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萊特凱安隨便感慨了一句,聽在姜副官耳朵里,冷汗都差點下來了。
「是軍隊的人嗎?」萊特凱安八卦地問了一句,自言自語道:「按照徐當歌待在軍隊的時間來看,也沒時間去接觸外面的人吧。」
姜副官不敢隨便答覆,敷衍了過去,看着對方朝徐當歌的辦公室走。
辦公室的門關嚴,萊特凱安和徐當歌隨意慣了,伸手緩緩扭開門把手,姜副官甚至來不及阻止。
關嚴的門徐徐打開,門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徐當歌的辦公室個人風格很強,裝飾簡單幹凈,門一打開正對着沙發。
……
祁千雪早飯吃得晚,到現在也不是很餓,隨便吃了兩口徐當歌拿給他的零食,就有點想睡覺了。
下午一兩點鐘,明亮的日光從窗戶外斜斜照射進來,在桌子上投下一道光影,這種時候最適合拿來睡覺了。
他看着手機眼神迷濛,漸漸地腦袋就倚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手上握着的手機無力地垂下,手機掉落在地板上。
啪嗒一聲,在安靜到近乎死寂的辦公室里很突兀。
徐當歌坐在辦公桌后,垂眸處理着桌上的文件。
陽光照射的地方漸漸偏移,徐當歌才抬起頭看向沙發。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和無力垂落在黑色皮質沙發外白皙細瘦的手。
祁千雪睡覺是屬於很乖的類型,會躺在一個地方好久不動。
徐當歌小時候就知道了,白白軟軟的一團,睡覺時會乖乖走過來找哥哥,待在哥哥懷裏被抱着哄,打哈欠時眼睫毛上都掛着晶亮的淚珠。
跟在屁股後面的弟弟長大了也還是很乖。
沙發不算狹窄,坐在上面很寬鬆,躺在上面睡覺卻絕對算不上舒服。
他站起身,想要幫祁千雪換一個姿勢。
這樣睡覺醒來手可能會麻。
徐當歌走到祁千雪旁邊,微微蹲下身體,一隻手放在祁千雪的腰上,另一隻手伸向他的脖頸。
徐當歌沒有多少抱人的經驗,僅有的幾次都是年幼時抱朋友家的寶貝弟弟,小孩子身子軟,沒有骨頭,放下來睡覺需要托着脖子,怕扭到他。
他下意識忽略祁千雪已經長大的事實。
手放在青年的腰上,在睡夢中的青年察覺到觸碰,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但沙發就這麼大,柔韌的腰肢緊緊貼着沙發靠背,也只拉開了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熟睡中的青年身體敏感得只是隔着衣服輕輕觸碰,都會微微顫抖。
徐當歌看着祁千雪躺在沙發上朝里蜷縮的樣子,手指從他身上挪開,青年的反應太過激,他的眉頭微蹙,正要離開時。
緊閉着眼睛的青年精緻的眉皺在了一起,嘴裏泄露了一點委屈的哼聲,像是做了什麼噩夢,又像是身體的下意識反應。
「混蛋……」
低不可聞的喃喃自語,應該被忽略的。
徐當歌動作倏地僵住,青年皺緊的眉,被掐住腰的反應,像是潛意識裏想起了什麼的應激反應,他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視線落在祁千雪緋色的唇瓣上,被勾起的潛意識,或許還是什麼不堪的回憶。嘴唇抿得很緊,是在無聲拒絕什麼。
徐當歌臉上的表情還是冷靜的,連抬起的手指都沒有一絲顫抖,眼睛卻深邃晦暗得像是粘稠的黑暗,透不出一絲光。
手指輕輕觸碰到祁千雪的嘴唇,剛才還抿得連中間的唇縫都要看不清的人,此時乖乖地張開嘴唇,含住手指。
乖得不可思議,像是經歷過無數次類似的事。
……
開門的聲
音在寂靜的空間裏被放大到極致,徐當歌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被濕熱口腔包裹着的手指突然被堅硬的牙齒含着輕輕磨了磨。
大概是沒有再去碰他敏感的腰,所以即便在夢中,也在討好欺負他的人。
抽回手的動作一頓,門猝不及防從外面打開,看清裏面的情形,又被啪地一聲關緊。
慢一步的姜副官連人影都沒有看到,就差點撞到門上。
「搞什麼啊。」姜副官摸了摸鼻子,吐槽了一句。
門裏面的氣氛劍拔弩張,凱安滿臉怒容,看着徐當歌放在祁千雪嘴裏的手指,質問道:「你在幹嘛?」
都是男人,凱安怎麼會看不懂這接近於褻玩的姿態。
他的弟弟無知無覺地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被一個心懷叵測的男人將手指放在嘴裏。
「徐當歌,你在對我弟弟幹嘛?」凱安再次詢問道,顧及着在睡覺的祁千雪,聲音都壓低了,但徐當歌這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他幾乎是立馬想到了在外面聽到的談話,看向徐當歌又看看睡着的祁千雪,心裏的怒意升騰,讓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徐當歌收回手指,指尖沾到了晶瑩的口水,用紙巾輕輕擦拭乾凈,不緊不慢的:「我只是想幫他換個睡覺姿勢。」
至少初衷是這樣。
凱安快被他氣笑了:「你,你當我瞎?」
憤怒之下差點控制不了音量,深深呼出一口氣才用極小的聲音說出這句話。
手指都放進他弟弟嘴裏了,下次是不是褲子都脫了還不承認?
