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再見陸一鳴。
不知不覺間過去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她連自己上司一面都沒見過,前天跟同事閑聊得知,是出差去美國了,說是有個難處理的案子,需要一直跟進。
中午飯點的時候,同事問她。
楊茹:“誒,簡茉,中午吃什麼?我準備點個外賣吃,要不要幫你點一份?你要吃什麼?”
楊茹,錢律師的助理,同時也是他的小嬌妻,性格活潑,屬於自來熟,網絡上管這個叫做:社交牛逼症,平時最愛在公司里點外賣。
“可以啊,跟你一樣就好,等會得要你去拿了,我還得整理資料,下午開會要用。”簡茉沒有抬頭,今天下午她的上司就回來了,早上傳了很多資料回來,她需要整理,而且在他到之前弄好。
也許是這兩個月過的比較安逸,突然一下的忙碌讓簡茉有些手忙腳亂。
“可憐的孩子,馬上就要落入魔手了。”楊茹憐憫地說,“等會忙完了,來我這吃吧。”
“嗯,好。”
忙碌了一個上午的簡茉揉揉疲憊的雙肩,終於整理好下午律師需要用的資料。
這午飯估計是涼的徹底了...
本以為不會再見面的兩個人,在命運般羈絆下,再次相見。
看到陸一鳴的那一刻。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
陸律師原來就是陸一鳴,她的上司。
有那麼一瞬間,簡茉動了辭職的念頭,甚至連辭職的理由都想好了,自己能力不適合這份工作。
是的,她又想逃避了。
她根本沒辦法去面對陸一鳴,去面對曾經他們有過的美好,還有那段痛到無法呼吸的回憶。
回想到當初,簡茉的心有一絲的抽痛,但快到讓人難以察覺,卻實實存在的痛。
簡茉端着便當的手指關節泛白,她寧願只是跟他相似的人。
然而,低沉帶着疏離的嗓音,犀利且冰冷的眼神,熟悉的臉龐,無一不在告訴簡茉,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就是陸一鳴,那個她在美國日思夜想了整整四年的人。
“哦,對了,陸律師,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剛來的助理,簡茉。”劉怡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簡茉頓時方徨無措。
她該怎麼辦,轉頭就走,還是平靜的打招呼,說什麼呢?
好久不見...嗎?
陸一鳴順着劉怡視線看去,高大挺拔的身軀一震,瞳孔猛然收縮。
兩人四目相對。
是她。
那個攪亂他生活后毫不留念離開的簡茉。
那個消失的無影無蹤,四年沒有一點消息,把所有傷痛狠狠抽打在他心上的簡茉。
她,既然回來了。
不過這與他又有何相干?
他們已經是陌路人了。
隨後,陸一鳴垂眸,神情漠然,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他一步一步走近,然後....繞過簡茉,開門進了辦公室。
劉怡有些尷尬,“呵呵..你別介意啊,陸律師比較高冷。”
簡茉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牽強。
她又何嘗不知,他就是這樣的性格。
失落,心痛,卻也鬆了口氣,簡茉垂眼,澀澀地說:“那個..我去那邊吃..”
在眾人注視下倉皇逃進茶水間,外面的人,面面相覷,都以為簡茉是被陸一鳴嚇到了,所以才這麼慌張。
楊茹心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位新助理在陸律師的魔爪下能堅持多久呢,希望能久一點!比起其他助理,她還挺喜歡這個新助理的。
雖然她也說不出為什麼會喜歡簡茉,不過就是看着很舒服,很合眼緣。
錢進摸着下巴,眯着眼看向簡茉逃似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我越看越覺得這個新來的女助理特別眼熟,總覺得在哪裏看過。”
“哪裏啊?”眾人好奇。
“想不起來了。”錢進雙手一攤。
“切。”眾人散開。
*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啊,那麼高傲,冷漠,不近人情。
簡茉自嘲一笑,他一直是這樣的,不是嗎?
眼前略顯涼意卻豐盛的午飯,簡茉沒了食慾,明明餓了很久,此刻卻覺得索然無味。
是因為他那看陌生人的眼神,還是冰冷的語氣?
或許這些只有簡茉自己才能回答。
也許跟這午飯一樣,放的久了,一直沒人吃,就涼了。
累了那麼久,誰不想吃一頓熱騰騰的飯呢,筷子撥了撥,實在沒胃口,便簡單收拾好,丟進垃圾桶。
回到辦公室,簡茉總是不經意瞥向窗邊陸一鳴的位置,他看着手中的資料,波瀾不興的神情,彷彿真的沒有什麼。
也是,當初是她不說一聲逃跑,丟下他一個人,可,這不是他所希望的嗎?她只不過照做罷了。
四年了,他走出來了不是應該的嗎?
