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樞木朱雀回到學校的時候不止籃球友誼賽結束了,便是暮色也已四合。
“號外號外!PK學園大獲全勝,傳聞中百戰百勝的赤司征十郎和曾經籍籍無名的齊木楠雄聯手,擊敗客場作戰的阿什弗雷學園。”有人攔住樞木,“這位同學,買張報紙嗎,純手寫加手繪插圖,新鮮出爐,再現那場史無前例的激戰!”
——PK學園の猛虎!眠れる獅子!
我盯着報紙頭條上斗大的字陷入了沉思。
“不用了,謝謝。”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樞木朱雀很不看見我這頭粉毛,他邁開步子快速避開了路上扎堆探討那場籃球賽的男男女女。
但那些話還是一字不落地鑽進我的耳朵里。
“聽說他叫齊木楠雄,那個上籃真的好帥哦!”
雖然但是,齊木夜斗就是墜吊的。
“以前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學校有這號人,你不知道他剛才遞給我名片的時候笑容有多溫柔,今年第二心動給了齊木大人,抱歉啊赤司大人,我就爬這一次牆。”
麻煩你再爬回去。
“欸?什麼名片啊給我看看呢,好可惜,我剛才被一個奇怪的人拉着看守護神,要是那煩人的傢伙沒有出現就好了。”
聽到了嗎,島束。
少女用可謂是殷誠的動作從同伴手裏恭敬地接過來,稚嫩的臉頰瞬間浮出紅暈,眼底不掩嚮往的星星,“啊~感覺籠罩着神性的光輝呢,真好啊。”
歡迎惠顧夜斗的萬事屋,請務必照顧一下生意。
“上面好像寫的是夜斗神?”
“會讓我有超滿意的服務,還說了隨叫隨到。”
“莫非齊木同學在從事假想男友的兼職?打個電話過去就能和我約會一日什麼的?”
兩名少女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地尖叫起來,“呀噠!好害羞!”
【……】
這就是處於青春期的戀愛腦女孩子嗎?
判斷一個人有沒有在校園出道,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判斷他有沒有成為廣大校友的談資。迎面而來的兩位女生也在討論着。
“齊木同學跟赤司同學關係很好欸,以前老是看他們在一起,果然優秀的人肯定是說得上話。”
不,我們只是利用關係。
而且優秀的是夜斗,我只是個平凡普通的高中生。
她的同伴咋咋乎乎地捂住嘴,“說起來剛才散場的時候我也見到他們一起離開,好像是去了更衣室……啊!一個溫柔謙遜一個可愛陽光,這莫非就是溫柔攻與健氣受的甜寵日常?”
出現了,腐眼看人基的cp粉!
“不對不對,”嗑cp同好搖搖手指,“明明是活潑攻和沉穩受打怪升級攻略。”
前者不同意了,“赤司比齊木高,身高分攻受,性格定左右。”
夜斗→178
我→167
懂了我明天就把自己的身高調整到188:)
後者反駁,“矮子攻天下第一,下克上絕世嗑法。”
謝謝,被安慰到,不調了。
嗯?下克上?同學有興趣嗑超能力者x神明嗎?相差幾百年的年下忘年戀了解一下?還是矮子攻哦(劃掉)
籃球場門口稀稀拉拉地站着幾個人,魯路修抱着朱雀黑色的校服外套,齊木夜斗站在他旁邊向我奮力揮手,島束零太這小子又用那種騷包的動作依靠着球柱,過於強大的衝擊倒是給樞木朱雀本人造成了一種很不好的錯覺。
朱雀徑直走到魯路修身邊,“這是?”
“新認識的朋友,人還蠻有趣的。”黑髮少年回答,“等你的過程有些無聊,遇到聊得還算開的齊木同學……你受傷了?”
“一點擦傷,不小心被敵人貫倒在地。”樞木朱雀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傷口,撫慰性地搖頭撒謊,爾後又很客氣地同齊木夜斗冷淡點頭,“你好。”
魯路修好整以暇地抱臂,牽了牽唇角,似乎不太信他這幅說辭,“哦?看來這回的對手相當棘手,不過沒關係,恐怕稍晚一點時候,網絡上就能查詢到相關消息了,我倒要看看是誰能夠給體力怪物使絆子,比如用什麼超能力打敗你那違背物理學常識的飛踢?”
看透的審視目光加上威脅的口吻,朱雀泄下氣來。
“魯路修!”他求饒似的叫喚了一聲。
被幼馴染用可憐兮兮的目光注視的魯路修堅決地搖搖頭,“是你先說的謊。”
“真的不嚴重。”朱雀又眨了眨眼睛。
說實話,不是每個高中生都會置生死於度外,哪怕在這個高中生拯救世界概率遠遠大於其他國家的日本,樞木朱雀也算是特立獨行。
更何況他不珍視自我的程度總是太過火,隱隱傳達給周圍人他正靠這個證實些什麼東西一樣。
魯路修很希望自己能夠正經數落朱雀一頓,但最終話出口總是忍不住無奈,“如果用百分制來評判你對自己身體不在意的程度的話,我覺得可以給你打到九十五分。”
朱雀試圖狡辯,“那不還有五分的空間嗎?”
