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類
“阿爾伯特，阿爾伯特，阿爾——”
“幹什麼啊~”迷迷糊糊之間，我從睡夢中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到喊叫我的人居然是馬爾。
“你這傢伙，讓你找我的大姐頭，為什麼在這裏睡覺啊？”
“我已經找了啊。”伸展了一下身體，我從地上坐起來，稍微清醒了一點。
“你在胡說什麼呢？我的大姐頭在這裏啊！”馬爾拍了拍我的臉，然後用手指向他的背後，而站在那裏的是我完全沒見過的一個女人。
給我的氣息有點像阿莉克絲，但是身上像是刺客一樣的輕便服裝和各種綁在身體部位上的道具，和阿莉克絲那種感覺法師派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雖然這位也挺漂亮的，但是更多的是危險的氣息。
“大姐頭可是很生氣呢，她對浪費時間的人可是。。。”
“抱歉！”我趕快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向馬爾的大姐頭道歉，“我遇到了另一個國家大魔法師，所以。。”
“另一個大魔法師？是索爾還是阿莉克絲？我沒看到她啊。”
“按照到場的順序來看的話，應該是阿莉克絲，她是第一個到的，應該是被阿爾伯特認錯了。”馬爾幫我回答了一句。
“沒錯，是阿莉克絲。”但是我突然想起來，自己向她求教的時候，明明說了馬爾的名字，也就說她自願對我進行了指導？還是說有什麼別的理由嗎，畢竟馬爾並不知道這事啊。“阿莉克絲小姐剛才就在這裏指導我，然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指導的最後就暈過去了。”
“是那傢伙做的太過分了吧，所以我說我最討厭那種傢伙了！一定都不懂得愛惜新人。”
“還好，只是疼痛了一點。”
“哼，只是因為偶然間拿到的了神器就取得了席位，和我這樣的真才實學可是不一樣的，你說對嗎，馬爾？”
“嘿，那是當然的，大姐頭。”馬爾突然一臉諂媚的笑。
“好了，我的時間可不是能夠白白浪費的，”馬爾的大姐頭從背後抽出一本書，攤開，鼻樑上突然出現了一副眼鏡，“我聽說你沒有信仰神，和我一樣，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同意這個白痴的請求。”
和我一樣？大姐頭沒有信仰神卻當上了國家大魔法師？抱着疑惑，我偷偷拍了拍馬爾的後背，輕聲問道：“喂喂，馬爾，你的大姐頭叫什麼啊。”
“她啊。。她的真名。。”
馬爾正準備和我解釋，整個身體突然往後猛地一道，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就飛了出去，摔在了草地上，然後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多嘴！至於你。。。”大姐頭將視線轉向我。
“是！”
“叫我大姐頭就可以了。真名你不需要問，我也不想說。”
“是，我知道的。”看着馬爾一遍捂着肚子，滿是痛苦的表情，我連忙同意。
“咳咳，那就正式開始吧，雖然不知道那傢伙教了你什麼，打聽那傢伙的魔法也會讓我丟面子的，所以我就用我的方法開始。記住了，我不會教你任何的魔法，因為我的戰鬥方式以及我的能力都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如果你也想從沒有信仰神的程度到我這樣的強者的話，我這些話你一定要記住，就算不能和我走一樣的路，多多少少也都是特別不得了的幫助。聽懂了嗎？”
“好的，我明白了。。大姐頭。”
“很好，那先從我從來不借用神靈的魔力這方面告訴你。大概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
我也是沒有信仰神的，既沒有小的野生神願意接納我，而我前往各個神壇的時候，也沒用任何的神靈接納我，從小施法失敗，魔力透支都是常有的事情。”
聽着大姐頭的話，我也不禁回憶起，周圍人的嘲笑、同齡人的異樣目光，大姐頭也曾經經歷過一樣的事情嗎？
“嘛，其實現在想起來也不是什麼特別痛苦的事情，就算沒有神，施法也可以用隨便的咒語，反正大多數時候都有神靈願意協力，其實也是因為這個我明白了一些關於無神靈施法的規則。”
“你有思考過，神靈為什麼要響應人類的召喚嗎？神靈有無窮無盡的魔力，為什麼要來幫助人類？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直到有天我在卡普斯港遇到了兩個地下幫派——”
“第一個幫派叫做巨鯨幫，在卡普斯港有四五十個倉庫，主要是從事漁業，然後就是港口的商業全都是他們保護和規劃，第二幫派叫做沙地幫，在卡普斯港里和內陸地區的樞紐性幫派，主要是從內陸運輸貨物。而在內陸還做寶石買賣的生意。這兩個幫派並沒有利益衝突，但是如果有天沙地幫派大的過頭了，那肯定會逐漸插手巨鯨幫的事情，最後吞沒巨鯨幫，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巨鯨幫也肯定得不斷的壯大自己，雖然這些事都是管理層考慮的，但是實際上的執行者確實最底層的小弟，這些小弟的數量最終決定了旁派的大小和實力，再如何運用這個力量才是管理層的老大們決定的事情。”
