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養個男朋友
高一軍訓的時候,朱燈雪怕水不夠喝,買了兩大瓶礦泉水,祁楓買不起礦泉水,又忘了帶水杯,她就送了他一瓶。他說謝謝,這時候她就發現,他的聲音好聽,他的五官端正,不像站在她身邊的,他的初中同學說的那樣——他很噁心,離他遠點。
祁楓家裏窮得叮噹響,從小學到初中總被人嘲笑,他甚至沒錢理個髮,衣服款式又土又久,尤其是鞋,稱得上破舊不堪。他很瘦,長得也沒有很高,但是長得白,看起來像女生一樣,男生叫他娘炮,女生也莫名其妙地遠離他。
朱燈雪的臉天生胖,以至於明明她的身高165,體重不過百,也被朋友們嘲笑胖,給她取綽號朱胖胖,過分一點就叫她胖豬,她們說是開玩笑,可是她明明再三表示她不喜歡,這個玩笑卻被屢開不爽。
“娘炮。”
幾個男生路過祁楓桌前,帶頭的男生故意說道。祁楓無動於衷,倒是朱燈雪正好聽到了感到不爽。
“你能別到處顯擺你沒素質嗎?”
朱燈雪是班主任最寵的班幹部,被她針對的人都會在老班那吃到苦頭,幾個男生不滿地繞開她回自己的座位了。
“謝謝。”
哇~這熟悉的動聽的一聲謝謝,朱燈雪忍不住和他多說幾句話。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朱燈雪。”
“對對。”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他先開口了:
“你也覺得我娘炮嗎?”
“不覺得。”
“那你,覺得我胖嗎?”
“你看起來不胖。”
“她們都說我的臉上肉很多,像豬頭一樣。”
“我看不像。只是,有點可愛。”
“你好會說話,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於是,朱燈雪成了祁楓的第一個女生朋友。
朱燈雪為了減肥總是不情願把飯菜吃完,可是她從小到大都被告誡不能浪費糧食,哪怕撐s也要把飯菜吃完的。她遇到祁楓一個人吃飯,都會分一半的飯菜給他,她老是擔心他會不會覺得她這樣做不好,彷彿在侮辱他,但他一次也沒有抱怨,久而久之,她習慣了和他一起吃飯,他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冷幽默,她喋喋不休地發牢騷他也認真聽着,說實話,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不娘,而且笑起來如和煦的風。
高一結束的暑假,她帶他去了便宜又實惠的地下市場買衣服,市場很大,燈光通明,就像在和他逛街。她試衣服讓他幫忙選,他只誇好看,點頭如搗蒜。她又幫他選衣服,摸手感,看標價,十分認真,看中貴的,就假裝買給自己,存到了他的生日的時候送給他。
高二一開學就舉行了分班考試,兩人分到了不同的班級。即使沒有在同一個班級,朱燈雪依舊每天在食堂找祁楓吃飯。
祁楓的成績節節攀升,最後穩坐第一,其他學生也終於不能明目張胆地瞧不起他了,因為老師們重視他了,但朱燈雪的成績卻上不去,她喜歡寫小說,靈感一來,班主任站在她面前她都要先把靈感記下來。
難得放的一個月假,學校又發了電影票,她約他出來看電影。
電影院裏,朱燈雪和祁楓的座位中間放着一盆爆米花,朱燈雪用微波爐自製的,她用飽含緊張和期待的餘光偷瞄他吃她做的爆米花,
祁楓想着,她還是這麼可愛。
軍訓的時候,全班只有他一個人沒有水喝,她就不知何時開始盯着他,雙臂抱着兩瓶水,似有糾結。等到第二輪原地休息時,她提着其中一瓶水徑直走向他,雙手握住瓶身遞給他,略顯小心翼翼地問他:
“你喝水嗎?買一送一的,不收你錢。”
那時的眼神,就像她現在這種緊張又期待的餘光一樣。
趁着電影院裏昏暗,他笑了,她也偷偷地笑了。
可是,兩人在一起的這一幕正好被祁楓的同班同學看見了,返校時就把他倆舉報了。
因為不知道和祁楓在一起的女生是誰,他不讓朱燈雪出面,一個人被請了家長,記了處分,這些他不在意,只是班主任把他盯得緊,他不能再和她面對面吃飯了,見面的機會很少。他覺得自己缺少一些解釋,可他不知道怎麼解釋,萬一他自作多情了呢……
後來兩人上了不一樣的大學,接觸的人也不一樣了,他申請助學貸款,又做兼職,生活也不困難了,但是他們的聯繫漸漸淡了,最後,無話可說。
從大學畢業后,朱燈雪全身心投入到寫小說中,已經成為了簽約作家,她把祁楓的影子寫在小說中。
一年前,畢業散夥飯,她不會喝酒卻喝多了,一不小心把和祁楓唯一的聯繫方式刪除了。可是祁楓沒有重新加回她。
早就無話可談了,所以已經忘了這個人嗎?
在她寫的故事裏,女主默默把男主藏在心底,永不再見。
“女主明明一直喜歡着男主卻不敢去找他,真是膽小鬼。”
她翻看評論區,發現這樣一條另類的評論。
她生氣地回復:
“她上哪找去?”
沒想到對方秒回:
“也對,那他為什麼不去找她呢。”
朱燈雪只當對方是找茬的黑子,沒有再回復。
幾日之後,有家出版社聯繫她,希望幫她出實體書,約她在飯館見面。
她提前到了地方,坐在窗邊,低頭玩着手機,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朱燈雪。”
她猛然抬起頭,怔怔地望着來人,捧着一大束紅玫瑰,又高又帥,要不是這聲音,這張臉,她真認不出來是祁楓。
“你怎麼來了。”
“我帶着玫瑰花來見你,你說呢。”
朱燈雪紅了臉,但是沒有移開眼睛。
“我是想問,你怎麼現在才來……”
“你把我拉黑了,我以為你想和我斷絕來往。”
“啊?!”她立馬點開手機翻看,然後,默默取消拉黑……
“那什麼,你什麼時候有,長這麼高了?”
“還不是被你養的,你忘了?”他笑起來,真的好像一陣和煦的風,拂過心頭,再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