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還不快吻我
待紀時晝的情緒平復下來,就要跟方霽算賬了。
哪怕方霽真的是為了兩個人考慮,於情於理都應該讓他知道。
“你這麼做和四年前有什麼區別?”兩個人坐在寬敞的沙發上,紀時晝的眼淚已經止住了,一邊蹙着眉,一邊又要牽方霽的手,“你還想我們鬧矛盾大吵一架,然後不再往來?”
“不是!”方霽立即回答,迫切地反握住紀時晝的手腕,牢牢抓着,“我們可以吵架,可以鬧矛盾,但是不能沒有往來……”
他那雙黝黑明亮的眼眸直勾勾看向紀時晝,鄭重地宣佈這一點,“我不該不告訴你許豪回來的事,我怕他對你不利……會像以前那樣,你爸爸還會誤解你。”
方霽提到紀國華,紀時晝的眼皮跳了跳。
突然間小黑躥上沙發打斷他的思路,剛要趴下就被紀時晝冷酷無情地轉移到地上了。
貓咪不滿地“喵”了一聲,慢悠悠甩甩尾巴,踱步跳上小狗的柵欄。
紀時晝說:“許豪的事情我們一起解決。”
方霽點點頭,目光仍舊在紀時晝的臉上打轉。
眼淚雖然擦掉了,但是小晝的眼眶是紅的,顏色稍淺的眸也鍍上一層水光,搭配那副嚴肅正經的模樣……方霽忍不住往前湊了湊想要看的更清晰,頭微微低下,脖子揚着,一記小狗歪頭又讓紀時晝放緩了語氣。
“你有什麼事都要和我說……我也是一樣。”紀時晝垂下眼眸,睫毛仍舊潮濕着,嘴角抿平了,看方霽還在觀察自己,“你要看到什麼時候?”
方霽說:“小晝你長得這麼好看,怎麼看都看不膩。”
這話換做別人說,紀時晝肯定不屑。
從小到大類似的誇獎他聽到耳朵生繭,再加上酷似師家人的外貌,他本來是極不愛聽這樣的誇讚。
“我好看嗎?”紀時晝認真問道。
方霽點頭的模樣更像小狗了。
紀時晝默不作聲地環上方霽的腰,聲音放輕:“那還不快吻我?”
圓圓聽從命令,會握手會作揖。
方霽也一樣,會牽手會擁抱,還會精確找到嘴唇的位置。
“以後不會有事瞞着你了。”一吻過後方霽保證,甚至目光灼灼地說道,“我捨不得你哭。”
他的眼神如此真誠,紀時晝不疑有他,手輕輕撫過方霽的頸間,又問了一遍:“還疼嗎?”
方霽這次不敢使壞了,連忙說:“不疼了。”
“實際上,”紀時晝先開了個頭,“我是擅自從華都回來的。”
他之所以關機,除了生方霽的氣這點外,還因為手機要被家裏人打爆了。
紀時晝什麼解釋都沒留下就一走了之,師毅肯定氣得不清。
方霽問:“那你明天就要回去嗎?”
紀時晝看着面前的人,知道不管自己做怎樣的決定方霽都會無條件支持他。
無論正確錯誤,方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他們還太年輕,總是摔倒了爬起來再摔倒,從一個錯誤里踏進另一個錯誤,在每一個正確的路口繞到而過。
可是選擇從來都不止一個答案,一條路行不通還會有下一條,成長是不停地試錯再試錯,好在紀時晝和方霽都有知錯的勇氣,也願意為了彼此而低頭。
“不。”紀時晝回答,“我不會回去了。”
重新將手機開機,果然在其中看到紀國華打來的幾通電話。
父親總是能很及時地出現,這也是紀時晝想要逃避的一點。
手機響了沒兩聲就被接通,兩邊都在沉默着。
最終還是紀國華開口,“你把你爺爺惹惱了。”
紀時晝沉默。
“你讓他很失望,他甚至打電話問我……”
“那你呢。”紀時晝打斷男人說話,“你也失望嗎?”
電話對面有幾秒的停頓,“你什麼時候有空來學校一趟,我們好好聊一聊吧。”
“我不會回華都了。”紀時晝說。
紀國華又是一陣無言,“你不要太任性。”
“你認為這是任性嗎?”
紀國華斬釘截鐵道:“這就是!”
“好,我知道了。”紀時晝說著,“既然如此,那我不妨任性到底。”
“紀時晝……!”
“我不喜歡華都,今後也不會在那邊工作。”紀時晝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不清楚我為什麼想要避開這些嗎,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但你之前妥協了!”
