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水清淺 愛清淺 第二十三章 困

第一卷 水清淺 愛清淺 第二十三章 困

做人有時就是不能太心軟,清淺只是說了東方落的事情也包括在大事之內,他就吵着非要清淺批奏章,還說是清淺的錯,如是不是清淺教訓了百官一頓,他們也不會拿這些事來煩他。清淺被他纏了半天,竟真的覺得好像是自己的錯,等他睡著了,她看着一大堆未批的奏章,就算心裏不願意,也只能幫忙看完,誰讓她本來就睡不着呢。她的字跡跟東方落有很大的不同,她不敢寫太多,後宮干政這個罪名,她不想背負。

在奏章上簡單的幾個字,自然瞞不過大臣的眼,光看木太傅的態度,清淺就知道外面的人在怎麼議論她這個皇后。除了嘆氣,她也不知還能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東方落雖然像個孩子,纏人的功夫卻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每次清淺抗議,不想參與太多的政事,他就擺出委屈的樣子,一臉無辜地看着清淺,偶爾還會帶着淚,裝出拚命忍哭的樣子,清淺事後都在懷疑,他到底是想忍哭還是在逼眼淚,不過在當下,她一定會認定他是真的要哭,心腸一軟,就什麼事都肯為他做了。心腸軟這件事,她不是不知道。那顆柔軟卻無愛的心,讓她實在無奈,她擺出冷淡的樣子,多半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讓別人靠近,也不讓自己靠近別人,這樣,她便可以好好地一個人過活。

曾經在中學的課本上,有一段描定莊子的話:莊子眼極冷,心腸極熱……終未能忘情,到底是熱腸掛住;雖未能忘情卻終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清淺自知沒有莊子那麼看破世事,她若是被熱腸掛住,便會下手,便會難以抽身。心中無愛的她,只能憑着本能,加倍地對那些關心她的人好;她不能還清的,要從別的份上補回來,還給別人。她就要這樣清楚明白的活着,不拖欠任何人。對於東方落,她不知是否欠了他,卻本能地想對他好,因為他也在這麼對她。他的愛,她不想承認,逃不出皇宮,逃不開他的身邊,承認了他的愛,只會給她更多的迷惘。況且她本來就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會愛,真的在愛。

下了朝,木之舟等在鳳儀宮為清淺看診,清淺還是會抱怨葯太苦、針灸太痛,之舟總是淡笑着,細心地為她治療。這些時候,東方落會守在清淺身邊,緊緊地盯着她,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自己一面緊張着一面還掛着難看的笑。之舟施完針,東方落會馬上走到清淺面前,為她穿上鞋襪。

“被針扎的明明是我,怎麼你的表情會比我還難看?”清淺發現了他不同平常的神情,忍不住開口問。

“沒有。”他連忙否認。

清淺更加疑心,“你真的很奇怪,這個樣子好像,好像是在吃醋。”

“吃醋?”之舟困惑地看着她,在她的口中總會出現這樣清奇的詞。

“就是一個人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和另一個人在一起,心裏會酸酸的,妒忌的感覺。”她平靜地解釋,又覺得用這個詞有些不妥。

“也許皇上真的是在吃醋。”他促狹地說。

“不會了,吃醋是形容男女之間的,你和他又不是。我們頂多……”

“寶貝……”東方落急忙打斷了清淺的話,天真的臉上竟有難過的表情。

“怎麼了?”清淺摸不着頭腦,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難過。

“是不是要傳早膳了?”

原來是餓了,清淺笑着想,“好吧。”

傳早膳的事,是由德公公負責的,他都會在之舟離開后讓人將早膳傳到鳳議宮。之舟明白東方落的意思,躬身告辭,一臉淡漠的,垂下的眼中隱着不易覺察的不屑。這個表情,清淺不止一次從他臉上看到,她猜想是隨性的他,看不慣宮中這些繁文縟節。她也不喜歡受規矩的約束,心裏不禁又多敬佩了之舟一分。和他相比,東方落好像很習慣別人的服侍,也習慣這些規矩,就算他平常做些孩子氣的事,也不會以皇上自居,但他的身上沒有隨性的影子。他不是一個隨性的人,他也不喜歡隨性的人;清淺總是這樣隱約地感覺。

早飯,清淺照例吃得很少,口中的苦味還沒有褪去,那一點早飯也是她逼着自己吃的。見她放下筷子,東方落也停了下來,將筷子整齊地擺放在面前,德公公着人將吃食撤去。清淺百般無聊地坐在位子上,每一天都是這樣開始,沒有一點樂趣,整個皇宮,她已經逛了好幾遍了,微微刺痛的腳底,似乎在提醒她離開的**。她想到外面的世界,走更多陌生的路,而不是留在同一個地方打轉。

“寶貝,我們去外面走走吧。”東方落靠在她身上,諂媚地說。

“沒興趣。”她無精打采地回答,不自覺地離東方落遠了幾寸。

“那我陪你下棋吧?”

