將有異象,遂連日等待,終於讓他等到了。

未等他走近,朦朧的月光之下,永生河畔那百花齊放的異象,讓他詫異不已。且不說如今正是秋風掃落葉的深秋之際,樹上的葉子幾乎掉光,更別說百花了。況且,今日這百花毫無跡象,卻在此刻瞬間綻放,似乎就是為了迎接那異星降落。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不遠處的河面上,隱約漂浮着一個遠遠的彩色之物。他快步上前,發現那彩色之物竟是一個圓形的五彩氣囊,約五個巴掌大小。儘管河水依然緩緩地流動着,那氣囊卻巋然不動,似乎,就為了等待他的到來。走近仔細一瞧,面前的一幕更是讓他驚詫不已,氣泡內,竟安然躺着一個小小的女嬰,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膚如凝脂,雙頰緋紅,安然沉浸在自己的睡夢中。她胸前掛着的那顆心形白玉珠子,綻放着奪目的金光,將她的周圍照亮。

玄機子撫須仰望星空,心中不禁疑惑,嘴裏喃喃道:“如此異象,千百年難得一見,到底是哪路神仙?”隨後,他手指一點,接着緩緩上揚,那五彩氣囊便徐徐升起,最後落入他的手中。近距離仔細打量,他方注意到,自己手裏的女嬰,竟是如此弱小,只有他手掌般大小,比剛從娘胎中出來的嬰兒還小。若不是她的睫毛輕顫,小臉白裏透紅,他會以為她已死去。她的頭上只長着稀疏的細細的絨毛,身上圍着一件粉紅色肚兜,金色的龍鳳刺繡,彰顯着她的高貴。他忍不住用手輕觸那氣囊,手指卻瞬間被一股莫名的強大的力量彈開去。“好強的靈力!”玄機子顫抖着手指,驚呼道。他看了看女嬰胸前的心形白玉珠子,又抬頭看了看星空,沉思片刻,自言自語道,“今日開始,你便是我玄機子的徒弟,你就叫明月心吧!”說完,他一邊放聲大笑,一邊攜着那承載着女嬰的氣囊,御劍返回蜀山之巔。

玄機子將女嬰藏在了自己寢居內,未告訴任何人,也不許任何人接近。接下來的幾日,他用盡了自己的平生所學,試圖打開那個五彩氣囊,卻驚奇的發現,氣囊毫髮無損。雖說自己修為尚淺,僅修為地仙,尚未得以飛升天界擔任神職。可在人界的修行者中,自己的修為依然排得上名次。未曾想,這五彩氣囊竟如此神奇,絲毫不為所動。無奈之下,他只能將氣囊藏於自己的修仙之所,日日度之。他每日無事,便坐在那女嬰身旁靜靜打坐。而那女嬰,竟不哭不鬧,甚至不動彈,就像剛發現的時候那樣一直安睡着,似乎那五彩氣囊,便是她溫暖的娘胎。可神奇的是,女嬰竟一日日在長大,而那氣囊,也隨之擴大。因為擔心女嬰着涼,玄機子在氣囊上蓋上了一張薄薄的衾被。

一千年後——

這日,玄機子依然如往常一樣,坐在女嬰旁打坐。或許是早已習慣了女嬰的安靜,當氣囊中突然出現細碎的摩擦氣囊聲時,他驚得跳下床來。他躡手躡腳的朝氣囊走去,生怕自己的腳步聲會驚到裏面的女嬰。待來到桌子前,他輕輕的在氣囊上掀開一角,眼前的景象讓他忍不住一陣驚喜。眼前的女嬰,早已變成了一個約摸六歲的小女童,讓他驚喜的不是她的變化,而是她那大大睜着的眼睛。那藍色的雙瞳,如一泓清澈的泉水,深深的吸引着他。她似乎看到了玄機子,突然坐起身來,趴在氣囊上,稚嫩的聲音竟從她的嘴裏發出:“師父,明月心!”

