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徒兒，莫看戲(4)
洛水見此情況，抿唇抬手招來一把靈劍，乾脆利落的向蘇柒劈了過去。
正好趕來的掌教大人見此場景，趕忙擋在了蘇柒面前，替她擋一下了這一擊。
只聽空氣中一陣轟鳴聲響起，空寂宇虎口微鎮，將卡在喉嚨里鮮血咽回去，對洛水吼道：“你在幹什麼？你想殺了她嗎！”
卻見洛水不言，收回靈劍，轉身離開了這裏。
空寂宇微怔，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小糰子。
只見小姑娘身上的光芒消失，身體緩緩的落回了蒲團上，體內原本洶湧的靈力變得異常平靜，境界也穩定在了築基巔峰大圓滿。
看到這兒，空寂宇已然沉默了。
……
蘇柒一睜眼，便見到洛水和掌教大人，一大一小坐在堂前的椅子上，氣氛有些尷尬。
“師父父。”蘇柒起身，稚嫩而帶着些許口齒不清的聲音，自她口中而出。
洛水和空寂宇同時看向她。
“種莫辣？”小姑娘歪頭疑惑的問道。
“柒柒，下月初七，你隨你師傅一道去水鏡吧。”空寂宇開口語氣有些凝重。
“？”小姑娘聽完，滿臉寫着疑惑。
“你修鍊速度太快，需一些實戰來鞏固修為。”一旁靜默許久的洛水開口解釋道。
明碧門門規規定，剛築基第子需下山歷練，鞏固修為。雖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弟子的質量，但對於那些天才弟子而言，也是一種考驗。
畢竟天賦異稟的他們比常人築基早，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於是，幾歲就下山歷練的例子便成了常態。但天才畢竟是天才，再天才的人也離不開年齡與身體的限制。
因此就衍生出了一條附加規定，未足十歲者，修至築基，下山歷練需在其師陪同下進行，同時其詩除其弟子姓命外，不得插手歷練的任何事宜。
於是，明碧門中就有了這樣一句話：入明碧門難，出明碧門易，何也？築基天才歷練死者而爾！
也有人在傳：築基是檻，跨檻才為真正的冥碧門弟子也。
其言非虛，外界只知進了明碧門，便是明碧門中子。
但只有真正的明碧門中人才知，過了那道檻，才能算做真正的明碧門中人。
想到這，蘇柒恭敬抱拳道：“謹遵師命。”
空寂宇見蘇柒明白了，便抬不逃也似的離開了黃泉殿。蘇柒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好奇的問道：“師父父，掌教師叔怎麼了？”
洛水眼眸微抬，答道：“犯病了。”
蘇柒點點頭，若有所思。卻在此時洛水，打斷了她的思緒道：
“柒……柒柒。”
蘇柒回神，疑惑的看向他。
卻見洛水臉頰微紅，輕咳一聲問道：“我可以這般喚你嗎？”
蘇柒一愣，見他的模樣，竟莫名想到了謝縉。而後回過神沖他一笑道：“可以啊！”
洛水抿唇，耳尖微燙，胡亂點了下頭。意識混亂間，讓小姑娘退下了。然後閉上雙眼，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再睜眼時，小姑娘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心中莫名有種空落落的同時，他也舒了一口氣。
目光忽地轉向窗外，青翠碧綠的竹葉繁茂非常，竹林內卻是一派幽靜之景，偶有不知名的鳥在林間啼叫，空谷回蕩。
洛水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過了多久，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天際，竹林漸漸變得昏暗，月色成了唯一的光源，柔柔的將光輝灑向大地的同時，也為其平添了幾分朦朧之感。
叩叩——
就在這時，清脆的叩門聲將洛水從意識中喚醒過來。他甩了甩頭，下意識的說道：
“進來。”
話音剛落，一個小小的身影便推門而入。
只見小姑娘端着些許飯菜，面上帶着淡淡的笑，輕鬆而愉悅。顯然已經適應了陌生的環境，放下了戒心，露出了這個年齡本該有的表情，懵懂且純真的對他說道：“師父父，該用膳了。”
洛水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微怔，而後聽到那個稚嫩卻又有些口齒不清的聲音才反應過來：
