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赴約
江嘉祺沒想到會再見到這個女人——上次在海天會所情難自禁發生一夜情的清純佳人。
其實，上次七分醉意三分清醒，他並沒有留意到這個佳人的容貌，只是她的眼睛大而清澈讓他過目不忘。今天再見，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美貌。男人對於美色的自控力真的極其微弱，他不得不信，他自己也是個好色的偽君子。
望着楊遠成竹在胸的笑容，江嘉祺明白了，他應該是落入了楊遠的圈套——以美色俘虜他的陷阱。
楊遠指了指身邊的美人，笑道：“江總，你熟悉的美人，怎麼樣，驚喜嗎？我就說嘛，我辦事，你放心！”
江嘉祺還在沉思中。美人先開了口。
“江總，您好，我是黃鸝，黃鸝鳥的黃鸝，請您多多指教！”
江嘉祺心道：指教，指教什麼？床上的技巧嗎？
上一次，黃鸝和江嘉祺在一起，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過幾句話，就連床榻上的親昵之聲都是低調的，以至於江嘉祺一度懷疑自己是做了個春夢——春夢了無痕。這次她一開口說話，就抓住了他的心，真是聲音如她的名字，清脆優美！
面對一夜情的女人，江嘉祺該怎麼說，“再次見面，幸會幸會！”“久聞大名，失敬失敬？”。
狡黠的楊遠立即找了順理成章的借口：“不好意思，你們先聊，我的女伴來了！”他指了不遠處車上下來的女人。
江嘉祺知道，楊遠是給時間讓他和黃鸝先回味一夜情人的關係，再熟悉一下新的角色關係。楊遠確實個老奸巨猾的人！
楊遠離開后，江嘉祺開口了。
“想不到，我們還會再見面！這樣的見面是不是太尷尬了！”他省掉了那些客套話，“我們不應該再見面的，黃小姐！”
“我以為，您會想見我的！”黃鸝臉泛起一絲紅暈，不過很快退去了。
她看起來，太單純，完全不像風月場中的女人，這是她那天留給江嘉祺的印象，就如這個一剎那的羞澀一樣暴露了她！
“楊遠給了你什麼好處，要你來套住我？”江嘉祺語調平靜，一雙眼睛瞧向別處。
“您別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黃鸝語氣有些顫抖。
“哦？我誤會了？”江嘉祺嘴角微微動了動，“你的目的是什麼？是不是覺得上次的出場費少了？”
“江總，您別這樣，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是楊總有什麼目的，其實……其實……”
黃鸝一連說了兩個其實，說不下去了，她是風月女子沒錯，可是她也是有人格的，一上來就受到了江嘉祺的誤會和侮辱，她難以面對。她不是心機深沉的高手。
“對不起，我還離開吧！打擾您了！”黃鸝緩緩地轉過身去。
“等等……”江嘉祺突然說。
黃鸝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很快再轉身的時候就隱藏了，“江總？”
“嗯……既然來了，就跟我一起進去吧！我想楊遠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的任務吧！”
黃鸝點點頭，露出了孩子般純潔的笑容。
江嘉祺覺得自己一定是昏頭了，明知道是美人計還往裏跳。他還讓黃鸝挽着自己的胳膊，親昵地進入了會場。
今晚的宴會，人頭攢動，來的都是海城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江嘉祺不過是其中的一顆沙粒而已，既不絢爛也不奪目。就是這樣，也有跟他熟悉的人在，那幾個人都知道他的妻子是誰，可對他身邊的女人還是給予了最大的熱忱。背後里，卻在竊竊私語，揣測他們之間的關係。要不說，人是虛偽的呢！
江嘉祺視而不見，既來之則安之，他真的把身邊的女子當成了另一半，對她百般呵護，關懷備至！對於演戲，他從來不陌生，他是無師自通型。
晚宴過後，楊遠帶着女伴又來找他。
“怎麼樣，要不要再去喝一杯，這種地方太束縛了，我們都沒有盡興！”楊遠斜着眼望着懷裏抱緊的美人。那美人嬌笑着，一雙桃花眼，不斷向江嘉祺放電！
江嘉祺視而不見，“不必了吧！一晚上已經夠鬧騰了，哪裏還有精力？明天上午還有個談判，熬不了夜了，你們自便吧！”又對黃鸝說，“今天謝謝你，再見！”
“江總，我……”黃鸝欲言又止。
“哎，江總，你這就沒意思了啊？人家陪了你一晚上了，你就這麼冷漠？不帶回你的公寓感謝感謝？”楊遠滿眼含笑，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楊總，您……我沒有……”黃鸝雙頰微紅。
江嘉祺心中冷笑：我就看看你們怎麼唱雙簧？真是可以啊，這就想去我家了？是不是高看了自己的身份？“黃小姐，改日我再約你吧！今天太晚了，不太方便！”
“江總，你這就沒意思啦，哪有這樣冷落美人的？黃小姐得多傷心啊？改日不如今日，我們再換個地方喝一杯吧！”楊遠又說。
