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結孽緣甘泉遭濁污 因怪症雅梅落凡俗
李周庄。レ♠思♥路&netbsp;這一ri,玉李家宅院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原來這天是李中之子李雲成親之ri,李周庄中有些頭面的人家都來賀喜,婚宴直擺了大半天,眾人方漸漸的散了。
李雲喝得醉熏熏的,踉踉蹌蹌進了洞房,卻將椅子碰翻了,新娘鄭清泉也顧不得許多,忙上前來扶住,卻被李雲一把推倒在地。鄭清泉從地上起來,又上前道:“你醉了,我扶你上床安歇吧。”李雲大吼道:“你滾出去!”說著對她拳腳相加,連推帶攘將她推出門外,將門用力關了。鄭清泉一時失措,摔坐在地上,驚愕不已。
這時李玉兒走上來將鄭清泉扶起,道:“嫂嫂,你隨我來,我有話對你說。”李玉兒領鄭清泉來到自己的房間,扶她在床上坐了。李玉兒道:“嫂嫂,委屈你了,我代大哥向你賠罪了。”鄭清泉笑道:“小妹不必如此,想是他一時醉了,才如此,等他清醒了,自會到處尋我的。”李玉兒道:“嫂嫂這般賢慧人物,嫁給我大哥,也是委屈了你!”鄭清泉便有些不悅:“妹妹說這話是何意思?難道我有什麼禮數不周,還是出身卑微高攀了貴府?”
李玉兒見鄭清泉如此說,忙道:“姐姐誤會了,我並無此意。”鄭清泉道:“你為何改稱我姐姐?這又是何意?”李玉兒道:“我只願我們是親生姐妹便好了。姐姐,有些話還是對你說了吧,瞞也瞞不長久的。”鄭清泉道:“妹妹有話直說吧,何故吞吞吐吐?”李玉兒道:“實不相瞞,我大哥李雲他患有敗陽之症,至今仍未治癒……”鄭清泉道:“這種話豈可以亂說的嗎?妹妹不要如此捉弄我!”李玉兒道:“這是實情,所以剛剛才有委屈了姐姐,只願與姐姐是親生姐妹之類的話語。”
鄭清泉愣在那裏,暗暗垂淚。李玉兒忙解勸道:“聽娘說,這病可以治好的,你不必過於憂慮。”鄭清泉有些急燥,道:“既是如此,為何從前從未與我提起,如今將我騙娶過來,這算什麼!”李玉兒情知理虧,一時也無話說。鄭清泉不免傷心落淚。
第二天一早,鄭清泉回到李雲的房間,見李雲未醒,於是端了一盆溫水來,在一旁等候。李雲醒來后,見鄭清泉在一旁,便罵道:“你這賤人,昨夜不在這屋裏,去哪裏了?”不等鄭清泉回話,將一盆水全潑在了她身上,又用那銅盆劈頭蓋臉猛打,嘴裏仍罵著:“你這賤貨,打死你……”鄭清泉一邊閃避着一邊後退,身上挨了有七八下,忍着痛跑出去了,又無處可去,只得又回到李玉兒房間,李玉兒見她臉上手上都有青腫,料想被李雲所傷,只得又好言相勸,鄭清泉哭泣不止。
過了幾ri,一ri午飯時分,李雲又喝了許多酒,在飯桌上便對鄭清泉大罵,李中斥責了幾句,收斂了些。鄭清泉午飯後便不敢回屋,到李玉兒屋中坐了,李雲卻尋了來,對鄭清泉拳打腳踢,李玉兒並幾個家丁將李雲拉了出去,李雲口中仍不停叫罵。
鄭清泉帶來的隨身丫鬟見自家小姐如此受氣,便跑回鄭家通了消息,不久,鄭清泉的大哥過來探看,鄭清泉見了大哥抱頭痛哭,訴苦不迭,只鬧着要回家。鄭清泉的大哥苦勸了半天,恰恰此事被李雲知曉,竟舉了劍進來大罵:“你這賤貨,竟勾引男人!”一劍向鄭清泉砍來,鄭清泉的大哥忙攔阻,卻被李雲砍傷了手臂,血流不止,李雲仍要上前砍鄭清泉,被眾人拉開了。