“你感覺到這和神靈的相似性了嘛？”
“沒有。”
“誒，真笨誒，雖然說我當時也領悟了好些年。神靈的存在就好比幫派的老大，神靈的力量由信仰的人數進行，而神靈之間又是對立存在。幫派的老大看重小弟的忠誠，這只是在幫派很大的情況下。所以如果你是某某神靈的比較深刻的使用者，那麼你就很難再去使用其他神靈的力量。比如說馬爾，他就是從小信仰家族的神，所以基本上他用不了其他大神靈的力量。像你一樣是隨便吟唱，隨便找個神靈來施法，這個小神靈就好像是人數很少很少的幫派，他沒有小弟，你對他來說很重要，所以就算你胡亂吟唱他也會幫助你。”
“那我。。。”
大姐頭打斷我的提問，繼續說了下去。
“實際上，你就算不進行吟唱，只要你散發出想要神靈幫助的氣息，那麼神靈也會來幫助你施法，這件事說起來很簡單，其實很難，想要和神靈溝通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這和神言不同，神言其實也就是和神的暗號，而和神靈溝通，意味着你需要主動和你完全看不見聽不到摸不着的神進行交流。”
“嗯。。。”我想起之前阿莉克絲交給我的關於魔素的事情，難道和那個有關係嘛？
“說那麼多，其實都是些理論，再讓你看看實際效果怎麼樣吧。”大姐頭將書本收起來，放到背後，然後伸出一隻手臂，輕輕的說了一句:“輕風吹拂之力！”
在大姐頭開口的時候，我感覺到了空氣里有點不一樣的感覺，然後一陣風向我吹來，這是最簡單的控制周圍空氣流動的魔法，我也會，但是剛才大姐頭並沒有進行任何的召喚神的吟唱。
“再來一次，你要注意！”，大姐頭又一次吟唱：“輕風吹拂之力！”
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但是這一次大姐頭再次吟唱卻沒有第一次的時候空氣中的不一樣的感覺。
“你知道這兩次的區別嘛？”
“不知道。。但是我好像有點感覺，不，有可能是錯覺。”我搖了搖頭。
“第一次施法的時候，我用了前面和你說的技巧，將自己想要施法的事情告訴了這周圍的神，然後他們主動來幫我施法了。你只需要知道有這樣的技巧，自己去把握就行了，我教不了你。”大姐頭看了看我，好想再確認我是不是有些不滿，“第二次的時候，我並沒有這樣做哦，我是用了只有我們才能使用的施法方式。”
“我們才能使用？”
“對。首先告訴你，我到今天也沒一個信仰神，這並不是我的弱點，當然也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但是對我來說現在是感覺很幸運的。沒有信仰神，也就是意味着你有大神靈討厭的東西。”
大姐頭嘆了一口氣，“那就是神性。”
“神。。神性？！”
“不要誤會什麼，這是我自己借用的詞彙啦，其實我也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不過我能想到的就是這一個理由。不被任何神靈接受，沒有大神靈願意接納的我們，肯定有着那些神靈討厭的。。那就是和他們一樣的存在。就像是幫派的老大會厭惡其他的幫派，也就是我們自身，就有着某種和神相似的地方吧。”
“咳咳，那麼如果說你我，都有神一樣的條件如何呢？我們都可以做到靠自己來支付施法代價。”
“但是老師們告訴過我。。。”
“告訴過你，人類是無法自己支付代價的嗎？”
“那只是現在的普遍理論，以後你會學習使用魔法強化，那時候你會更加明白。魔法強化是信仰神的傢伙為了更進一步強化魔法而付出的施法代價，當然主要代價還是神靈來承擔了。我也是從學習了魔法強化后才意識到自己可以完全不借神靈就施法的。就算同學有着不得了的神靈，就算他們靠着家族學會了你永遠學不到的高強魔法，那也不要緊，因為你比他們更強更厲害，這可是我這樣優秀的法師告訴你的。”
“所——以——，不要討厭自己了。我和你，可是同類哦，我知道的。”
。。。
是嗎...
原來大姐頭一眼就看出來了。
從出生，父母的離開，同學的眼神，老師的鄙夷，冰冷的床，空蕩的房間，還有許多許多，都曾讓我無數次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就算隨着年齡的增長，不斷將不好的事情隱藏在內心深處，卻時刻在愈來愈厭惡自己。大姐頭從開始就感覺到了什麼吧。。一聽說和她一樣，就算是很忙的國家大魔法師也要抽出時間來關照一下我，同類。
“好了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來這裏的目的原本可不是來教導你啊。”大姐頭的腳踝位置亮起了一個魔法陣，我清楚的知道那是傳送類的法陣。
第一次遇到和我一樣的人。。第一次。。。
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感在我心裏迸發了，心裏很難過，鼻子很酸，視線也模糊起來。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嘛。。”大姐頭無奈的說了一句。
“哎呀，都這麼大還掉眼淚。”大姐頭取消了施法，走到了我的身邊，一把把我抱進懷裏，“其實能看到你我也很高興哦。”
“真的是非常謝謝！”眼淚忍不住還是流了出來，大姐頭的懷抱真的很溫暖。
“就這樣了，以後還會再見面的。”大姐頭放開我，然後吟唱了魔法，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