“是啊。”紀時晝輕笑一聲,“我一直在妥協,現在不想了。”
紀國華又是一陣沉默,面對自己的兒子他總是如此沉默。
紀時晝曾經確信紀國華就是厭惡自己。
紀國華的憎恨情有可原,但每到關鍵時刻,他又要出現,不管是以什麼方式,確確實實是想要幫助紀時晝。
“我又管不了你。”紀國華最終厲聲結束了這場對話,“你要是想好了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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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某天,當嚴開看到方霽脖子上的指印,猶豫很久才小心翼翼問方霽:“大哥,紀時晝是有暴力傾向嗎?”
方霽完全忘了脖子的事,聞言還回憶了一下,認真說:“沒有,但我有。”
嚴開:“?”
方霽說:“你不是說于娜拒絕你了嗎?”
嚴開可憐兮兮點點頭。
“可你又說你們最近在約會?”
嚴開又哈巴狗似的點點頭。
方霽:“你耍我嗎?”
嚴開又狂搖頭。
方霽看在眼裏,真的很想一拳揍下去。
他耐着性子:“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嚴開立刻眉飛色舞地講到他在酒吧如何英雄救美,盡顯男兒本色。
方霽後悔讓他說了,怪啰嗦的。
轉頭去問于娜,于娜很爽快地回答:“啊,那天他在酒吧被我前男友揍了,是有那麼一點誤會,我看他挺可愛的。”
方霽重複那個詞:“可愛?”確定不是可憐嗎?
聽上去嚴開的追求之路還漫漫無期,但總歸是有那麼一丁點起色。
方霽本來應該為自己這個朋友感到開心。
是的,朋友。
在方霽二十幾年的人生里,交到的朋友屈指可數,嚴開雖然二百五,但確實已經被方霽當成朋友。
不然早在嚴開第三遍講述自己是如何如何英勇時,方霽就抬手揍人了。
過了兩天嚴開還是不放心,追問方霽紀時晝真的沒有暴力傾向嗎,那他的脖子是怎麼回事。
方霽這才想起這茬,又想到那天小晝掉眼淚的場景,抿住嘴角不太好意思地說:“你別管了,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嚴開疑惑。
嚴開詫異。
嚴開恍然大悟。
嚴開說:“大哥,你倆還是悠着點,別玩得太狠了。”
方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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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新柔對於紀時晝的回歸沒有絲毫意外。
看到紀時晝重新出現,她甚至打趣道:“喲,長達半年的異地戀就這麼結束了?”
紀時晝坐在餐廳的角落裏,抬頭看了女孩一眼。場景似曾相識,但蔣新柔的頭髮已經長至腰間,柔順地披散開來。
“來查崗?”紀時晝說。
蔣新柔眨眨眼,“不,來看看曾經的暗戀對象。”
紀時晝一秒變機警。
蔣新柔內心笑抽,表面還維持着優雅,“我開玩笑的。”
紀時晝面無表情:“哈哈真好笑。”
“池傑說你最近每天都來,就這麼放心不下嗎?”
紀時晝自然不能解釋是為了許豪的事情,只道:“是。”
蔣新柔很驚訝,問:“你剛剛是承認了嗎?”
紀時晝見蔣新柔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便刻意假笑着說道,“是。”
“我離不開方霽,哪怕一秒鐘都不行,沒了他我活不下去。”
蔣新柔眨眨眼,朝紀時晝身後道:“方霽,你都聽見了?”
紀時晝猛地回頭,方霽站在後門的台階上,耳朵已經薄紅一片,但還是很真誠地跟紀時晝對視,說:“小晝,你放心,我就在這裏哪裏都不去。”
紀時晝:“……”
方霽還很天真地問:“我又說錯什麼了嗎?我是說真的,你在哪裏我在哪裏,我們永遠一起。”
紀時晝一手落在鼻樑上捏了捏,看向方霽,無奈道:“沒什麼,很好,你過來讓我抱一下。”
這回換他耳根泛紅。
蔣新柔終於忍不住拍手大笑。
池傑一下樓就看到三個年輕人在笑鬧。
“發生什麼了?”他走到蔣新柔身旁問。
紀時晝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窘迫,乾脆將腦袋埋進方霽腰側。
蔣新柔轉過頭,俏皮地眨眨眼:“你猜?”
“這我怎麼猜得到?”
蔣新柔看到方霽把手落在紀時晝的發間,輕輕揉了揉,笑容變得溫柔。
她也溫柔笑道:“那就是秘密。”
初春,一切欣欣向榮,一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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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喇叭狀):小晝!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晝的心理變化——窘迫、開心、要找哥哥撒嬌
以及,沒有完結!沒有完結!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