鄭清泉的大哥被傷后,鄭家便來人與李家理論,李中自知理虧,只得登門道歉並賠了許多銀兩。此事後李中便時常責罵李雲,開始李雲還有所畏懼,到後來連李中的話也不聽了,整ri喝酒砸東西罵人。李中便命人將他鎖在一間空屋之中。孫夫人暗中將李雲放了,不料李雲卻縱火來燒宅院,說要燒死鄭清泉,好在現得早,火被撲滅了,只燒毀了一間偏房。
李中將李雲狠狠抽打了一頓,李雲從此病倒在床,且病情ri愈加重,請了四五個先生醫治,皆診不出是何病症,孫夫人便道李雲是被邪魔附身,要去請和尚驅邪。恰一雲遊僧行至李周庄,自言能降妖捉怪,便被孫夫人請了來驅邪。
那雲遊僧人與李雲單獨呆了幾天,之後李雲的病情便大有好轉,又過了一ri,竟言語行動自如。孫夫人大喜,只道李雲的病症有治了,不料李雲卻要隨那雲遊僧人出家為僧。
孫夫人自是不肯,怎耐李雲私下隨雲遊僧人走了,孫夫人大哭不已,派人四處找尋,終是毫無音信。鄭清泉的父母聞知此事後,便要將鄭清泉接回去再行嫁人,鄭清泉但云既已嫁與李家,便終身是李家的人,不肯回去,鄭清泉的父母好言勸說半ri,毫無結果,也只得作罷了。
自從李雲離家出走後,孫夫人常常對鄭清泉冷言冷語,有時甚至無端尋出鄭清泉的不是,藉以責罵。孫夫人常抱怨鄭清泉不吉,只說她是敗家之婦,進了哪家哪家定人事衰竭,家財散盡。鄭清泉也只得忍耐,常常暗地裏垂淚。
鄭清泉隨身有幾個丫鬟,孫夫人便藉此常責罵鄭清泉道:“到了這裏,還要充什麼大小姐,我李家的下人幾千幾萬,難道還用你從家中自帶丫鬟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的下賤人物,也配使用丫鬟?”鄭清泉耐不得孫夫人三番五次的責罵,只得將丫鬟遣回了鄭家,孫夫人並不給鄭清泉另行安排丫鬟,有大小事務鄭清泉只得自行處理;孫夫人且不許鄭清泉住正房,只令她在一間下人房間裏居住。自然有許多不便之處,也只能忍耐了。
每ri吃飯之時,孫夫人不許鄭清泉同桌,只命她在一旁端菜盛飯,像下人一般使喚,孫夫人還命鄭清泉做大量針線活計,鄭清泉整ri勞累,又衣食不能隨意,便病倒了,孫夫人仍只是咒罵她,並且不許請先生來醫治。
李玉兒實在看不過去,便與李中議論此事,李中也覺孫夫人所作所為甚是不妥,便請了先生來醫治,並責怪了孫夫人一番。鄭清泉只是勞累過度,吃了幾回湯藥,加上李玉兒細心照顧,漸漸的好轉了。
這ri午飯時分,李玉兒親自端了一碗烏雞湯來給鄭清泉,鄭清泉道:“難為妹妹一片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還煩妹妹端回去吧,我不大愛吃這東西,只喝些粥便可以了。”李玉兒道:“姐姐病體剛剛好轉,須補一補的,來,我喂姐姐吃吧。”說著端了碗到鄭清泉近前,鄭清泉卻道:“妹妹還是端回去吧,免得別人知道了又生事端。”李玉兒知道鄭清泉擔心被孫夫人知道後來責罵,便道:“你病了,自該吃些好的,我娘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的,再者我是悄悄送來的,沒人知道的。”鄭清泉只是不語,李玉兒笑道:“我端了這半ri,手都酸了,姐姐也需心疼我,多少吃一些吧。”鄭清泉見如此說,便將烏雞湯吃了半碗,李玉兒將剩下的半碗放在桌上,與鄭清泉閑聊。
