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綠茶要綠茶來治
五條情已經很久沒有回五條宅院了。
記憶里通往五條宅院的路並沒有變,一樣的無趣,一樣的一成不變。
五條情看着窗外的景色,大片的樹木不斷向後略過,汽車疾馳而來的風帶起了落葉,搖搖晃晃打了個旋。
身側人的動作喚醒了她的心神,五條情才猛然驚覺,她並不是一個人回五條宅院。
即使她對森鷗外還沒有完全信任,森鷗外也是如此,但他的存在卻莫名給予了她缺失很久的安全感。
不多,但卻已經足夠了。
五條情重新掛起笑,調侃道:「森首領出行就帶這點人,不太合常理吧?」
開車的是五條情之前在太宰身邊見過的廣津柳浪,年紀大概在五十來歲的模樣,戴着單片眼鏡,留着文雅的山羊鬍,臉上是歲月給予的痕迹,光看表面,在港口fia的閱歷不淺。
他們後面跟着一輛車,做着太宰和中也,還有五條情見過的芥川龍之介。
明面上,森鷗外就帶了這麼多人,至於暗中他還有沒有部署,五條情沒太關注。
港口fia的人清一色穿着筆挺的黑西裝,各個長相和氣質不俗,讓五條情再次懷疑進入港口fia想要成為高層,顏值是個很大的考量條件。
一下車,太宰治就晃晃悠悠的晃到了五條情旁邊,用極其欠揍的口吻道:「來母親大人的老宅做客,會不會收到一些不得了的見面禮?」
五條情樂的附和他:「那得看他們小氣不小氣,我覺得應該挺小氣的,你不要報有太多的希望。」
這小混蛋估計又在打什麼壞主意,笑的眼睛咪起,跟着狐狸一樣,滿肚子壞水定能攪的宅院內翻天覆地。
芥川龍之介一直緊盯着太宰治,眼裏帶着孺慕和隱隱的期待。
太宰治對待他的態度可有可無,將人忽略了個徹底。
見他這樣,芥川龍之介頭微微低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和太宰先生一起辦公的高興也蕩然無存。
太宰治說話聲時不時傳來,芥川龍之介唇瓣緊抿,看着親密的兩人,他也好想和太宰先生貼貼啊。
五條情俯身,在太宰治耳邊說出一句:「隨便你鬧,憑你的嘴巴,一定能氣的那些老不死短命幾年。」
太宰治眨眨眼睛,無辜道:「母親大人怎麼能這麼說我?我多麼乖巧聽話,你一定是對我有誤解。」
五條情屈指敲了下他的腦袋,沒好氣道:「小混蛋,你怎麼樣我不知道?」
她往後看了一眼:「那個孩子怎麼回事?」
目光一直在太宰身上,偶爾又落到她身上,讓人想忽視都無法忽視。
「從貧民窟裏面撿來的。」
太宰治一臉無所謂,對他撿來的人沒多少重視:「就帶在身邊教導過一段日子。」
「你?教導人?」
五條情懷疑的語氣讓太宰治不滿:「這是什麼意思?我就不能教導人嗎?」
五條情沒好氣道:「教導什麼人?自己都是個孩子?又是森鷗外的注意?」
太宰治鳶色的瞳孔落着細碎的光,他委委屈屈道:「首領下令,我不敢不從。」
旁邊的中也:「……」
這傢伙又讓首領背黑鍋,不要臉!
港口fia上下誰不知道芥川龍之介是太宰治的人,讓他在首領和太宰治中間選一個,他會毫不猶豫叛變到太宰治那邊。
中也抱臂冷哼一聲,戳破他:「你這傢伙,首領下的命令你有幾個聽了?讓你去做的事全部推脫個芥川了,也就他好欺負。」
太宰治一臉傷心:「中也,我知道我們關係不好,但你也不能這麼污衊我。」
森鷗外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們。
一下車,就黏在一起,完完全全把他忽略了個徹底。
他再次確認,在五條情心裏最沒位置的非他莫屬。
廣津柳浪低眉垂目站在森鷗外半步后的位置,心中有好奇,但全部被他斂下。
有關於森鷗外妻子的傳言,在港口fia流傳了各種版本,都是私下裏再傳,畢竟沒人有膽子在幾個當事人面前說。
今天是廣津柳浪第二次見這位傳言中的人。
森鷗外沒有遏制流言已經代表他默認了這一事,對方背後有着強大的勢力,還能和圈地不讓外人輕易入內的咒術界搭上關係,並且她自身也有能力。
能為港口fia帶來利益,強大到和森鷗外能夠並肩而立,這樣的人會和森鷗外有關係,廣津柳浪既意外,又不意外。
一切彷彿都合乎情理,理所應當。
五條宅院處在半山腰,車輛無法進入,他們到達山下之後還需要走一段路。
山內氣氛沉悶又壓抑,甚至聽不到任何蟲鳴鳥叫。
一踏入,五條情就毫不掩飾對這裏的厭惡。
她朝上看了一眼:「哥哥應該已經到了,這些人在打什麼注意,一會就知道了。」
森鷗外突然問了一句:「能做到什麼地步?」
「隨你,全殺了也沒什麼。」
五條情漫不經心的話語中帶着濃烈的殺意,讓身後的廣津柳浪快步停滯了一瞬,無邊的寒意突然上涌。
五條情平靜地看着森鷗外:「你做好準備了?」
進入了五條宅院,就意味着他們二人徹底綁在了一起,利益捆綁,同處同一戰線。
「來都來了,情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五條情笑了一聲,眼眸微彎,本就漂亮的臉上落着日光,多了分亮眼的明艷。
森鷗外心亂了一拍。
他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坐下的,同意和五條情同來的目的並不純粹,帶着利益。
五條情也知曉,兩人關係就是如此,有所謂的愛,也有利益摻雜其中,有信任也有不信任。
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反而讓兩人變得更加的牢靠。
本來就沒有絕對純粹的愛,不是嗎?
