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兄弟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俗話誠不欺人。秦朝朝這場感冒足足讓她躺了兩天才勉強下床。
因禍得福,晉隨安的廚藝在這兩天內突飛猛進,至少不會再出現差點把廚房燒了的情況。
以上廚藝特指煮粥。
連喝了兩天粥,兩人嘴巴淡的都快嘗不出味道了,秦朝朝終於決定。
教晉隨安炒菜。
“加點生抽。”秦朝朝抱臂站在晉隨安身邊,嚴厲的像一個教導主任,“你拿的是老抽。”
晉隨安勤學好問,“都是醬油,有什麼區別嗎?”
秦朝朝看着他放好生抽滿意的點了點頭,“生抽調味,老抽上色。你要是放了老抽這盤菜就會變成黑的。”
一面防止晉隨安把調料放錯,一面還要注意控制火候,還要教晉隨安怎樣防止被熱油濺到他英俊的面龐。
秦朝朝真的是操碎了心,感覺比自己做一頓飯難多了。
以致看到晉隨安成功的把菜端到桌子上的畫面,秦朝朝真的突然有種兒子長大了的感覺。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秦朝朝還以為是小周或者周未然來了,畢竟這麼久了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來過。
晉隨安在盛飯,秦朝朝就應聲跑去開門。
可視門鈴的屏幕很大,她看到了小區大門口的門衛室里,一個不認識的中年女性帶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
晉隨安小區的安保分三層,一般像周未然和她這樣有出入證的可以順利進入小區。並且在第二層小區巡邏的保安處順利通過。只要在單元大廳做出入登記就沒問題了。
如果是陌生面孔來訪,就要像這兩位一樣在門衛室按門鈴接通視頻爭取業主同意,再由門衛領到單元樓里最後一處保衛做登記才能進門。
秦朝朝遲疑片刻沒應聲,回到廚房把外面的兩個人告知了晉隨安。
至於兩人身份,那是晉隨安該思考的問題。
看着晉隨安原本輕鬆地神情肉眼可見變得不悅,秦朝朝意識到外面兩人估計是不速之客。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晉隨安的勞動成果,秦朝朝不知道自己是該吃飯還是幹嘛。
誰知晉隨安就在餐桌旁坐下了。
坐下了?
她還在遲疑,晉隨安卻道:“愣着幹嘛,坐下吃飯啊。”
秦朝朝猶豫,“可是外面......”
晉隨安冷硬道:“不認識,估計按錯門鈴了吧。”
秦朝朝:“?”
她是病了,不是傻了。
就晉隨安這樣光聽描述就能確定不認識的架勢,多半不僅是認識那麼簡單。
不過既然主人家都表明態度了,她自然是客隨主便。
剛夾了一筷炒雙茄,晉隨安的電話就沒命的響。
秦朝朝看着晉隨安掛掉電話后又鍥而不捨亮起來的屏幕,小聲提議,“要不就......接一下?萬一有什麼事呢?”
晉隨安終於對着綠色電話圖標滑了一下。
“安安,是媽媽。”電話那頭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到底是做不到充耳不聞,晉隨安冷淡道:“有事嗎?”
對面沉默了片刻,“能不能...讓我上去和你見個面?”
......
秦朝朝知道自己不應該太過八卦,可是好奇心就像小奶貓般一直在她的心頭抓撓。
她看似在吃飯,眼神卻一直往對面晉隨安臉上瞄,筷子夾空了好幾次都不自知。
晉隨安掛掉電話對她道:“你先吃吧,有客人來了我去招待一下。”
秦朝朝哪裏還能吃得下去,就是一點都不好奇,客人來了她坐餐廳吃飯也不太合適。
“那我收拾一下等會兒再吃吧,要不挺沒禮貌的。”
可惜了,晉隨安今天做的菜還真不錯。
剛把餐桌收拾好,門鈴便又一次響了。
儘管好奇心仍在抓心撓肝,秦朝朝還是自覺地回到卧室躺着。
想說的話晉隨安早晚會說,他不想說的話自己不合適偷聽。
晉隨安站在門裏,和門外一大一小兩個人無聲對視了好久。
終於,他轉身進屋,“進來吧。”
趙淑彤拉着身邊的小孩忙不迭跟上去。
坐在沙發上,晉隨安直接開口,“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趙淑彤笑着推推身邊的小孩,“誠誠,叫哥哥啊。”
那小孩子頂着一頭自來卷,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像極了晉隨安。
“哥哥好。”剛換牙的小男孩還有一點奶音。
晉隨安僅僅分給了他一點餘光就移開了視線,“要是為了認親,大可不必跑這一趟。”
趙淑彤的笑稍微僵了一下。
不過她很快就重新堆起一個笑容,“安安,媽媽很久沒有和你見過面了,實在是想你。”
“電視上很多台都能看到我。”晉隨安語氣冷的像一塊冰。
趙淑彤眼角泛起一點淚光,終於說出此行目的。
“你能不能,幫媽媽帶幾天誠誠?”
