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七章 (大結局)
迎親車隊走的是官道,如在峽谷中馬車疾行軍士警戒,過了峽谷,正是平原,四周坦蕩,不易藏人,天也過了正午,魯國官員建議原地休息,吃過午飯,再加緊趕路,天大黑前就可到季孫府中。軍士下了馬,乾糧剛剛吃了一半,忽覺有群馬飛馳而來,軍士們連忙躍身上馬背,喊:“夫人,請坐穩。”
送親馬車飛馳,沒有跑出太遠,就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攔下,芩牙掀開馬車簾,顫顫巍巍走下馬車彎身敬禮說:“不知尊駕為哪路英雄?”
為首的黑衣人說:“英雄倒是真的,別的無需問。”
芩牙捋捋稀疏的鬍鬚,乾笑問:“那老朽總得問問各位英雄攔住魯國季孫氏的接親隊伍,到底為何啊?”
黑衣人說:“季孫氏真是處處佔先,我等也好像他借點運氣。”
芩牙驚詫:“這運氣如何借,說來讓老朽也聽聽。”
黑衣人說:“我等只要車上的人,財物你等都帶回季孫氏。”
宣容在車上聽着,心下疑惑:“難道是青禾,青禾從哪借來如此多的人,這些人的口音聽起來也不像杞國人。”
芩牙說:“這樣老朽賣一個面子和屈府的軍士商量商量,財物都歸英雄們,但夫人我得全須全尾帶給公子。”
黑衣人面面相覷,最終做了決定:“這樣也好,老頭,你去和杞國軍士說說吧。”
宣容聞此,心中有些不悅:“他們怎麼這麼輕易地就改了意見,難道財物比人還重要。”
屈府軍士聞此,更是憤恨:“我們姑娘的嫁妝還未到季孫宅中,就讓你們賣了人情,他們不過百人,而己方二百人,為何怕他。”
賊人聽此,一言不發,持着刀劍縱馬砍殺,兩處就戰在一處。爭殺時一黑衣人的蒙面被扯下來,深眼高鼻,打有耳洞,軍士們呼叫:“淮夷人,你們來此作甚。”
為首的乾脆也扯下蒙面巾說:“我們是想截親啊,財力和人我們都要。”
淮夷人善騎射,驍勇善戰,迎親軍士也都是百里挑一,一場惡鬥,平原上灑了鮮血。王宮的軍士緊緊護衛宣容和淑節等人的馬車,淮夷首領喊:“女將軍,我等聽聞你善戰,曾殺死三十餘將,此時怎麼不出來和我們也會會。”
另一淮夷人說:“大哥,你傻了,人家現在是新婦,定是不好意思了,等着夫君掀車簾迎下來呢。”
半個時辰后,酣戰雙方吃驚發現,又來一隊人,徑直來驅趕宣容的馬匹,芩牙恐懼,問:“你們雖未蒙面,可老朽眼拙,也並不識得。”
另一隊大咧咧說:“我等為齊國公卿,覺得搶婚甚有意思,也來搶搶看。”
芩牙說:“你就別來添亂了,你們將馬車上女子搶走想將其許給誰啊?”
齊國人說:“齊國好男兒大有人在,老先生不必如此多慮。”
不消說,杞國軍士和齊國人廝殺起來。
等青禾帶着三十軍士來的時候已經驚呆了,摸摸自己腦袋說:“宣容有如此搶手嗎?”杞國、魯國、齊國看見又來一隊蒙面人,有點慌,不知還有哪國加入搶婚行列,心中揣測,但打架的手還不能停。青禾做馬上喊:“宣容,宣容,快和我走。”
醉酒的宣容知道兩國搶婚,心下覺得好笑,忽聽到青禾叫聲,紋絲不動:“搶婚憑的是能耐,不是叫喊。”
青禾拍馬走到宣容馬車前,身後軍士竟巋然不動,青禾說:“你們還不趕快保護我,讓我把我的婆娘抱下去。”
這些軍士才作勢護在青禾身邊,青禾上了馬車,掀起車簾,說:“婆娘,和我走。”
車中酒氣氤氳,宣容臉兒酡紅,渾身酥軟,青禾轉身說:“趕馬車啊,趕馬車。”隨行人趕馬車往前奔。王宮軍士和魯國人大急,但分身乏術,屈夫人卻似不太在意,依舊和淮夷人酣戰。
淮夷頭領說:“人都被搶跑了,咱們還打什麼。”
另一淮夷人說:“大哥,這後面馬車的人也是新婦裝扮,按理說,不應該媵人車在前,新婦車在正中嗎,剛才那伙人是不是……”
淮夷頭領會意,使了眼色,隨即有人跳上淑節的車,驅馬跑了。齊國人向淑節車追趕而去;這時魯國人才有餘力去追青禾,追出十餘里,看見婚車,掀開帘子一看,裏面只有一個小婢女,問婢女主子去哪了,小婢女貌似驚恐回答並未看見。
隨着青禾前來劫婚的人都不知所蹤,只有青禾扣着宣容的雙手同乘一騎,宣容軟軟地倚在青禾胸膛中,青禾說:“你這發冠礙事,能不能摘掉?”
宣容說:“摘吧,怪重的。”
青禾說:“我現在沒有摘,你自己摘。”
宣容軟軟說:“好幾個人給我帶上的,我自己怎麼摘的下去。”
青禾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宣容說:“當然知道,你是青禾。”
青禾說:“不對,你說錯了。”
宣容醉眼惺忪,有如恍然大悟:“哦,對了,你現在叫寒荊。”
青禾說:“還不對。”
宣容撒嬌:“我都隨你出奔了,你竟然還為難我。”
青禾說:“是我劫婚,不是你隨我出奔,好不好。”
這時宣容如同忽然長出了骨頭一樣,縱身躍起,腳尖點着馬頭,飛舞於空中,珠翠耀眼,衣袂飄飄,如同九天仙女,青禾也只好縱身躍起,從空中抱住宣容說:“好好好,謝婆娘辛苦隨我出奔。”
“我們奔向哪裏。”宣容問。
“洞天福地,我永遠忘不了那裏。”青禾說,“夜半時分,咱們就能達到那裏。”
魯國的軍士帶着宣容嫁妝回到季孫宅中,季孫雖知寒荊劫婚,但得知此結果,內心竟還是大為失落,問從屬:“寒族好不容易可以憑戰功擺脫八百年奴籍,寒荊定不會讓寒族人冒險,你等可看清隨寒公子劫婚之軍士是哪國人士?”
一軍士說:“不敢確定,這一群人矇著面,也不說話,無從判斷。”
季孫沉吟:“不說話?”片刻說:“恐怕是魯國宮室之人。”再轉回頭說:“這兩車的酒留下,嫁妝還是送回屈府吧,向屈府表達我的歉意。”
心腹着手去辦,大廳內只有季孫氏孤獨的身影。
天大黑了,一對愛侶牽着手走進山洞,山泉歡暢,這裏的樹啊草啊似乎都不睡覺,野芳幽香,樹木藤條爪牙怒長,這春天還真是一個令人沉醉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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