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花崎青葉醒來的時候,覺得眼前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熏香,身下軟綿綿又微微搖搖晃晃,彷彿是躺在搖籃上。
搖籃?
花崎青葉猛的坐起,四處打量。映入眼帘的是一間十分陌生的房間。
「費奧多爾!」腦海之中浮現出記憶的最後一幕,是費奧多爾伸過來的手指。
稍稍定了定神,抬手按着額頭,花崎青葉這才開始打量這個房間。房間整體配色是壓抑的紅黑色,此時他正躺在一個超過兩米寬的暗紅色大床,床鋪兩邊是同色系的床幔,透過薄紗一般的床幔,花崎青葉能看到垂掛下來的黑色窗帘。
花崎青葉翻身下床,雙腳便陷入了柔軟的地毯之中,他也懶得找鞋,抬手拉開了窗帘。
窗外,此時已經夕陽西下,橘紅色的陽光照射的整個水面波光粼粼。
花崎青葉心底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於是繞過大床,打開了另一側的窗帘。
一樣的波光粼粼,一樣的一望無際。花崎青葉確定了,此時的自己正在一艘船上。
穿上鞋,來到門口,花崎青葉壓下來門把手,聽着機械機括髮出輕微的聲響后,輕輕推開房門。
房門的隔音很好,在開門后一段悠揚的大提琴便傳了過來。花崎青葉順着琴聲穿過走廊,繞過滿是鮮花的花房,一路走了路的盡頭。
那是一個二層的眺台,花崎青葉正好能看見坐在一樓大廳里閉目演奏的青年,青年黑色的半長發微微披散,坐在聚光燈下熠熠生輝。
對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到來。花崎青葉也沒有說話,他靜靜盯着費奧多爾,沉默地等待這一場獨奏會的結束。
琴聲低沉悠揚,一個個音符在這個華麗的大廳之中回蕩。不自覺的,花崎青葉彷彿被拉入到對方音樂的世界之中,思緒漸漸的放空,原本一切不受控制的煩躁情緒仿被音樂滌盪,整個人漸漸平靜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費奧多爾終於停下了他的演奏,隨後他抬眸看向趴在欄杆上發獃的花崎青葉,語調一如既往的柔和,「下午好,青葉君,覺得這首曲子怎麼樣。」
語氣平靜的就像是一場日常的問候,不過花崎青葉此時也沒什麼脾氣。畢竟現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為了避免自己被一船拉去去西伯利亞種土豆,花崎青葉果斷選擇了順毛摸。
「下午好,費奧多爾,你的琴聲是我聽過最好聽的。」花崎青葉啪啪的鼓掌,贊沒道。
他說的也不是假話,畢竟除了這次,花崎青葉也就沒聽過其他演奏了。
費奧多爾輕笑了一聲,將琴放好後起身,兩人一人站在一層大廳,另一人站在二層欄杆后,在這華麗又安靜的空間無聲對視。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為什麼帶我來這裏?」
同一時間,二人默契開口。
「你被人盯上了。」費奧多爾笑眯眯地欠了欠身,語氣裏帶着不懷好意,聲音緩緩道,「你也看到那個男人了吧。」
費奧多爾說的是在花崎青葉暴力拆家並且帶走了中原中也送來的生日禮物的金髮青年。
「那混蛋是誰」花崎青葉咬牙傾身,攥着木製欄杆的手指微微力。
「唔,看來你還挺在意的。」費奧多爾自言自語,話語並沒有傳入花崎青葉的耳中。
「什麼?」只看到費奧多爾嘴唇動了動的花崎青葉探出身體,重心移向了欄杆外,身體微微搖晃。
「我猜你聽過他的名字他是——魏爾倫。」費奧多爾抬頭,笑眯眯說出了金髮男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少年藍色的瞳孔因為驚恐驟然緊縮,原本勉強保持平穩
的身體微微搖晃。
費奧多爾上前一步,看着少年抓緊欄杆穩住身體后這才停下了腳步。他的猜測沒錯,花崎青葉果然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暗殺王,魏爾倫?」金髮少年似在回憶男人的情報,接着低聲喃喃了幾個詞語,隨後越發確定,「法國,蘭堂,中原中也……他的目的也是中原中也!」