話音一落,玄機子忍不住老淚縱橫,嘴唇顫抖。一千多年的等待,一千多年的陪伴,他的徒兒,終於開口叫了他師父。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他震驚。明月心只是雙手輕輕的一抓,那個困了她一千年的氣囊,竟突然消失了。她慢慢的朝玄機子爬去,待來到跟前,輕輕的抓了抓他的袖子,笑道:“師父,明月心出來了!”玄機子感動之餘,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喃喃道:“徒兒,你終於出來了!”

這是一千年的恩情,一千年的親情,玄機子摟着懷裏的女童,就像摟着自己失而復得的女兒一般,珍愛有加。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訴她,師父是她在這個世上最疼愛她的人,蜀山就是她的家。

玄機子拿出早已給她準備好的淺綠色綢裙,讓她自己換下了那出生開始便穿在身上的粉紅肚兜。隨後,他便牽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間。剛到門口,便碰到了自己同樣珍愛的弟子,九歲的長卿。

長卿獃獃的站在二人面前,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那身穿淺綠綢裙的女孩。瘦弱的身子,一條長長的馬尾辮,高高的扎在頭頂上。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清澈的藍色眼瞳。圓圓的小臉蛋,白裏透紅,如凝脂般光滑細膩。她嘴裏含着笑,也緊緊的盯着他。

“師父,她是誰?”長卿指着明月心問道。未等玄機子開口,明月心便笑道:“我是明月心,是師父的徒兒,你又是誰?”

長卿抓了抓腦門,不解的看着她,道:“我叫長卿,我也是師父的徒兒,可我怎麼沒見過你?”

玄機子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長卿,她是師父剛收的徒兒,以後,她就是你的小師妹,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教導她,知道么?”

長卿一聽,心裏一陣欣喜,一邊憨憨的笑着,一邊用力的點了點頭。明月心歡喜的拉過他的手,笑道:“大師兄,那明月心以後就跟你一起修鍊蜀山法術!”

十年後——

“明月心,你等等我!”

“小悠,你快點!”

蜀山山腰上,正有兩個女子,御劍而行。前面的女子,身穿一件白色長衫,腰間束着淺綠色腰帶,盡顯婀娜身姿。長發披肩,微微攏於頭上,銀色的髮釵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間,自有一番清雅靈動之氣,讓人為之所攝。只見她穩穩地側身立於劍上,御劍而行,盈盈腰身,微風一拂,似是仙子下凡。她不時的回頭朝身後的女子望去,那女子,年紀比她略幼,身形較她瘦弱,同樣是一身白色長衫,腰間束起。稚嫩的臉上,一張櫻桃小嘴我見猶憐。她也在御劍而行,只是左右搖晃,臉有懼色。不一會,她又朝前面的明月心喊道:“明月心,你慢點,別欺負我的御劍之術不如你!”

明月心回頭笑道:“小悠,我除了御劍之術,還有哪些方面如你的?”乍聽之下,似乎是謙虛之言,其實非也。明月心從小到大,皆是師兄妹們嘲笑的對象,除了那過人的御劍之術,她什麼都學不會,就連掌門親授的法術,她也只學到了一兩層,恐怕連只小妖都打不過。也只有小悠和大師兄,一直默默的站在她身邊,支持她。

這時,小悠終於追了上來,與她並肩而行。此刻,她的臉上帶着擔憂,怯怯道:“明月心,我們又偷跑下山,讓師父知道,會不會又被罰?”

明月心笑道:“小悠,我們哪裏偷跑下山了,我們只是到山下接大師兄罷了,師父不會責怪的!再說了,若罰,無非也是餓一頓,跪一夜罷了,有我陪你,你怕什麼?”

小悠抿了抿嘴,委屈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明知道我為了吃,可以放下尊嚴,甚至肝腦塗地。餓一頓,那不是相當於要了我的命!”

