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渣男出軌
江南的煙雨是朦朧中的旖旎,總是舒適到讓人流連忘返。
易華瑾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所以他最愛的就是這連綿溫潤的細雨,清冷而不失雅緻,就如他的氣質一般。
所以,他這期畫展的主題就是——煙雨。
易華瑾,圈內知名的全能畫師,以色彩高級和風格獨特而出名,既能出藝術品,也能畫商稿,而更出名的則是他不輸於任何流量明星的臉。
那是一副能讓任何人看的心跳漏了半拍的好皮囊,白皙而清雅,一雙被桃花燙過的眉眼掃過任何一隅,都能讓那寸土壤瞬間開了花。
高挑的美人如斯,可惜結了婚,有了主。
易華瑾一個人站在展廳的角落裏,那裏是抽煙區,他靜靜的點了根煙,垂下半偏的冷灰色長發,另一半的耳廓沒被長發覆蓋,倒是落了一隻長長的銀色流蘇搭在肩上。
濃郁的薄荷味充斥了鼻腔,刺激着他的嗅覺。
他喜歡這個味道,雖說沒有煙癮,一天也會抽個三根左右。
展廳里的人來來往往,抽煙區是隔離開的,但還是能聽到外面嘈雜的各式各樣的腳步聲,畢竟易華瑾每次的畫展都是一票難求,幾乎剛一上架就會售空。
“嗡嗡嗡——”西裝褲里的手機在震動。
易華瑾做了個掐煙的動作,隨手丟入一旁垃圾桶,一手整着白色襯衣的衣領,一手摸出手機來,屏幕上赫然兩個大字“風少”。
這是他老公,至於為什麼不備註“老公”,那也只有易華瑾知道,況且風凌也不在意他的備註是什麼。
易華瑾滑了下手指接起來:“喂。”
“小瑾,你畫展我去不了,工作有點忙。”
易華瑾沒什麼情緒的“嗯”了一聲,隨即掛了電話。
他總是在忙,一天到晚的忙,誰讓人家是商圈大佬,經營着好幾家世界百強的上市公司,其中一家叫“風易”的公司,就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合作對向,也是這次畫展的主辦方。
這是家影視動畫公司,偶爾也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這也是風凌白手起家的第一家公司,之所以叫“風易”這個名字,主要是兩人一起扶持着走過來,風凌主外,易華瑾主內。
但易華瑾沒要任何股份,甚至沒有簽約這個公司,雖被認命為公司的首席概念原畫師,卻只是給公司出設計稿和概念圖拿錢,畫一張結一張,其他一概沒要。
因為,他喜歡風凌,喜歡了九年,今年是第十年。
他不求任何回報的為風凌默默付出,只為了能待在他身邊,等了他三年,追了他三年,終於,得到了他。
只是,這結婚三年來,心裏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窗外的煙雨小了許多,差不多停了,慢慢的烏雲轉晴,易華瑾走出抽煙區,剛步入正廳,便引來一片矚目。
“看啊,這美人……這不會是畫師本人吧?”
“應該是的,聽說易華瑾就是個大美人,偏愛長發戴流蘇耳飾,特徵完全吻合。”
“我天,這腿又細又長,這真不是個被畫畫耽誤的模特嗎?”
易華瑾沒搭理這些閑言碎語,他走的快,展廳門口助理李小南迎上來,遞了件白色小西裝:“瑾哥,今日走的有些早,不再多待片刻?”
以往的畫展,易華瑾都會在展館裏待到閉館。
可是他現在心裏煩躁,一刻都待不下去。
風易公司最新的項目剛結了尾,易華瑾看風凌終於閑了些好說歹說的才讓他同意來自己的畫展,結果,他還是沒來。
不過總歸是他以前也沒來過。
但如果不給希望,沒有盼望就不會失望,有了這份焦灼的期待,當那個電話打來的時候,易華瑾就知道了結局。
“不早了。”易華瑾接過衣服只是搭在肘間,看了眼時間:“四點了。”
小南說:“嗯,那我送你,去哪裏?回家嗎?”
