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蓮花池

他們翻山越嶺，沿着崎嶇的山路艱難跋涉。

拾階盤旋而上，來到一片開闊地。地面裂縫縱橫，將地面分成很多八邊形的石塊，有點像龜甲的圖案。中間是隆起的螺旋狀巨石，聳入天空。頂部分叉出九個明顯的蛇頭，中間的巨蛇正吐着兩片信子。

往前走約四五里路，一個烏**似的石柱伸向湖面，兩邊是湖水侵蝕的兩條石脊，像烏龜的兩隻前腳，深深扎入水面。

葉有缺站在烏**上，仰望天空，俯視湖面，感覺景象壯觀。山形倒影在湖面，像一條九頭蛇在湖中遊動。

他背着小鈴鐺跳到一條石脊上，抓着身邊的竹子，探下身去，想看看下面的景象。

下面是岩石圍成的幾十平方的水潭，中間盛開着一朵金色的蓮花，有一米寬窄，被四周無數的野蓮花簇擁着。聞到蓮花香氣，葉有缺心裏一陣悸動，感覺托着黑白珠子的薄膜在輕微波動。

“葉哥哥，你看！”小鈴鐺指着一塊陰濕處。

一隻小烏龜躺在中間的小洞裏，兩邊的小洞裏各躺着一隻不足一尺長的青蛇。可能是聞到人的氣息，烏龜從石洞中爬出，兩條青蛇竄出，呈螺旋狀盤坐在龜背上，頭向上前伸，口裏吐着分叉的小信子。

“這是龜蛇玄武，我聽葉爺爺講過。玄武平時會隱匿身形和氣息，很少顯身，非有緣者不能見到。”小鈴鐺興奮地叫道。

“青蛇有毒，你注意點。”葉有缺心有餘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沒事的。我養過青蛇，蛇也分好壞。咬你的那條青蛇是因為起了貪念。”她不太在意地說道。

葉有缺來不及反應，她已伸手撫向青蛇和烏龜。青蛇柔順地纏着她的手臂，發出“嘶嘶”聲。烏龜伸出頭來，小嘴輕咬着她的指頭。龜蛇沒有攻擊小鈴鐺，她終於放下心來。

“青蛇說，龜蛇是你的生命本源。”小鈴鐺扭側頭對他說：“你現在摸摸，感知一下玄武的氣息，便於你以後感應召喚。”

葉有缺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兩條青蛇蜿蜒纏向他的手臂，小烏龜慢慢爬到他手心。他感到一股清涼的氣流通過他的手心沿着手臂，經膻中穴流入他的氣海穴，滋養着他體內的黑白珠子。

正當他感覺舒暢舒適之時，龜蛇身形開始消失，氣息也感應不到了。他內視氣海穴，黑白珠子自傳速度變快，特別是吸入蓮花香氣時，托着黑白珠子的薄膜顫動不已。

他脫掉長袍和鞋子，準備下水摘取潭水中間那株蓮花。神奇藥草旁邊一般有凶禽惡獸保護，他得小心謹慎。他手持竹劍，慢慢入水。潭水逐漸沒入膝蓋、胸口、脖子，野蓮花的藤蔓纏繞着他，他向前很是艱難。

揮劍砍向周邊的野蓮花，可能是水的柔性和藤蔓的韌性，居然砍不斷，反而纏得愈來愈緊，還有股向下的拉扯力。

突然，他一腳踏空，整個人沒入水中。越來越多的藤蔓席捲而來，裹緊他並將他拉向潭底。他喘不過氣來，胸腔幾乎要炸裂，腦袋開始充血暈眩。

他屏氣調息，艱難抽出竹劍，調動體內三道氣息貫穿劍身，割斷幾根藤蔓的根。藤曼好似失去力量來源，慢慢鬆散開來。

他迅速游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氣。蓮花就在他身邊，他轉身朝蓮花游去。他手正準備伸向蓮花瓣時，只見蓮花台上趴着一隻赤紅色的蟾蜍，肚子一鼓一鼓的，發出呱呱的鳴叫。

蟾蜍有劇毒，他快速收回手，潛入水底，游回潭邊。

蟾蜍的天敵是蛇。他試圖召喚龜蛇玄武，半響沒有任何反應，應該是休眠或者離開了。

“你可以召喚出一些蛇，趕走蓮花上的蟾蜍嗎？”他突然想起小鈴鐺養過蛇，懂蛇語。

“不行。除非......”小鈴鐺囁嚅幾聲，好似下定決心：“除非你現在睡著了，我才有功力召喚蛇。”

“啊？為何？”

“只有你睡著了，我才有功力。一直都是如此，所以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就知道你什麼時候在睡覺。葉爺爺說我是你的休眠體。”小鈴鐺道出秘密。

“我打坐入定，你有功力嗎？”

“沒有。只有你睡著了才行。”

葉有缺覺得讓她一個人面對太危險，決定放棄。但小鈴鐺又說道：

“你試着停滯你體內黑白珠子的運轉，看行不行？”

葉有缺盤膝靜坐，內視黑白珠子，調息讓珠子停止自轉。他睜開眼看向小鈴鐺，她點點頭。

她嘴裏發出“嘶嘶”聲，時高時低。不久，一陣“沙沙”的聲音傳來，從潭水深處的石洞裏爬出一條巨大的青綠色蟒蛇，望着小鈴鐺。

她嘶嘶有聲地對着蟒蛇說著什麼，蟒蛇游入潭水，伸頭盯着赤紅色的蟾蜍。蟾蜍不甘示弱，鼓着肚子，雙腳猛蹬，射向蟒蛇。蟒蛇睜開大嘴，將蟾蜍一口吞下。

蟒蛇開始在潭水中翻滾，身上都變成紫紅色，潭水也被染紅。不一會，蟒蛇呆在水中一動不動，好似中毒身亡。

“葉哥哥，快！蟒蛇應該處於麻痹狀態，在它未蘇醒前，儘快拿到蓮花。我的功力在消失，蟒蛇醒來也會攻擊你，它身上也有蟾蜍毒！”小鈴鐺小臉上滿是細密的汗珠，氣息也不穩。

葉有缺看了看她的臉色，不再猶豫，縱身躍入水中。野蓮花的藤蔓沒再糾纏他，他快速游近蓮花，摘下蓮蓬，咬在嘴裏，迅速返回。看他爬上岸，小鈴鐺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喘氣，小臉煞白煞白的。

她搶過他手中蓮蓬，掰開摳出一顆又一顆蓮子，遞給他示意他快咬碎吞下。帶蓮心的蓮子很苦，很澀。不一會，他的皮膚流出紫紅色的汗珠。

此時，潭水中的蟒蛇也蘇醒過來，慢慢游回潭水深處，鑽入石壁上的洞穴。

蓮花共有六十四個花瓣，金色中渲染着粉紅色，煞是好看。他一片一片咀嚼連花瓣吞下，一股溫婉的氣息蔓延全身。

他盤膝靜坐，調息入定。隨着蓮花汁液的滋養，托着黑白珠子的薄膜開始生長出八片嫩葉，慢慢變成兩顆指頭大小的蓮花體。蓮花體脫離珠子，緩緩向上漂移。最後一顆停留在膻中穴，一顆停留在紫宮穴。

玄炁訣云：雙眼養息，蓮花凈息，是為功法小成。

他長嘯而起，竹劍揮舞，輾轉騰挪，身形變幻，外放的氣息十米開外，可以擊穿石壁。

收勢俯身，他將小鈴鐺高高舉起。空中傳來小鈴鐺清脆悅耳的歡笑聲，回蕩在潭水石壁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