對於他們而言,「愛」這個詞,有些過於淺薄了。
森鷗外的身後是港口fia,而五條情的身後是五條悟。
為了他們身後的人,哪怕犧牲自己也毫不猶豫。
如果某天,五條情站在了港口fia的對立面,他會毫不猶豫的以之為敵,並將其剷除。
換言之,港口fia成為了五條悟的敵人,五條情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他們不是會被感情所累的人,再難割捨,也會毫不猶豫的割捨。
沒有什麼,是不能丟棄的。
森鷗外回看她,眸中閃過很多,最終化為了一聲輕笑。
不管有多少牽絆,參雜了多少算計。
至少現在,他是真心的。
五條情簡單的介紹了情況:「我雖然久不在五條家,但因為哥哥,我還是知曉五條家內部情況的分佈。現在大致分為了三方,一方是二房,我那個父親的弟弟,想方設法的推舉嫡長子上位。」
「二房嫡子同樣繼承的無下限術式,但是沒有六眼,基本上是廢的。」
「還有一方,是我伯父的人,對我哥只是表面的恭敬,並不服他當了家主。」
森鷗外:「還有一方呢?」
五條情直接道:「我哥。這一方勢力就比較特殊了。」
「嗯?」
五條情:「我哥懶得跟他們玩陰謀詭計,也沒空去經營自己的勢力,所以這一方只有我哥一人,勉強能加上一個我。」
森鷗外:「……?」
他開始懷疑他做錯了決定,總感覺被哄着踏入了賊窩。
五條情補充道:「不過你放心,我哥雖然手底下沒什麼人,也有不少人心有異心,但……」
但什麼?
五條情突然停下,賣足了關子。
「但我哥強,他們知道干不過我哥,只能夾着尾巴乖乖聽我哥的。」
五條情得意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陰謀詭計都無計可施。」
森鷗外:「……」
他明晃晃的感覺到了內涵。
「咒術界第一人,可不是白吹的。」
五條宅院前有一顆長了幾百年的松樹,高大的樹冠遮住了半邊天,將大半五條宅院攏入其中。
門口是兩盞石燈,幽幽亮着光。
森鷗外攏了下頭髮,再抬眸時,眼中多了鋒利,似有若無的殺氣縈繞周深。
褪去那個溫和的森林太郎的外衣,徹底成為港口fia的首領。
太宰治也收斂了神情,和中也站在森鷗外身後。
木質大門突的被打開,穿着深藍色狩衣的男人走出,在衣服寬大的袖擺處綉着一輪金色月輪。
男人氣質清淺,像一顆翠竹,臉上還掛着和煦的微笑。
他喚了聲:「阿姐。」
五條情扯出個笑,輕慢地點了點頭。
五條情的態度讓男人身側的下屬有所不滿,他想說話,卻被攔了下來。
「阿姐已經許久未歸家了。」
五條情懶得和他扯些有的沒的的客套話:「我今日回來,為什麼你不知道?」
男人並沒有在意五條情的態度,看向森鷗外:「這位應該就是港口fia的首領吧?我是五條鏡。」
太宰治眼睛一轉,拉了拉五條情的衣擺,見她沒動作,主動道:「你是母親大人的什麼人?」
母親大人?
五條鏡臉上笑意愈深,沒想到五條情已經落到認別人的孩子當兒子。
他收斂臉上似有若無露出的譏諷笑容,回答太宰治:「若是阿姐認的話,能算的上弟弟。」
「這樣啊。」
太宰治若有所思,片刻后語出驚人:「既然是母親大人的弟弟,那就是我的舅舅。第一次見面,不知道舅舅有什麼見面禮嗎?」
五條鏡:「……?」
哪裏來的這麼不要臉的人?這不要臉的勁和五條悟兩兄妹一模一樣。
太宰治拉了下中也,提醒道:「舅舅,你可不止一個侄子哦。看舅舅這麼有派頭,給侄子的禮物應該不差吧?」
好丟臉……
在外人面前中也又不能跟太宰治唱反調,只能忍着氣不說話。
要不是情況不對,五條情真想拍手。
五條鏡這麼多年了還依舊這副虛偽的綠茶樣,遇到太宰治,算他倒霉。
綠茶當然要綠茶來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