「唔。」費奧多爾這個時候卻不打算回答花崎青葉的問題,他就那麼靜靜地仰頭看着少年,話語帶着三分的蠱惑和七分的威脅,「沒有人能免費從死屋之鼠拿到情報,除非……你也是我們的一員。」
「費奧……」不等花崎青葉說完,費奧多爾出聲打斷了花崎青葉的話。
「我還以為你不會這麼快醒來呢,青葉君。」費奧多爾再次彎了彎腰,紅色的雙眸平靜地凝視着金髮少年,「也許你需要一段時間來慎重的考慮我的提議。放心,魏爾倫是找不到這裏,你就安心在這船上休息。」
「等等……」聽着費奧多爾的叮囑,花崎青葉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意念一動,他雙手一撐翻過欄杆,雙腿踩着木質欄杆一用力,整個人從二樓猛然向著費奧多爾伸沖了過去,然而他卻撲了空。眼看着俄羅斯青年恍如化成了泡影,從舞台中央消失。
「砰!」落地的慣性讓花崎青葉腳步踉蹌了一下,抬手拉了一下大廳後方的帷,五六米長的暗紅色緞面質地的絨布緩緩落下,兜頭將花崎青葉蓋了下來。
等到花崎青葉從帷幕之中狼狽掙脫大廳里空蕩蕩的,費奧多爾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嘟嘟。」
窗外忽然傳來了鳴笛的聲音,花崎青葉心底一沉,加快腳步朝着門外飛奔,然而他只能看見遠處的一艘亮着燈的快艇朝飛快遠去,而船上的人影還抬了抬手似在跟自己告別。
天色昏暗,暮色四合,在這天地茫茫之間,空氣中撲面而來的鹹味腥的味道讓花崎青葉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他、被、人、丟、在、大、海、里、了!
翻了翻自己的口袋,不出花崎青葉預料的什麼通訊工具都沒有,沉吟半晌,他趴在船舷上眺望着遠方,隨後轉過了頭,看向了身後的這艘船。
哦,也不對,他還有一艘船,也許可以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來讓自己擺脫困境。
以及,費奧多爾千辛萬苦把自己從東京運到海上,說只是為了把自己從費奧多爾手上救下來花崎青葉是不怎麼相信的。他甚至更樂意相信,這一切都手段就是為了把自己「物理」踢出局。
大海茫茫,不辯方向,除了應該會在船上留着信號發射器的費奧多爾,也沒有人能找到自己。
想到這裏,花崎青葉不敢再遲疑,返回船艙后仔仔細細開始檢查。這是一艘嶄新的游輪,一共三成。上面兩層是房間,下面則是游輪的機械和發動裝置。
房間加上大廳一共三十來個,佈置的繁複豪華,房間和房間之間的走廊由深深淺淺的紅色帷幔相連。你永遠不知道你掀開的帷幔之後究竟是一間書房還是一堵牆。
暈暈乎乎的在船上轉了大半個小時,如果不是大腦里對着地圖有強烈的記憶力,他怕是要徹底的混亂之中,得熟悉個兩三天才能搞明白這個如同迷宮一樣的佈局。
不過就算花崎青葉已經清楚了這艘游輪的構造,但這對他的現狀沒有絲毫幫助。
整艘船佈置的十分細緻,倉庫里有大量耐久食物存放,還有個大型凈水裝置,足夠花崎青葉在穿上當個一年的「浪子」,甚至房間裏還有圖書館有健身房,圖書館的藏書很豐富,花崎青葉甚至還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那部分。
然而,這艘船上沒有信號網絡,沒有通訊工具,除了電燈熱水器這種改善生活壞境的基礎電器,沒有一個能跟外界溝通的高科技
用品。
花崎青葉並不懷疑費奧多爾的能力,只要對方把不想讓自己拿到任何通訊器,那麼這艘船上必然什麼都沒有。
所以花崎青葉此時站在了游輪的控制室,在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在沒有經過專業學習的他,在完全沒有指導手冊的情況下,能不能把一艘船順利地開回日本?
從打定主意到放棄只需要一秒,在控制室閑逛了一圈,看着控制台上大小不等的各式按鈕,屏幕上各式陌生的數據。花崎青葉謹慎地後退幾步,並慎重地關上了房門。
離開控制室,此事的天色越發昏暗,海面上捲起了狂風,沒一會兒就將花崎青葉的微長的髮絲吹的凌亂的如同炸毛的刺蝟。
按理說,這裏距離岸邊並不遠,畢竟以費奧多爾離開的那一搜快艇,最多不過一百公里。如果在陸地上的話,甚至不到一個小時車程。
但,這裏可是在茫茫大海!
