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
手機鈴聲響起了,拉回了他的思緒。電話來自於他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楊遠,他素來不喜歡楊遠的性格。他皺了皺眉頭,還是接了電話。
“喂,楊總,有何貴幹?”他的語氣不熱絡,也不冷漠。
電話那頭,是哈哈一陣笑聲,接着一個有魅力的聲音傳來:“江總,別這麼疏遠啊!除了工作上的交道,我們就不能私底下有些交情了嗎?別拒人千里之外啊!”
“楊總,你想多了!”他仍是淡淡地語氣。
“是嗎?那就好。你今晚有空嗎,江海會所,我們約了一群朋友,都是生意上有往來的,你這次可別推辭了!”
沉默了片刻,他難得地答應了。這讓楊遠也大感意外!
昨天,他還是有家室的人,現在開始,他是單身了,他自由了,再沒有道德感和罪惡感束縛他了。
“難得江總,答應得這麼爽快,那晚上就恭候您大駕!”楊遠掛了電話。
江嘉祺整理了衣衫,帶上桌面上那把傘,出了咖啡店。他的車在馬路對路的停車場。
他撐着傘,慢慢地行走。遠遠地,他瞧見一個身影在他的車邊,東張西望。待他走近一瞧,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扎着馬尾辮,白色短袖t恤,牛仔短褲,沒有傘,淋着雨。她的身邊還停着一輛自行車。
“你好,有什麼事嗎?”他禮貌地問。
“啊,你是這輛車的主人嗎?”女孩臉上有水在滴。
“嗯,怎麼了?”他撐着傘,把傘向女孩頭上移去。
女孩一抹臉上的雨水,嫣然一笑,“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他無視女孩的誇讚,又問:“你有什麼事?為什麼在我車邊上!”
“對不起哦,我剛剛騎車不小心刮到了你的車。我也不知道是誰的車,一直在這裏等車主。我沒有想要逃避責任,我想等車主來了,看看怎麼賠。現在我知道了,是你的車。”
他低頭看了一下車側門,發現了一個不起眼的刮痕。
“沒事,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去4s店補一下漆就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怎麼行啊,我沒有陪你的車怎麼就能走了呢?嗯,你這個車補一下漆大概要多少錢,我一定要陪你的。”女孩極其認真的說。
“我說不用了,沒關係的,你可以走了。”
“那可不行,從小我奶奶就教我,弄壞別人的東西是一定要賠的,我一定要負責任的。”
“是嗎?你這麼認真?”
“當然,我是認真的,因為做錯了事就一定要承擔後果。我弄壞了你的車,一定要給你賠償。”女孩堅持。
“可是修一下這個漆也沒多少錢,你就不用糾結,不用放在心上了吧,快點離開吧,雨這麼大。”
“那可不行,這樣吧,我這邊先給你五百塊錢,你先收下。如果不夠的話,你再打電話給我,我再給你補好嗎?”女孩固執地說。
江嘉祺沒有辦法,這個女孩太固執了。他根本不在意車被刮,也根本不在意五百塊錢。但這個女孩現在擋住了他的車門,一股不放棄的架勢。他不答應,她就不會離開。他不要這個錢,他就不能走。
“那好吧,你給我兩百塊錢,然後你可以走了!”
女孩把兩百塊錢給他了,但是堅持要他的電話號碼。
江嘉祺無奈,只好把電話號碼給她。女孩撥通了他的號碼,然後說,“我叫井小葵,你存一下我的電話吧!”
“好的,我知道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嗯,你一定要存我的號碼,如果錢不夠,你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我再給你補!”井小葵一臉的認真。
“好!那我現在可以開車離開了吧!”
井小葵笑着說,“可以啊!再見!”
他指了指車門,井小葵才發現一直堵着他的路。井小葵訕訕地笑着,向後挪一挪身體,又站在了雨中。
江嘉祺搖了搖頭,把傘遞給她:“傘你拿去吧!別再騎車了,下雨天,不安全!”
井小葵怔了一怔,接過了傘,燦然一笑:“謝謝你!”
江嘉祺開了車門,上車,發動車子,準備離開,聽見窗子有聲響。他一抬眼,還是那個女孩。他下了車窗,疑惑地看着她。
“還沒有問,你的名字!”
他心裏說著:沒這必要吧。臉色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說:“再見!”說完,一腳油門離開了。
井小葵撐着傘,望着絕塵而去的車和淡淡的霧氣,久久不離開。
一路駕車的江嘉祺,腦海中,只有一個人,也是一個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孩。
“江嘉祺,對不起,我弄壞了你的鋼筆!”
“那怎麼可以,我一定要賠的!多少錢,我給你!”
“不然,我就買一支一模一樣的給你!我就算跑遍全城,也要找到跟你這支一模一樣的!啊,省城的親戚送你的啊?”