晉隨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讓我,帶他?”
沒有一絲猶豫,“我拒絕。”
趙淑彤知道大兒子的脾氣,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她往晉隨安身邊挪了挪,“安安,許叔叔他......病了,如今自理都有點困難。我這段時間也......有點事分不開身......”
晉隨安直接打斷她的話,“我再給你一筆錢,你去請保姆吧。”
趙淑彤拉住晉隨安的胳膊把要站起來的他按回到沙發上。
着急道:“媽媽不是要錢!”
看晉隨安沒有起身去拿銀行卡的動作她才接著說,“家裏不缺錢的,許叔叔和我都有退休金,也請了保姆。”
“只是許叔叔他尚且不能自理,保姆人再好,照顧着許叔叔也很難再有精力去照顧誠誠了。”
“我不求你帶他多久,最多十天,我就把他接回去。”
晉隨安耐住性子問:“你去幹嘛?”
趙淑彤笑笑沒說話,轉身指着餐廳對誠誠說:“誠誠,你去幫哥哥和媽媽一人倒杯水可以嗎?”
見誠誠走遠她低聲對晉隨安講:“我得去做個小手術。”
晉隨安神色動容,“你怎麼了?”
趙淑彤拍拍他的手,“沒什麼別擔心,就是子宮裏面長了幾個肌瘤,做個微創就好。”
沉默片刻,晉隨安才道:“我讓小周給你安排醫院。”
趙淑彤笑的溫婉,“不用,都約好了,三天後手術。”
又低頭小聲道:“到時候還要麻煩你,來當個簽字的人。”
晉隨安到底不是鐵石心腸,看着許久不見的母親心裏雖然放不下對她拋棄自己另組家庭的不滿,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我給你安排個陪護,再讓小周每天去看你,有什麼需要就跟小周說。”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手術那天,我會去的。”
正說著誠誠小心翼翼的端着兩杯水走了過來,“媽媽,哥哥,給你們。”
趙淑彤摸了摸小兒子卷卷的頭髮,“誠誠要聽哥哥的話啊。”
又對晉隨安說:“我把他的隨身物品都裝在書包里了,你不方便送他,幼兒園那邊也請好假了,要是你有工作,讓身邊其他人看着我也一樣放心的。”
趙淑彤說著,突然想起自己帶來的東西,她打開一個保溫桶,對晉隨安道:“安安,這是我給你帶的炸丸子,你小時候特別愛吃。”
誰知晉隨安看到打開的保溫桶一陣反胃,“蓋上。”
趙淑彤有些無措,慌忙把保溫桶蓋好,“安安你怎麼了?”
晉隨安喝了口水壓住噁心,不想跟她解釋太多,“沒什麼,中午吃撐了。”
看不到趙淑彤帶來吃的是不反胃了,心裏又卻升起些失落。
前陣子自己厭食症被曝光鬧得那麼大,看起來趙女士一點都不知道呢。
秦朝朝終於吃上了遲來的午飯。
只是一邊吃一邊和餐桌上多出來的小孩子大眼瞪小眼。
她一會兒看看晉隨安,一會兒看看這個小孩子。
看着看着,小孩發現了她的視線,衝著她笑的露出來七顆牙。
掉了的一顆門牙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
“這是許誠安,這是秦朝朝,叫姐姐。”晉隨安硬邦邦的把兩人介紹給了對方。
“朝朝姐姐好~”許誠安笑容甜甜地跟秦朝朝打招呼。
秦朝朝此刻被這個暖暖的笑容擊中心靈。
許誠安,晉隨安。
名字有點像,長得也有點像。
尤其是眼睛,除了一大一小,兩人連笑起來的樣子都差不多。
仔細看看,晉隨安右眼角有一顆很小很小的淚痣。
秦朝朝就跟玩找不同一樣看着兩位男士,終於,晉隨安敗下陣來主動開口說明情況。
“這是我弟弟,要在家裏住幾天。”
秦朝朝用自己聰明的腦袋稍作思考,兩個不同的姓氏加上晉隨安不悅的神情就讓她解出了正確答案。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什麼都沒說。
飯後晉隨安去洗碗,秦朝朝和許誠安並排坐在沙發上對視。
“你幾歲了?”秦朝朝謹慎開口。
許誠安伸出右手的全部手指,又伸出一根左手手指道:“六歲。”
秦朝朝稍微放下心來。
六歲,應該還不是小學生,估計沒那麼難纏。
晉隨安洗了碗端來一杯溫水對秦朝朝道:“把葯吃了。”
秦朝朝現在屁都不敢多放一個,二話沒說就往嘴裏塞。
“姐姐,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嗎?”
秦朝朝痛苦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藥片橫在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