——這是他剛收的徒兒。
有了這個認知，洛水的心漸漸放下了警惕，向蘇柒頷首，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蘇柒見他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也不強求，徑直走進屋內，將飯菜放在桌子上。看了眼閉上眼睛靜修的洛水，向他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良久，洛水睜開眼，看向桌上幾乎涼透了的飯菜，許久未移開視線。
“小柒柒，洛水吃了飯沒有？”蘇柒剛從房間出來，就碰見了淺笑着的碧長空。
看着這個紅衣依舊的俊美男人，蘇妻微頓，向他施了個禮道：“師祖，師尊尚未用膳。”
碧長空聞言，目光投向蘇柒手中拿着的托盤，裏面的飯菜依舊和送進去的一樣，並沒有動過的痕迹。
碧長空臉上的笑意微僵了一瞬，又迅速恢復了常態，只見他含笑的對着半大的孩子說道：“小柒柒，下次送飯記得一定要守着你師尊哦！不然他自己是不會吃的。”話末又加了一句：“你師尊不吃飯會生病的！好了，你回去吧。”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向他行了個禮，抬步準備離開。可還未走幾步，身後的人又道了一句，那是一段毫無笑意的平淡話語，乘着風落入了蘇柒的耳中。
——好好照顧他。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風起，紅衣翩飛；風落時，清冽依舊，人已不在。
蘇柒這才提速，轉眼消失在了拐角處，在暗處站了許久的洛水，眼眸微閃，抿唇不言。
……
[宿主，現在怎麼辦？]‘初代’被這一天發生的事，整的有點懵，直到入夜才敢與蘇柒交流。
蘇柒看了看稚嫩的手，漫不經心的回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還能這樣嗎？我們現在連攻略對象的面都沒見過幾次，而且現在還被他丟給一個小孩……]
蘇柒不置可否，不過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忽地，一陣風破窗而入，撫過她的臉頰。她下意識的冷顫了一下，而後一愣，突然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怎麼了，宿主？]
“聽。”
風揚起，輕柔的掠過耳畔，卻又宛若刀刃劃過般，清列中帶着絲絲悲傷的曲兒，讓人渾身難受。
蘇柒隨風逆行着，絲絲寒風過身，留下了細密的傷口，他卻渾然不知般，繼續行進着，直到視野中出現小小的身影，才停了下來。
月色之下，一襲玄色衣裳的半大孩童，神情平靜的隨意坐在黑瓦屋檐之上，唇邊夾着一片細長竹葉，輕吹着來自遠方的曲兒。凄涼婉轉間，是與白日裏大相逕庭的洒脫。
很矛盾。
蘇柒眉頭微皺，快步走到屋檐之下，正欲想辦法上屋檐時，屋檐之上的人開口了：
“你來了。”
蘇柒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異樣，身體在這一刻瞬間退開數十步，直至再次能看到屋檐上的那道身影才停下來。
“噗呲，小柒柒啊，這般謹慎做什麼，本座又不會吃了你。”‘洛水’見蘇柒這般模樣，突地笑了一聲道。
蘇柒面色未變，心中卻暗暗吐槽着：靠，嚇死我了，怎麼又是這個蛇精病！就不能換個出場方式嗎？非要佔我家攻略對象的身體做甚？
‘初代’驚悚：[攻略對象宿主咱攻略對象不是碧長空嗎？咋變咋變洛水了？]
蘇柒：……不想再解釋了，小初子，你是怎麼混上來的？
[就這樣上來啊！]
蘇柒：……
被一人一系統忽略，很徹底的‘洛水’憤怒的開口道：“面對敵人還能走神，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教人的！”
“……”蘇柒反手一拉，不知何時，編成一張大網的銀絲露了出來，將‘洛水’圍得密不透風。
“……”‘洛水’瞬間閉上了嘴巴，看向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銀網，同樣的境遇，同樣的招式，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