明月心忍不住輕笑出聲,小悠的話,也並非虛言。在她眼裏,師父對她最大的懲罰,便是不讓她吃飯。可偏偏她攤上明月心這個愛惹禍的主,在蜀山裡三天一小禍,五天一大禍,跟着她,她都快練成金剛不餓之軀了。

“小悠,不怕,下次師父要是再餓你,我給你偷偷做香噴噴的野味!”明月心朝她眨了眨眼睛,笑道。

“別了!”小悠急忙雙手做交叉狀,喊道,“上次你也說給我做野味,結果怎麼著?你竟把無雙師兄的寵物鳥給烤了,最後害的我不但野味沒吃着,無雙師兄倒是氣的差點沒烤了咱倆!”

明月心吐了吐舌頭,笑道:“那也是沒辦法,誰讓你一直叫餓,我來不及出去抓,只好順手拿無雙的鳥充充公了。師兄也是,這麼小氣,我都說陪他兩隻了,他非堅持要我把被烤的那隻復活了。我要是有這本事,哪還會呆在蜀山?”

正當二人聊的火熱之際,明月心突然感到自己腳下的劍失去了控制,踉蹌幾下后,終於站立不穩,從劍上摔了下來。“哎呀!”她雙眉緊皺,一邊摸着那摔疼的屁股,一邊踉蹌地站了起來。隨後,怒目看向不遠處正朝二人走來的凌輕曼,怒斥道:“凌輕曼,你打我幹什麼?”

小悠急忙停止御劍,來到明月心身邊,扶着她關切問道:“明月心,你沒事吧?”

明月心朝她搖了搖頭,那皎白的面容,因生氣而漲的通紅,目光直直的射向正嬉笑着往他們走來的凌輕曼眾人。凌輕曼揚了揚嘴角,嘴裏“哼”了一聲,一臉傲慢,“明月心,你未經師父允許,偷跑下山,我打你又怎麼了?”

“你——”明月心正欲回懟,卻被小悠攔了下來,輕聲勸道:“明月心,理虧在我們,別跟她一般見識,免得鬧到師父那裏,我們又該挨罰了!”

明月心輕輕撫上她的手臂,眼神似在安慰,隨後再次轉向凌輕曼,道:“凌輕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跑了?我這是光明正大的下山,那又如何?”

“明月心,好啊,偷跑下山還有理了?”凌輕曼身旁的小師妹喝道。

“明月心,你別仗着師父寵你,你就無法無天!我告訴你,我們人多,我們說你偷跑下山,你便是偷跑下山。我們便有權打你!”凌輕曼喝道。

“你——”明月心欲回懟,轉念一想,卻笑道,“凌輕曼,我偷跑下山,那你呢?你難道經舒師父允許了么?那他們么?哼,我們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要是你捅到師父那,有你們陪葬,我也不怕!”

“明月心,你——哼,那又如何?你別忘了,我爺爺是凌雲閣閣主,師父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又怎會重罰我,對你,那可不一定!”凌輕曼橫了她一眼,譏笑道。

“你——”明月心儘管氣惱,卻無語回駁。她說的沒錯,誰讓她是響噹噹的凌雲閣閣主的孫女,即使是師父,看在凌雲閣閣老的面子上,也得睜隻眼閉隻眼,任她刁蠻任性。何況,除了小悠,誰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其他師兄妹,除了大師兄,都不把她放在眼裏。

“你們在幹什麼?”正當眾人膠着之際,從凌輕曼身後的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呵斥。眾人聞聲,紛紛轉過頭去。看到來人,明月心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而那凌輕曼,更是欣喜,前後儼然兩個人般,朝來人嬌聲道:“大師兄,你回來了?”未等眾人反應,便先跑上前去,來到大師兄面前,語氣溫柔,又道,“大師兄,我們正在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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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輪迴,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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