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明聖子初遇

和光明聖子初遇

有人曾經那麼說過,穿越這種事情,是人類一輩子中必須要經歷的一件微不足道,且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說蘇利有沒有認可這種說辭,就單說他只是一個恍神,就突然站在另一個世界,還變小了什麼的……

“人世間儘是些難以預料,又令人不願面對的困境。”

面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后,蘇利相當放縱地讓自己直接坐在原地。與身側穿着破爛,拿着個碗,準備乞討的西幻世界版的金毛乞丐不同……

他沒有碗。

或許是因為世界間仍有差異,那一瞬間,蘇利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並不符合這個世界的語言。因此在旁邊的金毛小鬼對着他問:“你在說什麼呢?”時,蘇利才恍然確定了,自己穿越的竟然是個不僅不講中文也不講英語的世界。

但蘇利能聽懂。

這大概是身體所帶來的奇迹吧。

可惜這份奇迹,並不是什麼陰雨天過後,飽經風吹雨打,卻依舊開放燦爛的野玫瑰。而是讓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理解的……異界奇遇?

可沒人說過,既不是初中生,也不是高中生,還不是大學生,當然也不是研究生的三十歲大叔,竟然在這把年紀還能再追逐一下穿越的潮流……

複雜的想法在大腦深處一閃而過,蘇利用這個世界的語言回答旁邊的金毛小朋友:“我只是在想,人坐在原地,好運降臨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肚子裏的飢餓感,讓蘇利有一種自己隨時可以吞掉一頭牛的感覺。

然而對於旁邊的小孩來說,這麼一番聽起來似是而非的話語,就像是三伏天裏,被強行潑了一盆冰水,所產生的戰慄。

……雖然他根本分辨不清這番言詞究竟具有什麼意義,但就是本能的感覺到了有些恐懼,還有些縈繞在身側久久不散的驚悚。

蘇利身旁的男孩咽了咽口水,充滿澀感的喉嚨,泛着隱約的刺痛滋味,約莫三十秒過後,男孩才像是理解了蘇利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一樣,乾巴巴地說著:“沒有那種幸運。”

“要是我說我只是在單純地計算一個可能性,你會信嗎?”蘇利總不能告訴旁邊的小孩,自己既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也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背景信息了解。

更甚至連旁邊的小孩叫什麼名字他都不清楚……

說好的穿越過後,必有丫鬟/小廝/跑腿的小弟等之類的人,向自己解釋情況呢?

現狀竟然悲劇得連一個破碗都沒有。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金毛小孩說道。

蘇利又確定了另一點。

有沒有破碗什麼的都不重要,因為他還有一個獃獃隊友!

穿越真好,下回還想穿越。(bu)

或許是期待的幸運,總會在不可思議的地方降臨,蘇利沒有破碗,也依舊收穫了一個金幣。

忽略掉旁邊共同乞討的其他人眼神中的貪婪,以及小夥伴盯住金幣后,根本不願意移離的視線,蘇利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給予他一個金幣的人身上。

那個人和這個從蘇利穿越后,就被他一眼看穿的街道上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這裏大多數的人,都穿着類似於rpg小遊戲中的服裝。如果要以更為準確的名字定義,那麼用【勇者的服飾】來形容,會更準確。

只不過他們大概都是傳說中的萌新,俗稱第一次當勇者的小可愛。

畢竟像蘇利這樣的老油條,不僅不會在乎那一個金幣,反倒將全部的視線都放在明顯穿着高級裝備的白袍人身上。

“那個……”蘇利承認自己有一瞬間是想告訴勇者,自己就是你打敗魔王,拯救公主路上的金手指。但現狀是,連這個身體原主是不是乞丐都不清楚的蘇利,絲毫沒有表現深沉的資本。

“你拿出一個金幣,是想向不存在的監護人表明,要把我們倆直接買下來嗎?”蘇利拉住了自己盯着錢根本移不開眼睛的金毛小夥伴。

他見到那個白袍之下勉強可視的雙眸中,露出了詫異的色彩。

以曾經十二年的社畜工作(連續在公司007四年)的經驗做賭,蘇利猜測對方的心態,絕對是什麼:這個孩子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他好清純,好不做作。

雖然現實並不是這樣。

反倒是旁邊那個原本盯着金幣,盯到恨不得直接讓眼珠子突出眼眶的小夥伴,明明害怕得渾身顫抖,也仍然拉住了蘇利。

他匆匆忙忙地扯着蘇利的手臂,試圖讓蘇利跟着自己一塊跪下。

隨後,這個孩子像是完全拋棄了自尊一樣地跪下對着白袍人說:“對不起,偉大的元素師大人,是我們冒犯了您。”