站在搖搖晃晃的船頭,看着墨黑的夜色慢慢侵襲,船舶上自帶的燈光甚至照亮穿四周的海面。
黑暗鋪天蓋地,在深不見底的深海上,花崎青葉身下的游輪就像是一片樹葉,只能隨着海浪起伏。
黑暗、深海,空氣中瀰漫著海水濃重的咸腥味兒,耳邊只能聽到海水拍打船舷的聲音,水汽打濕了花崎青葉的髮絲,就連身上的衣服都都濕漉漉地緊緊貼在身上。
這樣的環境也許會讓不少人心生恐懼,但這種危險的逼近的感覺反而更能讓花崎青葉專註思考。
費奧多爾將自己留在這艘船上,現在無法和外界連接,只能靜靜等待着一場混亂的開始,等待着這場混亂的結束。他無法插手,無法干預,什麼都不用做,也沒有危險……
看起來相當好,他甚至不會心懷愧疚,因為現在的他不過是一葉漂萍,身不由己。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他已經看到了在費奧多爾算計下的那個未來,那是你死我活、屍橫遍野的世界。五千億啊,沒人會不對此心生覬覦,沒人會短暫停手。
殺戮和爭奪會從千葉蔓延,一路從東京到橫濱,最後必然會有無數的異能者陷入其中,無法掙脫。日本沒有超越者,沒有能單憑一個人的實力就能阻擋所有心懷貪婪異能者的超級強者的存在,那麼混亂必然會無限持續,直至將整個國家拉入混亂之中。
這想必也是費奧多爾會選擇在這遠東之地開始計劃的原因。
船舶搖晃的越發猛烈,花崎青葉靠着牆一動不動。他在思考,思考自己的後退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自己避讓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從擂缽街逃到了港口黑手黨,從港口黑手黨逃到了東京。可是……自己似乎每一次都被動或主動的陷入到危險的漩渦之中,身不由己,循環往複。
「我可是要好好活着的啊……」眼前浮現出年幼的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證,生命是那麼的脆弱,如同一朵初綻的櫻花,便是一片雪花也會帶人帶走。
「但,什麼又是「好好」呢,……」他張了張嘴,並沒有說出那個稱呼,只是看着越發暗沉的天空,自問自答,「如果一切如同費奧多爾所想到走到那個結局,我有能力出手卻無動於衷,我是否會心存愧疚,倍受煎熬?」
「會啊。」
天空之中忽然亮起了一道閃電,伴隨着隆隆的雷聲,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在雨水落下的前一秒,花崎青葉終於從思緒中回神,狼狽的返回了船艙,緊閉艙門。
船上雖然有食物和水源,有充足的藥物儲備,但沒人想在遠航之中生病,感受到因為潮濕的衣服,體溫已經低於正常溫度,花崎青葉不在遲疑,返回二樓迅速洗了個熱水澡,隨後讓自己躺進了溫暖的被窩。
船舶的顛簸越發劇烈,但因為船上的物品都被好好固定在底板上,
並沒有出現什麼損失。花崎青葉平靜地躺在船上,感受着身下的顛簸,飛快陷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再度從這張柔軟的大床上醒來的花崎青葉已經完全恢復了精神。昨夜的狂風暴雨也許已經把船帶遠到不知道什麼地方,但他絕不坐以待斃。
既然當時答應的要「好好活着」還包括自己的心理健康,在想通了這一點后他瞬間動力滿滿,一直壓抑在心頭的鬱氣也散開大半。
起身換衣,走到大廳看着還被固定在船上的把大提琴,花崎青葉走上去撥弄了兩下,聽着沉悶的聲響,撇撇嘴收回手指。
隨後穿過大廳,打開上鎖的船艙門,花崎青葉走到了船頭。
他本以為經過風向一夜的變化和海浪的衝擊,這艘船沒準早飄蕩到了什麼不知道的未知海域,然而沒想到,在推開艙門后,他看居然在船舶的頭頂看到了一架盤旋的飛機。
眯着眼看了看直升飛機上面的塗裝,花崎青葉愣了愣,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駐日美軍。
自己這是遇到了在日本海域巡邏的美軍啊,一夜的漂流后自己不僅沒有被海上的風浪吹得老遠,還能撞上人,這簡直是……
「費奧多爾,天命在我啊。」花崎青葉笑的眉眼彎彎,表情滿是幸災樂禍。
大宇宙的惡意總在費奧多爾的身上展現的淋漓極致,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哪得罪了老天爺。
這樣想着,花崎青葉快步走到了控制室。雖然花崎青葉不會開船,尤其是這個明顯來自死屋之鼠黑科技的船,但船上的喇叭他開始看得懂的。
於是,在駐日美軍在領海內日常的巡邏中,一艘晃晃悠悠的游輪忽然開啟了最大音量的喇叭,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help!」
直升飛機懸停在船舶上,看着一個小孩從船艙中走了出來,朝着他們猛揮動手臂。
他們在觀察了好一會兒,在確定沒有危險后也不是陷阱后,才謹慎地放下軟梯,兩個輔助人員從直升飛機上下來。