“電影院。”
……
市中心有家最大的商場,叫“風之谷”,是風家的產業,風凌的父親是房地產商,全國首富。
但是風凌傲氣,不屑於從家裏拿錢搞事業,堅持白手起家,也是有經商天賦,只用了十年時間便闖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
所以風凌做的產業跟他父親完全不同,幾乎都在做藝術產業,偏向於影視和文化遺產。
易華瑾來這個地方,也不是想看電影。
因為電影院從早排到晚,幾乎霸佔了所有影院排期的那部超火的動畫電影——《哪吒與敖丙》,易華瑾早就看了無數遍了。
電影裏的所有的概念人設和概念場景,都是易華瑾熬着夜趕稿,一筆筆畫出來的。
何為概念原畫師,也就是創造這個電影中世界的人,相當於造物主,給了這個世界一草一木,給了這個世界活靈活現的人,有了這些,才有故事。
易華瑾單手插在西裝口袋裏往影院裏進,好像是上一場的觀眾剛散場,熙熙攘攘的擠出了一大堆人,全都在津津樂道的討論劇情,意猶未盡。
倒也有人誇讚:“這場景人設絕了啊,畫風大愛,顏色太好看了叭!”
“這是易神出的圖,你知道易華瑾嗎?”
“不知道,誰啊?”
“他啊……”
聲音漸遠,後面的聽不清了。
易華瑾也有為數不多的粉絲,但畢竟關注繪圈的人比着關注娛樂圈的人少了太多,所以他也僅僅是在圈內出名,出了圈算不上老幾。
就算出了圈,讓人記住的也只有他的容貌而已。
易華瑾既然不是來看電影的,就沒買票,只是買了份爆米花,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沒什麼情緒的往嘴裏塞着花白。
他在等人,確切的說,他在拼人品。
很快下一場電影開始,工作人員喊着檢票,易華瑾抓了顆爆米花正在往嘴裏送,還沒送到唇邊,便鬆了手,那花白直直掉落在大理石地板,滾了兩步。
他渾身僵硬的看着面前兩個熟悉的身影,互相擁摟着巧笑而過,一個很熟悉因為是風凌,另一個完全不認識,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長得像自己。
那兩人沒有注意到易華瑾,當然易華瑾也沒打擾的意思,這個人品和心有靈犀的程度絕了,時間地點完全吻合,這都能讓他逮着。
這是第二十八次了,易華瑾發現風凌摟着別的男人,而且次次摟的雖不是同一個人,卻都跟自己很像。
易華瑾很確定風凌不愛自己,之所以跟自己結婚也許是自己的顏值或者執着打動了他,事實證明其實是顏值,因為他在外面偷腥找情人都是找跟自己長得像的。
易華瑾從第一次知道他出軌就沒多生氣,反而還安慰自己,還好自己長了張他喜歡的臉,不然連結婚的機會都沒有。
況且他不跟別人結婚只跟自己結婚,那就是他對自己還有點感情。
易華瑾手指輕碰了下手上的鑽戒,想摘下來又捨不得,然而他驀然發現風凌竟然沒戴鑽戒!
不可能的,他那麼會演,對外一直以寵妻狂魔的好男人示人,鑽戒不離手,哪怕跟情人約會搞在一起都會戴着,這次……怎麼給摘了!
很快眼前的一雙人就進入了影廳里,消失在拐角處,易華瑾覺得自己就是故意來找虐的。
明知道,他不愛自己,明知道他花心濫情,明知道他……
他哪裏是忙,他帶他的小情人度蜜月,吃大餐,看電影,這些事不僅從來沒有跟自己干過,連自己一直想讓他來看一眼的畫展,他都一次沒來過。
每一期的畫展,主題雖然不同,可是有一幅畫,從來沒有變過。
畫的是風凌,是他的背影,消散在夜色里,被一盞橘黃色的燈照亮。
那是自己第一次見他的場景,就是那個背影,讓自己心裏記了十年。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