凱安實在想不到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竟然覬覦他弟弟,還……還做出這種事!
徐當歌無話可說,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指尖似乎還殘留着某種觸感:「去外邊說吧。」
不止凱安不想吵醒他弟弟,徐當歌也不想。
凱安臉色極冷,轉身打開門,率先走了出去。
「什麼時候?」凱安站在走廊,難以啟齒般停頓了一下:「什麼時候對我弟弟有這種……齷齪心思的?」
不遠處有士兵們訓練的聲音,被風送到了這裏,徐當歌有點走神:「不記得了。」
他出身在軍人家庭,家裏的氣氛比尋常人家嚴肅,家裏人都對他寄予厚望,自小便要樣樣拔尖。
他前十二年的人生都按部就班地朝着發展軌跡走,無趣又枯燥,軟糯糯說話帶着奶味的小孩兒,眼睛笑起來時極為好看,扒着他的大腿叫他哥哥。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像他從沒得到過的一切柔軟事物。
凱安情緒稍稍冷靜了一點,看了徐當歌一眼:「作為朋友,奉勸你一句,離我弟弟遠一點。」
「他把你當哥哥。」
徐當歌挺拔的身姿稍稍靠在身後的牆上,冷峻的容貌有一瞬間僵硬:「凱安,帝國有一千三百六十五條法律法規,沒有任何一條規定——我不能喜歡朋友的弟弟。」
「我沒有犯法。」
他的嗓音壓得極低:「還有,不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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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千雪睜開眼睛時,外面天色都昏暗了下來,茫然地眨眨眼,率先看到了坐在旁邊沙發上的凱安。
對方一雙長腿伸展不開,伸進了桌子底下,手裏抱着平板正在處理事務,察覺到視線,不冷不淡地說:「睡醒了?」
「嗯。」祁千雪茫然起身,差點以為他在哥哥的辦公室,看見周圍的裝修風格,和坐在辦公桌後面的人,才疑惑出聲。
「哥哥,你怎麼在這兒啊?」
凱安:「來這兒辦點事。」
「哦哦。」
祁千雪頓時鬆了口氣,懶散地從沙發上起來,活動了兩下身
體:「那哥哥你事辦好了嗎?」
「還沒,被一些事打斷了。」凱安說著,抬頭看了祁千雪一眼,眉眼間都籠罩着一股陰鬱:「孟雨青在門口,讓他送你回去。」
「好啊。」祁千雪應了一聲,正準備往門口走,又聽凱安好整以暇地問:「你最近養的那條人魚乖不乖?」
祁千雪腳步一頓,臉上心虛不已,差點要以為人魚乾的好事被發現了,轉念一想,這事除了他沒人知道,他扭過臉去,沒讓凱安看見他的表情變化。
轉過臉彎着眼睛地說:「乖啊,人魚又乖又漂亮,還會說話,我這兩天都在教它說話。」
說完,祁千雪雪白的小臉上又有些不滿,嘟囔道:「孟雨青怎麼什麼都告訴你。」
他不想讓孟雨青跟着除了對方會管他,也是因為對方會像家裏人報告行蹤,有他在,祁千雪什麼不好的地方都不能去。
孟雨青還沒那麼厲害的時候,他還能把人躲掉,現在是想都不用想了。
「孟雨青不僅會告訴我,還會告訴全家,所以,老實一點。」凱安幾乎是看一眼就知道祁千雪在想什麼,淡淡出聲。
「我知道啦。」祁千雪乖乖軟軟地笑,走到門邊時,回頭跟徐當歌告別:「小徐哥哥再見。」
等到出門,祁千雪看見守在門口的孟雨青,鼓了鼓腮幫子,一路上都憋着壞。
他又不敢跟哥哥對嗆,凱安大他八歲,是放在晉江里會被稱為老男人的大人了,不知道比他多長了多少心眼。
就算不會對祁千雪採取暴力,但剋扣零花錢,關在家裏反省之類的,絕對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事。
夜色昏暗,街道上霓虹燈的光影從車窗上晃過,祁千雪餘光瞥到什麼,急急說道:「停車。」
車子停在路邊,祁千雪下車,直接朝着旁邊的一家店走去。
孟雨青眉心微蹙,拉着祁千雪的手臂:「天色晚了,我們回家。」
祁千雪看看不遠處燈牌亮着的酒吧,回頭掙了掙手臂,沒掙脫,用另一隻手指着酒吧旁邊立着的牌子:「看見沒,十八歲以下禁止入內,我二十了,可以進去。」
他滿臉寫着壞水,眼睛還很真誠地說:「我不會幹什麼的,開在市區的酒吧能有什麼危險。」
他成年了,可以亂玩一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