在從少年口中得知自己被扔到船上的遭遇后,兩個美國軍人面面相覷,懷疑是自己昨夜酒喝多了,要不然怎麼能聽到如此離譜的遭遇。
「你說你被人扔到了這艘船上?」
「是的。」花崎青葉點了點頭,不等面前倆美國大兵繼續追問,主動開口:「這艘船就丟在這,拜託你們把我送回去就行了,我可不想如那傢伙的願當什麼實體漂流瓶。」
「啊?」
「我會給錢的,謝謝啦。」
隨後,花崎青葉便坐上了那家直升飛機,被一群暈暈乎乎的美國大兵送到了——橫濱。
看着那遠處熟悉的五棟大樓,花崎青葉眼前一黑。
「不是,我記得你們都駐軍基地不是在千葉縣木更津市嗎?」花崎青葉真心茫然。
「你不知道嗎?」那人用腔調古怪的話語回答,「哦,也對,你是昨天被送上船,估計不知道。千葉縣發生大混亂啦,所以我們臨時把總部基地遷移到了這邊。」
「那還真挺會選的。」花崎青葉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在說美國這幫駐軍跑得快還是他們眼光差。
不過隨後他也明白了,目前也許只有自己猜到了製造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個徹底的反異能者分子,他的一切做法都是將異能者引入混亂之中。也許對現在的大部分人來說,橫濱可是有異能者坐鎮的地方,雖然有些小騷亂,但是真的亂起來的情況應該並不會發生。
那可是異能者誒,能一力阻止世界大戰的異能者誒。
花崎青葉能猜到他們的想法,也能明白他們對異能者的迷信,不過這回的信任卻是錯付了吧。
搖了搖頭,花崎青葉僵硬地看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美國大兵朝自己投來好奇的
目光。
在花崎青葉被帶着返回之前,有關於他的消息就被傳遍了軍營。畢竟駐軍什麼的太無聊了,一個難得有趣的新聞都能被傳上很久。
就比如被他們的巡航飛機救回來的小孩,是被朋友當做實體漂流瓶送上游輪。
「有錢人的遊戲啊。」
「真是不懂事的孩子。」
「我們就不能把游輪給收繳了嗎!」
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此起彼伏,但花崎青葉卻注意到人群之中一個以震驚目光盯着自己好半天的男人。
男人大概一米七左右,一頭半長棕色頭髮證明他並非是駐軍,他面貌兇惡,額頭很明顯,下頰很寬,整張臉的面部呈梯形。他和其他人並沒有站在一處,雖然同在一個場地,卻隱隱預約顯露出幾分被排斥的感覺。
花崎青葉卻對男人沒有絲毫記憶,按理說有這樣的容貌他不應該忽略,所以……對方是從別的什麼地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嗎?
腦海中思緒轉動,花崎青葉想到自己的幾個身份,再結合橫濱這個特定地點……總不能對方也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吧。
想到森鷗外人手也不會那麼充足到往美國駐軍里派間諜,花崎青葉就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不着痕迹地跟周圍人聊天,一邊留心男人的神色變化。
在說道港口黑手黨那五棟大樓時,男人和大家反映一致的好奇回頭;在說到最近流行的網絡小說時對方表情戚戚,像是被嚇的不清;而在花崎青葉說起酒水后,和美國這群嗜酒如命的大頭兵表現的完全不一致的是,男人神色有了一瞬間的緊繃。
「原來如此,美國人嗎?」花崎青葉瞭然,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另外一個自稱來自美國的傢伙。
男人顯然沒想到花崎青葉居然能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注意到因為突然見到花崎青葉而發愣的自己,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一不留神就將所知道的秘密泄露大半,此時也正在思考花崎青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赤井秀一的兩位隊友之一的卡邁爾。在和赤井秀一失去聯繫后,他和隊友朱蒂就開始了自主行動,朱蒂的主要工作大多在東京,而卡邁爾則選擇了在東京周邊搜集情報。
這次也是藉著駐軍調動來探一探之前一直沒機會進入的橫濱,之前朱蒂一直懷疑,當初那位法國異能者身份曝光和花崎青葉有關,但他沒想到,在進入橫濱的第一天,就撞上了從天而降的花崎青葉。
牢記赤井秀一叮囑的卡邁爾忽然感覺到手機震了震,打開手機,而後眼前一亮。
[平安,坐標橫濱,有事聯繫——a]
時隔五個月,他居然收到了赤井先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