“為什麼,這是我弄壞的啊,我要承擔責任呀,我爸爸從小就教育我,做錯事就要承擔後果,弄壞別人的東西,要賠償!”
“江嘉祺,你看,我買到了,跟你原來的是一模一樣的吧!我讓我爸爸的朋友從省城帶回的!”
女孩拿着筆對着他笑,那個笑容天真,興奮,還有一種釋懷。他一輩子也忘不了,或許就是那個吸引他的笑容,讓他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她。
那個女孩叫顧清影,喜歡穿白色襯衫,喜歡扎馬尾辮,喜歡穿白色運動鞋。
她坐在他的前面,只要身體向後倚,發梢就會落在他的桌邊上。她的同桌生病後,一直沒來上學,她一個人坐。
那時候,他才上高一。那時候,他還有一個好朋友,好哥們,好兄弟,也是同桌,他叫賀宇軒。
顧清影,賀宇軒,江嘉祺成了三人黨,華清中學有名的鐵三角。
這些,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很多的往事,他都模糊了。他也不確定是模糊了,還是潛意識裏不想回憶。有人說,回憶是無情的,殘酷的,是對現實的不滿,他贊同!
晚上8點半,江海會所,江嘉祺如約而至。
江海會所,海城數一數二的高端會所,美女如雲,風情嫵媚,眾多男人嚮往的天堂。誰都可以在這裏忘記憂愁,忘記煩惱,忘記過往的不快,陰鬱,在此買醉,獵艷,尋歡作樂,及時行樂。
曾有過很多次生意應酬,他推辭不掉,而光顧這裏。那時候,他是有家室的男人,所以他潔身自好,守身如玉,於花叢中經過不沾露珠,他,江嘉祺,算不算是商界人士里的一股清流?而現在,他是自由之身,沒有羈絆,他不需要守身如玉了。
楊遠說的一群“有關係”的人,包括了海城幾大系統里的人,還有律師界的精英。一見面,眾人一番寒暄,接着就是飲金饌玉,傳杯弄盞。
一群男人喝酒,沒有美女助陣,實在是無趣。楊遠深諳其道,酒局到了一半,便安排了一眾佳麗前來解悶。這酒局到了一半,酒勁發揮,男人們原本的正經的外衣全部被扯碎,毫無遮掩地露出原始的慾望。他們誰也不會嘲笑誰,誰也不會鄙視誰,反正男人的本質都一樣。
佳麗們多數是濃妝艷抹,緊身短裙,深v低領,波濤洶湧,風情萬種,媚態橫生,沒有一絲矯揉造作,她們柔媚地倒酒,敬酒,勸酒,個個都是風月場所的高手,魅惑男人的本領那都是一等一的優秀。
幾個男人早按捺不住,原形畢露,摟腰的摟腰,蹭胸的蹭胸,親嘴的親嘴,直來直去,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又何須遮掩?
楊遠的一雙慧眼,早一目了然,男人都一個德行,沒有金錢,美色拉不下的。他預測到下一個項目,輕輕鬆鬆就可以搞定。唯一讓他有所忌憚的是江嘉祺,他簡直是男人中的另類了,面對滿園春色卻不為所動。
他示意了他身邊的一位清純佳人。這位佳人不同於那些花枝招展的艷色,她穿着白色的晚禮服,一身包裹的嚴嚴實實,年輕美麗的瓜子臉上,只是略施粉黛,眼睛大而有神,清澈無比,與這個魅惑的風月場顯得格格不入。
這位清純佳人離開座位,走近江嘉祺身邊,對他身邊的一位黑色緊身短裙的女子悄悄地說了兩句話。那個女子旋即起身,半露着雪白的胸脯,柔然又纖細的腰肢,身材爆好。她扭動腰肢,搖曳生姿地向楊遠走去。
楊遠見美人來了,毫不客氣地攬住了她的纖腰,一張臉湊上了她的臉,“啵”的親了一口。那女郎嬌笑着,一手搭上了楊遠的肩膀,兩人又再度深情熱吻。
其他的男人,莫不是這樣的場面。
江嘉祺知道身邊換了美人,不過,他沒眼看,自斟自飲。他再準備倒酒時,握住了一雙柔嫩的手。
“我來給您倒!”輕言細語,清澈溫和。
他沒有推辭,接受了美人的盛情。
這一切都落在了楊遠的眼睛裏,他嘴角微動,也端了酒杯,輕輕碰了面前的盤邊,又舉起向江嘉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各位,我們還是換個方便的場所吧!”楊遠提議很明顯,他知道在座的男人都蠢蠢欲動了,所以要給他們尋找私密的場所,讓他們盡情放縱。
除了江嘉祺沒表態,他們人都面露讚許之色。一群人,很快換了地方,不,應該是各人,找到了各自的屬地。
江嘉祺想要一個人離開的,可是身邊多了一個甩不掉的女人。他酒量不深不淺,沒有醉意,也不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