緊隨其後的是,這孩子的手即將抽到自己臉上的動作。

蘇利承認自己有那麼一瞬間草率了。

他在旁邊小孩那沾滿了塵土的手,即將抽在小孩自己臉上之前,拉住了那隻手。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需要提前花費個十分鐘,或者半個小時的功夫向你解釋,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在此之前……”蘇利不清楚變小了的自己長得怎麼樣,眼睛又怎麼樣,但蘇利非常清楚,社畜想要讓他人信賴,是完全無法用眼神做表達的。

蘇利的表現方式只有一種。

使點力氣捏住了旁邊小金毛的手掌,直視着對方的雙眸,向對方表明了自己的認真。

只見蘇利說道:“不要害怕,相信我如何?”

畢竟,打工人的眼神里從來都沒有高光,又怎麼可能用眼神告訴別人自己的想法。

何況在成為社會累贅之前,猛肝了四年,攢了十二年工作經驗的究極社畜,可是把看甲方臉色這種保命技能,刻進了DNA里啊(DNA:不要把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往我這刻)。

感受着袍子下方投擲在自己身上的詫異眼光,蘇利非常淡定。他仍然保持着坐在地上的懶散姿態,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絲毫不曾因為面前人的垂眸,就表示正經,或坐正身子。

畢竟甲方需要的東西只有一個。

那就是達成目的。

“一個金幣對於我和小金毛來說,確實夠生活一段時間,但前提是我倆能保得住。而給予我們一個金幣的您,雖是基於善心,可善心的背後應該有着更加深沉的想法才對。譬如說,您認為我們之後的生活,會因為您的給予而變得更好。”

“誠然,善行值得銘記,也值得推崇,但就眼前的環境來看……”蘇利掃視了一圈,那些圍繞着自己和小金毛,眼神里流露出明顯貪婪神色的成年人,又看了看自己幾乎就像是沾了一層皮的手掌,轉而抬頭說:“我們也不見得有命,能享受您的善舉。”

“是以。”蘇利微微前傾,將丟在面前的金幣撿了起來,他抬頭看向穿着白袍子的人,將手中的金幣遞到他的跟前。稚嫩又瘦骨如柴的掌心,和一枚代表了財富和資源,及衣食住行一系列東西的金幣比較,有着令人震撼的極致反差色彩。

“我決定用這枚金幣雇傭您,讓您將我和小金毛帶到更有秩序的地方,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賺這樣一份外快。”

穿着白袍子的人,定定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孩子,他無法從蘇利的身上感覺到任何特質,但正是因為這種完全不具備特質的特質,讓在逃亡路上的人,確實有了那麼一絲,想帶眼前兩個孩子走的想法。

於是,他伸出了手。

……

其實在蘇利將這番話說完的時候,蘇利就知道自己會達成目的。

因為如果真的像是一些小說作品中,貴族對平民的天然蔑視,那麼對方根本就不會聽完自己所說的話。故而小金毛所說的元素師大人,有極大的可能指的是,擁有元素這一力量體系的人。

並且再看小金毛握緊了拳頭渾身顫抖的樣子,又可以從另一個角度證明,擁有這種力量的人,很有可能把沒有這種力量的人,視為異類。

但人還是要相信,人類中還是有那些天然善良的存在。

眼前伸出的手就是最好的證據。

蘇利笑了,是來到這個陌生的,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世界后,露出的第一個純粹笑容。

然,在蘇利拉着小金毛站起來的時候,後者小心地把全部的資產——破碗,往自己懷裏攏了一下,隨後才委屈地說道:“我叫做西里爾,才不叫什麼小金毛,蘇利你是不是又忘記我的名字了。”

“不,你要相信,小金毛是我對你充滿了愛的昵稱。”蘇利扭頭看着沒有任何阻攔自己將金幣交給白袍元素師的西里爾,他認真地說:“有你這種小金毛,是我的福氣。”

不然穿越過來以後,蘇利有極大的可能性會直接躺在地上睡一覺。

餓就餓嘛,畢竟睡著了就不餓了。

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只能躺平,當個爛人這樣子。

而這,就是光明聖子艾格伯特,和自己最終列為信仰的……躺平擺爛選手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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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我被不普通的他們奉為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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