“不下。”她翻了翻白眼,語氣中有些氣憤。

沒有比下棋更能讓清淺胸悶的,她的棋藝不佳,圍棋的規則她也是最近才明白。一開始,東方落說要下的時候,她還想贏他幾次,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一個自稱剛學棋的小孩子,她還是有信心贏的。結果每一次,她覺得自己要贏了,總是會出現什麼意外,敗給了東方落。後來,她把五子棋都搬出來了,想贏東方落幾次,扳回自己的面子。第一兩盤,她是贏的,第三盤,她就輸了,之後還一次也贏過。總共算起來,她輸了很多擁抱,也輸了幾個吻,東方落也不知怎麼想出來的,要拿這些當賭注,如果他輸了,他就要回自己的寢宮過夜。他輸的那兩次,剛夠清淺回本,他自然也就不用離開鳳儀宮。

“為什麼,我還想多抱寶貝幾次。”

清淺皺起眉頭,聽他的語氣好像她一定會輸似的,也的確,她總是在輸。之前,她曾因為他的這句話,氣得跟他再下幾盤,結果當然輸得很慘,這一回她學乖了,雖然心裏很不服氣,卻什麼也沒說。

“不如寶貝讓我背書吧,這樣我就可以抱你了。”

說起背書,自從上次讓東方落背過一次后,他還真上癮了,一直逼着清淺讓他背書。清淺不以為意,又讓他背了幾本比較厚的,他竟然都背下來了,害得木太傅差一點想辭官,說沒什麼可以再教的。清淺被他嚇怕了,再不敢提背書的事。

“好不好嗎?”

東方落拉着清淺的衣袖開始撒嬌,清淺最受不了這個,她無奈地點了點頭,“好,不過,不是背普通的書。”

“那背什麼?”

“背劍法。”清淺靈機一動說。

她叫人傳了宮中劍法最高的侍衛來鳳儀宮,自信滿滿地等着。沒一會兒,小安領着一個中年男子走進宮來,他恭敬地行過禮,

“微臣御前待衛總領金石,不知皇上,皇後娘娘如微臣前來,有什麼吩咐?”

“金石,現在你耍一套你最拿手最難的劍法,讓皇上開開眼界。”

“是。”金石雖不知為了什麼事,還是照着皇上的話做了。

“只能看一遍哦。”清淺在東方落耳邊輕輕地說。

“怎麼這樣……”

東方落剛要抱怨,金石已經開始耍劍,他連忙全神貫注地看着,將每一個動作都看到眼裏。清淺看到第三招的時候,已經忘了第一招是怎麼樣了,她得意地看了東方落一眼,心裏不停地在歡呼。等金石耍完,她便笑看向東方落,他為難的樣子,頗讓她解氣。在她的一現催促下,東方落硬着頭皮地拿着一把劍耍了起來。清淺的笑意淡了一些,憑心而論,他耍得真有點樣子,她不知道招式有沒有對,但總感覺怪怪的。

“金總領,皇上耍得招式可對,你可要照實說。”

“回娘娘的話,招式是對的,但是皇上沒學過武,沒有內力,所以耍得不是很得心應手……”

“怎麼可能,”清淺一聲驚呼,她重重地嘆了口氣,“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

金石困惑地離開了鳳儀宮,不明白皇後到底是為了什麼叫他前去。東方落的悟性,他倒不覺得奇怪,他聽說過東方落小時候的事,也聽說了他背書能過目不忘,自從皇後進宮后,皇上的病情就大大的好轉了,再這麼下去,恢復正常是遲早的事,到時候怕又有一番事故了。

清淺萬般懊惱地看着金石的背影在鳳儀宮消失,東方落歡喜的目光,早在她身上打轉了不知多少遍,她視死如歸般打開雙手,萬般不情願地將東方落擁在懷裏。像往常一樣,她想摸摸東方落的頭,這也是東方落最喜歡的,但是這一次,他卻將她的手抓住,一併擁在懷裏。清淺還沒開口問什麼,就感覺東方落輕柔地摸摸她的頭,她有些明白為什麼小孩子喜歡這樣;被人寵愛着的感覺有誰不喜歡?

如果最後,她因為這感覺動搖放棄了自己的路,放棄了自己的人生,要怎麼辦。如果只是依賴,沒有愛,她是不是還可以留在他的身邊,享受他的溫暖?答案,她也不明白,她只知道要遠離,不能依賴上這種感覺,不能讓他的寵愛成為她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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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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