“算了，楊總，我看江總也挺累的，讓他早點回去休息吧！”黃鸝善解人意地說，“改日，我再約您，江總！”
“這就心疼啦？”楊遠油腔滑調地說，“好了，好了，你們的事，我也不多管了。我還是先消受我的美人恩吧！哈哈，小鍾，我們找地方逍遙去！”
楊遠還是故意把黃鸝留給了江嘉祺，他不信江嘉祺真的能狠心絕情。
那個叫小鐘的女子，笑道：“也罷，那江總，我們先告辭了！鸝兒，我先走了！”
楊遠和小鍾離開后。江嘉祺說：“你跟他一起來的，不跟他一起走？那我幫你打車吧！”
黃鸝知道了江嘉祺的心意很難改變，也沒辦法，她一步步接近他，已經有了初步的成效，她不想操之過急毀於一旦，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不必了，江總，您開車去吧，我自己去打車！再見！”
江嘉祺狐疑地盯着她的背影，警惕慢慢卸下……黃鸝窈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日下午，江嘉祺早忘記了昨天和井小葵的約定，直到五點一刻，那個陌生電話再次響起，他暗叫不好，爽約了那個固執己見的女孩。他一邊跟秘書說晚上的飯局取消，一邊拿了車鑰匙。
井小葵的電話打了一路，他無可奈何地接通。
“對不起，你再等我一會兒，我大約還要二十分鐘吧到。”他其實已經快忘記井小葵的模樣，一會兒再見面，還能認出她嗎？怎麼找她？
他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一進入咖啡店的門，他掃了店裏客人一圈，那個熟悉的輪廓就在腦海里慢慢浮現。井小葵坐在一個明顯的位置，對着咖啡店門口。
一見面，井小葵的歡喜大於幽怨，興高采烈地問他喝點什麼。井小葵跟上次的打扮差不多，馬尾辮，白t恤，一笑起來，一對酒窩特別引人矚目。
江嘉祺環視了一周，不大的咖啡店，佈局很有格調，有單坐的，也有成雙坐着的。幾乎都是二十歲學生模樣的年輕人。
“喝點什麼啊，大叔？”
江嘉祺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不可以思議地望着井小葵，“大叔？”
“對呀，當然是叫你的啊，不然呢？你也看到了，這周圍都是小鮮肉，像你這樣的大叔可是絕無僅有啊！嘻嘻……”井小葵坦率地笑起來。
江嘉祺一臉無奈，明明是這個小丫頭非要約自己來這裏，還要嘲諷他的年紀大？三十歲怎麼了？不該來這種地方嗎？不過，說真的，他確實沒來過這種有小資情調的咖啡店，還有上次那個書店，要不是那個人約他，他怎麼會去？
“大叔，大叔？”井小葵很奇怪，他一來就思緒遊離。
“嗯？不好意思！”他回了神，還站着。
“你先坐下吧，站着怪奇怪的？”井小葵小聲說。
江嘉祺環視一圈，確實發現有人在看着自己，見他后又紛紛地低下了頭。他不再糾結，坐了下來。
“大叔，喝點什麼？咖啡，茶？”
“不用了。你能不能別再叫我大叔了？”江嘉祺很不習慣她的稱呼。迄今為止，有同事，有朋友的小孩，叫他叔叔的，但叫大叔，多了“大”字，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為什麼啊？我又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總不能一直叫‘喂’吧？多不禮貌？再說了，叫你哥也不合適吧？”井小葵擠擠眼睛，天真有邪。
江嘉祺不是不知道，她意在詢問自己的名字，女孩子的這點小伎倆他會不知道嗎？他也無須賣關子，當下說了自己的名字。
“江嘉祺？怎麼像是女人的名字？”井小葵一語中的。
曾經，也有一個女孩初次見面時，說過“江嘉祺，怎麼好像女孩的名字？”那時候，他還跟她解釋了一番，祺不是王字旁的琪。祺，幸福吉祥的意思。女孩咯咯咯笑說“還是像女孩子的名字！”
“江嘉祺，我發現你很喜歡思考嗎？這樣可不好，我還在你對面，你太不尊重我了吧！”井小葵嘟嘴不滿。
“對不起，沒有不尊重你，說吧，今天約我來有什麼事？”他想快點把這個女孩子的麻煩解決掉，快點離開。
“你還沒有說喝什麼呢？我請客！”井小葵豪氣地說。
江嘉祺打量着她，普通材質的衣服，脖子和手上都沒有首飾，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個學生。學生，大多數不富裕，他就是那個時代過來的。
“還在上大學嗎？”
“啊，你看出來啦，我今年大三，下半年就可以出來實習了！”井小葵歡喜地說。
“嗯，明年才畢業，咖啡也不用請我喝了，謝謝你的好意。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武斷啊，我能要你幫什麼忙？還是你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啊，我要負責任到底啊？”
“負責任到底？”江嘉祺心道：我要你負責任到底？笑話，你一個小丫頭口氣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