“是啊,一共一百分,你還差五分就是滿分,你管這叫做上升空間?”魯路修嘲諷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這種做派簡直就是軍隊之恥?”
朱雀老實答道:“現在有人說了。”
魯路修認命的一巴掌蓋上自己的額頭,然後用力揉起了眉心,露出自己和木頭說不通的表情。
只有這個時候,他分外看不懂樞木朱雀。
我也分外看不懂這兩個人。
不是你倆這大庭廣眾下眉來眼去的,滾開我不吃狗糧……啊不,我不是狗來着。
得快點把我不能從樞木朱雀身上離開的情報傳遞出去。
很快朱雀的腳邊就蹲下倆根顏色不同的蘿蔔。
“師傅,可能是樞木朱雀這個人的身體對亡靈的吸引力較強,你被他捕獲了。”島束零太冷靜分析。
這我早知道了謝謝。
我想知道解決方案,並且刻不容緩。
“這種體制的人我見過不少,就類似於女孩子們每月準時光顧的親戚們,總有一兩天不太方便,師傅你運氣不太好,趕上了。”島束繼續冷靜分析道,“過兩天他自然而然就會放開你了。”
【第一,我並不想這麼掛着過兩天。】
【第二,我要着重說明的一點是……】
【本來我旁邊最起碼擠着十來個靈魂,現在一個都沒有了。】
“問題不大。”島束繼續嘗試冷靜分析。
【路上被朱雀慢慢消化了。】
島束沉默片刻,冷靜分析的手微微顫抖,“簡單來講師傅你可能遇上了吞吃亡魄的人,接近他的亡魂基本沒救,直接投胎,生魄也許還能搶救一、一、一、下……”
我看你這磕磕絆絆的措辭不太像是能搶救的樣子。
【就知道你不可靠,夜斗你有什麼……】
我還沒說完,齊木夜斗就撲向朱雀(準確來說是我),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與此同時,夜斗解除了附體狀態。
朱雀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幾乎彈跳起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托住我癱軟的身體。
靈魂變得輕飄飄的瞬間,又像是有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腳踝,試圖把我拖進更深處去。
我忽然聽見有人在低聲說話。
那聲音別樣的熟悉,但又有些許不同。
等我意識到這一點時,試圖回身抓住對方拽着我的手,那雙手卻脫力鬆開了。在逐漸恢復悠長沉寂的黑暗中,我看到一雙變得明亮,卻又快速湮滅的祖母色瞳眸。
他在祈求我不要離開,卻對這發生的一切無能為力。
再睜開眼睛,就是夜斗的面容。
“怎麼樣小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超能力者無所畏懼。
【我做了個夢。】
【有人在向我求救。】
我佯裝不在意地瞥視了一眼樞木朱雀,我們的目光在半空中對方微蹙着眉梢似乎並沒有覺得我說的有什麼不妥,他僅僅是衡量剛才的那幕幾分真幾分假。
然後他率先結束了這場對峙,“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一個人的自稱會潛意識地透露出自己的態度。我們……顯而易見,樞木朱雀並不認為他的幼馴染在口舌上交到的朋友有多麼可靠,他正在劃清界限。
【請便。】
“我見過你!”島束零太欲言又止很久了,終於找到機會,他指着夜斗瞳孔地震,“我之前老看師傅揍你,沒想到你們這麼快發展到這關係了,我師傅這麼不食煙火一男的,居然也興這……這個……”
【?】
“?”
島束零太痛心疾首,“打是親罵是愛,打罵就是談戀愛。青梅竹馬最終都會走向愛情,死對頭也終會冰釋前嫌。友誼的終點是共度餘生,仇人的未來是不死不休……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島束零太抖,冷,哭。
我翻了白眼。
夜斗靜默片刻,道:“我嚴重懷疑你徒弟的精神狀態。”
島束零太鬼嚎一聲,“師傅!”
我盯着他。
島束零太被虐到了,慘兮兮道:“師娘。”
夜斗得了便宜心情大好。
我和夜斗不約而同道:“乖。”
見我倆陰霾消散,島束的尾巴又翹起來了,湊到我耳邊神秘兮兮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啊師傅。”
本質上我並不反感這種八卦,因為可以宣誓主權。
【兩個月了。】
島束零太更賤了,“那師傅肯定約會了不少次吧。”
那倒沒有,除了確定關係的那天晚上特地去電影院,我和夜斗約會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基本每天都黏在一……
“什麼?師傅你到現在還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你們可是確認關係兩個月的人了啊,有拉過手嗎?親吻過嗎?有更深入的交流嗎?”
是這樣的我和夜斗已經同居……
“啊~好可憐的師傅,都已經同居了還是沒能爭取到更多的發展,好可憐好可憐,好……”
嗯?我的拳頭怎麼不受控制地捏緊了?
“師傅我想起教室還有兩個學妹約我放學后一起去咖啡廳,我先走了。”島束零太灰溜溜地逃之夭夭。
但為什麼我的火氣不減,嗯?
去咖啡廳?暗示我沒怎麼約會過嗎?
夜斗顯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說起來,小楠你剛才那句話什麼意思?說什麼有人在向你求救……”
【那個不重要。】我打斷他,【我們現在去約會吧。】
“???”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