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是善意提醒
回縣衙的路上,李興已經讓楊祐準備好了狀子。
他回到縣衙換了官府,直接升堂。
衙役到位,李興接了狀紙。
看完之後,從桌案簽筒上,抽出一根綠簽,仍在地上。
對着下面的衙役道:「縣尉趙勇,以剿匪之名,掠奪民糧,已觸犯我大夏律法,班頭張鐵,帶兩名衙役,將他帶來縣衙大堂。」
「是,大人。」
這個差事,班頭張鐵其實很不情願去做,縣尉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可是他也不敢拒絕,畢竟他的俸祿是縣衙發的,要是得罪了縣令,給他去職,他一家老小可都要去喝西北風了。
撿起地上的綠簽,帶着兩名衙役離開。
張鐵離去,李興又看向皂班的副班頭,黃三。
又從簽筒中抽出一根綠簽仍在地上:「教諭韓文,剋扣廩生廩米,觸犯大夏律法,副班頭黃三,把他給我帶來縣衙大堂。」
「是,大人。」
黃三撿起簽字,苦着臉應了一聲,這才退出縣衙大堂。
出了縣衙,黃三明顯一愣。
比他早出去的張鐵和另外兩名衙役竟然在衙門外等他。
他小跑過去,詢問:「張班頭,您有事吩咐小弟?」
「有個屁事吩咐,去傳趙縣尉,我這心裏慌慌的,老弟你主意多,幫老哥想想,怎麼糊弄過去?」
張鐵有些無奈道。
「想糊弄難!這個新來的縣令可不是省油的燈,我們只需照章辦事就好,免得留下把柄,被他針對。」
「怎麼?你覺得這個縣令能長久?我看他這麼操之過急,恐怕活三個月都難。」
張鐵不贊同黃三所說,說出他的推斷。
「班頭,你或許說的對,但是要出個萬一呢?我覺得,這段時間我們按照規矩辦事,誰也說不上什麼。」
黃三見張鐵不以為意,好心提醒了自己這老兄弟一把。
「兄弟,我聽你的,最近按規矩辦事。」
張鐵覺得黃三這話說的有道理。
想通了之後,就帶着人去請趙縣尉了。
黃三則前往官學。
半個時辰之後,黃三帶着韓教諭前來,只是在韓教諭身後還跟着十來名學生。
黃三交綠簽之後,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韓教諭和他身後的學生則是紛紛對李興行禮。
行禮完畢之後,李興開始審問:「韓文,楊祐楊秀才告你,剋扣廩米,你可話說?」
「李大人冤枉,這是誣告,下官身為教諭,從小接受聖人教誨,值此大災之際,怎會做出如此泯滅人性之事。」
韓教諭喊冤的時候,還從衣服內袖中掏出一個賬本,恭敬的遞給李興。
「大人,這是這些年發放廩米的賬冊,除了兩次因為盜匪劫掠救濟糧,沒有及時發放之外,從無任何拖延剋扣。」
韓教諭剛剛說完,他身後跟着的那些學生,也紛紛開口。
「韓大人說的都是實情,我等可以作證。」
李興冷冷的看了一眼黃三,肯定是這傢伙透露了案情。
並沒有理會那些學生,而是拿起賬本。
發放廩米的記錄清清楚楚,每領一筆,都會有本人的簽字。
可是三年前的還算正常,從兩年前開始,也就是旱災鬧起以後,那些本人簽字就有細微的不同了。
若是普通人或許看不出,但李興是誰,他模仿造假的技術,在大夏那可是祖師爺級別的存在。
他拿起毛筆,在那些有疑點的名字後面,全部點了點。
然後把賬本扔給韓教諭:「賬本不錯,你給本官講講,我點到的這些人,簽的字為何不同?這些廩米到底是誰冒領了?還不從實招來?」
「這些下官不知,下官只知道,如實發放了。」
韓教諭看到被點到的人名,心中不由一驚。
這個李興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厲害,只是看了一眼賬本,竟然就找到了哪些人是被冒領的。
可是想到來時有人給他的傳訊,說要是被李興發現問題,他要是胡亂攀咬,就殺他全家。
他也只能咬牙堅持。
「韓教諭,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是不是想讓本官將這些人全找來,跟你當堂對質?」
李興說到這裏,韓教諭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他知道已經搪塞不過去了。
這個罪名若是做實,按照大夏律,那是要被剝皮揎草的。
他咬了咬牙道:「李大人,不必了,冒領之事下官承認確實有,只是其中涉及之人和事比較複雜,我想跟你單獨聊聊,當然還有學田之事。」
「本官行光明正大之事,有事就在這裏說,學田和真相,本官都要。」
李興暗罵韓教諭這個狗東西沒安好心,竟然當著百姓的面要和他單獨聊。
這要是被百姓誤會,他也是個裝模作樣的官兒,就算是他得到了一千畝田,又如何發動百姓幫忙耕種。
「李大人,我不在這裏說,也算為了你好,難道李大人真打算魚死網破,和前幾任縣令一個下場嗎?」
「你這是在威脅本官嗎?」
李興一聽這個就樂了。
這還有意外收穫。
看來這個韓教諭知道的事情不少。
自己需要一千畝學田種土豆的事情,已經有八成把握了。
「下官不敢,只是善意的提醒,免得李大人英年早逝。」
韓教諭已經被逼到絕路,他知道只有採取這種手段,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只是他沒想到,李興根本不在乎,而是又拿出了他爹的名頭。
「我爹是邢國公,想對我動手,有些人也要掂量掂量,但你韓教諭,今天若是不招供,我保證你會成為縣學門口的草人。」
「李興,你太幼稚了,這裏天高皇帝遠,就算是太子親來都不一定全身而退,更何況你一個公爵之子,我在閻羅殿等你。」
說到這裏,韓教諭忽然抽出頭上的發簪,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雙手用力刺入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