她還在奢望些什麼呢?
她該,祝福。
對吧?
等簡茉從律師樓出來已是黃昏,不遠處有一個小報亭,在夕陽下意外有氛圍感。
此刻,她腦海里浮現出一句話:落日裏有個小商店,販賣着橘黃色的溫柔。
溫柔,這個詞,既疏遠,又陌生。
大門口,她深吸一口氣,嘴角不自覺揚起一絲弧度,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今天一整天過的實在太壓抑了。
簡茉慢慢走着,沿着小路,踏着夕陽,地上是她拉長的影子。
其實,回來之前,小姨曾讓簡茉去她那邊住,但她拒絕了。
從一開始,簡茉就決定回到這裏,因為這裏有屬於他們的回憶,再一個,是在同學群里看到,他還在這座城市,她想見他,哪怕遠遠看上一眼,也沒關係。
她只是想再見見他。
這算是她心中一直堅守的執念吧。
她想知道,她的離開,到底有沒有讓他過的更好。
身影在夕陽餘暉下拉長,跟回憶一樣,越久,越長。
簡茉不知道的是,她身後,陸一鳴靜靜跟着,與她保持五十米的距離。
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看着她單薄的背影,陸一鳴輕嘆:“天涼了,怎麼不多穿點。”
就算在心裏無數次的告訴他自己放下她,可只要她一出現,甚至一聽到簡茉這兩個字,他都會下意識往她那個方向看去。
“我該拿你怎麼辦?”
直到,簡茉進了樓道,屋裏的燈亮起來,陸一鳴這才離去。
第二天早晨,簡茉早早到了辦公室,把衛生打掃好,東西整理好,為了好好表現一番,簡茉特地幫陸一鳴的位置整理歸納了一下,除了那個被蓋在桌子上的原木相框。
就算他們有一段過往,簡茉希望之後當個普通的同事就好了。
楊茹拎着新買的lv,踩着八厘米高跟鞋‘咔咔’走來,“哇,突然覺得咱事務所的空氣都清新了呢!”
緊隨而來的錢進,立刻懂了自己媳婦的意思,讚美的話張口就來:“今天的辦公室有點乾淨啊!瞧瞧這複印機蓋被擦得鋥亮鋥亮的。”
其他人秒懂,幫腔:“就是,就是,我就喜歡這樣勤勞有愛乾淨的同事。”
簡茉只是笑笑。
她知道,話是說給陸一鳴聽的。
就在剛才,他再一次繞過簡茉直徑走向自己的辦公室,目光掠過,擦肩而過,彷佛她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當初也是這樣,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時候,陸一鳴跟消失了一樣,電話不接,短訊不回,讓她獨自一人熬過那段痛苦的日子。
她習慣了。
昨夜她想了許久,關於辭職換工作,她還記得當時自己可是拍拍胸脯對劉怡說絕對不會幹兩下就走的,就算不為自己,也會為了這份工資留下來。
回到辦公室,簡茉迎面撞上陸一鳴質問的眼神。
他指着辦公桌說:“桌上那份資料袋子裏的文件你動了?”
冷若冰的語調,簡茉知道,陸一鳴生氣了。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她是整理過,並沒有拿走桌上的資料,況且她並沒有看到他說的那份資料。
“誰讓你動我的東西了?”一聲怒吼,引得辦公室外其他人面面相覷,同時在心裏為簡茉默哀。
簡茉一愣,她確實是動了,可她並沒有看到他說的那份資料,也只是簡單的把東西整理了一下....
“我就看着很亂,說給你整理歸納一下。”她解釋道,這還是劉怡之前交代的,說陸律師看不得自己座位亂七八糟。
“你經過我允許了?”陸一鳴語調提高,逐漸不耐。
陸一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衝簡茉發這麼大的火,看簡茉神情有些不知所措,他又說:“這個案子很重要,資料沒有第二份。”只是語氣沒有剛才那般惱怒。
“對不起,我馬上找給你。”說著,簡茉把陸一鳴桌上抽屜里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他說的那份文件。
辦公室內氣氛尷尬至冰點。
簡茉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那個..我早上整理的時候,那份資料就不在桌上。”
“你的意思是,這份資料自己能長腿跑了?”陸一鳴冷笑一聲。
“我早上真的沒有看見..對不起..”簡茉澀澀地說。
過了一會兒,陸一鳴冷諷地看向簡茉:“你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遇事逃避,明明自己犯下的錯,卻要別人來承擔,這就是你一貫的作風,不是嗎?”
簡茉一愣,氣氛沉默而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