這時孫夫人走了進來,見了桌上的半碗雞湯,便惱怒道:“整ri躺在床上,什麼也不幹,還要吃好的,ri子真比神仙還快活!”李玉兒在一旁道:“娘,她病剛好些,還須調養……”孫夫人道:“哼,有這麼舒服的ri子過,只怕她這病是好不了了,即使好了,也要裝着病,這樣才能整ri歇着,還有好的吃,好的穿,我李家早晚被她消敗了!”孫夫人邊說邊摔門帘出去了,鄭清泉暗暗傷心,李玉兒解勸不得,索xing哭了起來。鄭清泉見狀倒忙來勸慰。
晚飯時分,李玉兒到鄭清泉房間,見她正在縫製衣服,忙攔阻道:“姐姐病尚未好,又做這些幹什麼?”鄭清泉道:“我已經好多了,針線活又不十分勞累,沒關係的。”李玉兒將針線收了,拉住鄭清泉的手道:“姐姐吃過飯了嗎?”鄭清泉道:“剛剛吃過了。”李玉兒道:“那你吃了些什麼呢?”鄭清泉搪塞道:“不想吃東西,只喝了些粥。”李玉兒道:“那怎麼吃的飽,姐姐隨我來,我們再去吃些。”說著拉了鄭清泉到自己的房裏。
到了李玉兒房間,李玉兒讓鄭清泉在桌旁坐了道:“姐姐在這裏稍候,我去端飯菜來。”鄭清泉道:“我與你一起去吧。”李玉兒道:“不勞姐姐了,你只在這裏坐着吧。”說著出去了,過了一會兒與丫鬟小梅用托盤抬了一個大瓮進來,小心的放在桌上,那瓮用蓋子密封了。鄭清泉疑惑道:“妹妹,這裏面裝的何物?”李玉兒道:“姐姐先不要問,你摸一摸那瓮。”鄭清泉並不知情,伸手來摸,手剛觸到瓮壁,“呀”的一聲忙縮了回來,慎道:“妹妹真壞,明知這瓮滾燙的,還要我摸。”李玉兒與丫鬟小梅哧哧笑個不停。
小梅又下去另拿了幾樣菜肴、二疊薄餅、油鹽調料並一把切肉刀、一個鐵鉤,還拿了一個大托盤,幾隻碗和一小盆清水。鄭清泉更覺疑惑,問道:“這到底要幹什麼?怎麼連刀和鉤子都拿來了?”李玉兒笑而不答,先將大瓮開了封,頓時一股肉香漂滿整個屋子,然後用鐵器小心敲那瓮,瓮壁很薄,敲了幾下便裂開了,只見裏面是一整隻肥雁,熱氣騰騰,香飄四溢。
李玉兒用鐵勾將雁子勾起,放在了一旁的盤子中,小梅將破瓮連同托盤一起拿下去了。鄭清泉嘆道:“好肥的一隻雁,那個瓮口那麼小,這怎麼放進去的?”李玉兒道:“我正要問姐姐呢,你猜猜看?”鄭清泉想了一會兒,道:“我猜不出來,告訴我吧!”這時小梅抱了兩小壇酒來,放在一旁桌上就要出去,李玉兒叫住她道:“小梅,你也沒吃飯吧,來與我們一起吃吧。”小梅道:“這怎麼行?我一個下人怎能和小姐一起吃飯?”李玉兒將小梅拉着坐在椅子上道:“這裏只有我們三個好姐妹,沒有什麼小姐丫鬟之分?”
鄭清泉面露憂愁道:“我吃過飯了,不餓,你們吃吧,我還有事要做。”說著起身往處走。李玉兒一把拉了回來,道:“姐姐,你是怕我娘知道又說些閑話,是不是?我們將門鎖死,任誰叫也不開,只在這裏吃個痛快,這你總該放心了吧!”李玉兒去將門閂銷上了,坐回來,道:“來,一起吃吧。”鄭清泉與小梅卻不動,鄭清泉道:“沒有筷子,怎麼吃?”李玉兒道:“這個不用筷子的,直接用手撕了吃才痛快。”說著在小盆里洗了手,也招呼鄭清泉和小梅將手洗了,之後回到桌邊重又坐下,李玉兒揪下雁屁股就往鄭清泉嘴裏塞:“這個最肥,給了姐姐吃,姐姐ri后定有後福。”鄭清泉躲閃着,李玉兒道:“姐姐莫不是嫌我?”
鄭清泉只得張嘴接了那鴨屁股,吃完后道:“這個真香,果然好吃。”李玉兒道:“當然,好的才給你,你自吃吧。”又去雁胸脯上撕了一條肉放了調料塞在小梅嘴裏道:“你這個小丫鬟,竟也要本小姐喂才肯吃。”小梅忙笑着將鴨肉吃了。李玉兒見鄭清泉仍不動手吃,道:“你們兩個也可憐我一些,非要我喂才吃,那豈不要累死我?”兩人才撕了鴨肉,來給李玉兒吃,李玉兒又撕了肉分別給二人。
李玉兒在碗裏倒了酒,開始鄭清泉與小梅不肯喝,李玉兒道:“難道只許那些男人喝酒瘋,今天我們也快活一次!”話剛出口,就知道失言了,忙來看鄭清泉,鄭清泉卻拿起碗喝了一大口,道:“妹妹不必擔心,我知道妹妹並無他意,我已喝了,妹妹也須喝些。”三人喝了酒後,便不再拘謹了,打鬧調笑着邊吃邊喝,一會兒一隻雁就所剩無幾了,菜也吃了大半,薄餅卻沒吃幾張。
李玉兒道:“我再去取些牛肉來我們吃。”鄭清泉有些微醉了,將李玉兒摟在懷裏道:“妹妹自己肥胖也罷了,現竟要把我也喂成胖子?”李玉兒便一把油抹在鄭清泉臉上:“小梅,快來與我整治她。”小梅忙來幫李玉兒,二人將鄭清泉拖到床上,小梅按住了,李玉兒便拿酒來灌,鄭清泉被灌了大半碗,掙扎不起,對小梅道:“小梅,你幫我治住她,回去我將我那副玉鐲送你相謝。”
小梅聞聽,忙鬆開鄭清泉,將李玉兒又按在床上,鄭清泉搶過碗,倒滿了酒,反來灌李玉兒,李玉兒吃了一碗,直討饒,鄭清泉對李玉兒道:“只便宜了她!”李玉兒會意,鄭清泉將小梅按在床上,李玉兒起身拿酒來灌,小梅被灌了一碗,見李玉兒又盛了酒來灌,便鬧着肚子脹,要去方便,鄭清泉道:“喝成這樣,出去了被人看到怕不好。”李玉兒一指酒罈道:“你只在那酒罈中尿,若不滿一壇,全給你從嘴裏灌回去。”
小梅一來醉了,二來實在撐不住了,真就蹲在酒罈上便了一回,結果濺了一地,兀自歡喜道:“定是滿了,你看都溢出來了。”方便過後,只覺肚中空了,衣服也不整理,又來抓了骨架並一張薄餅吃起來,李玉兒與鄭清泉兩個早笑倒在床上,小梅見二人笑她,於是上床與二人撕扯,三人鬧到將近半夜,各自乏了,便橫豎疊倒在床上睡了,第二天天大亮才醒,回想昨ri事情,不免個個羞紅了臉,又互相指着玩笑了一回方散。
下午時分,鄭清泉的母親施夫人來李中家中拜訪,先與孫夫人相見了,施夫人帶了許多禮品,孫夫人見有禮物,便十分殷勤的招待,施夫人來到鄭清泉房中與鄭清泉相見,見房中陳設簡陋,便知鄭清泉在這裏的ri子不大好。
施夫人道:“清泉,隨娘回去吧,在這裏有什麼好?”鄭清泉道:“娘,我在這裏很好,也習慣了,不想回去。”施夫人道:“李雲已經出家了,就等於是死了,前幾ri有人來提過親,我來與你商議,不知你意下如何。”鄭清泉道:“娘,我已經嫁給了李雲,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是李家的人了,要我變節改志是萬萬不能的。再者嫁了別人,也不知怎樣的……”施夫人忙道:“這次娘一定給你找一個好人家,那人我先見,先給你看準了,還不成?”鄭清泉猶豫不決,說:“過一陣子再說吧……”
施夫人笑了笑,說:“好好,你不願意就算了,你隨我回去,只在家中與我廝守,也算是為李雲守志,這總成了吧。”鄭清泉道:“我生死都是李家的人了,娘只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施夫人還要再勸,鄭清泉卻哭道:“娘,你什麼也不要說了。”施夫人也哭道:“你又何必在這裏受苦?隨我回去吧。”鄭清泉不語,任施夫人再勸,也是不聽,天sè將晚,孫夫人要留施夫人吃飯,施夫人推託還有事,回去了。
天黑后,鄭清泉正在房中點了燈做些針線,小梅進來了:“鄭小姐,玉兒小姐請你過去有話說。”鄭清泉道:“怎麼叫我小姐?不是說好我們是姐妹嘛,怎麼不以姐妹相稱?”小梅道:“那以後我就叫你清泉姐,你可不要怪我無禮。”鄭清泉道:“好妹妹,我怎麼會怪你,來,給你一樣東西。”邊說邊拿了一副白玉扁鐲,那鐲遍體雪白,一點雜sè都沒有,小梅讚歎道:“好漂亮的手鐲!”拿在手中翻來倒去的看。
鄭清泉道:“給你了。”小梅忙放下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就給了我?我不要。”鄭清泉道:“昨ri你幫我制服了玉兒,說好了給你這個謝你的。”小梅道:“那只是一時的玩笑,怎麼可以當真?”鄭清泉道:“你最好收下,否則我就將昨ri你坐酒罈之事說出去。”小梅紅了臉道:“清泉姐你真壞。”鄭清泉將小梅摟在懷裏,為她將玉鐲戴在手上。
小梅道:“姐姐快隨我到玉兒姐房中吧,玉兒姐還等着我們呢。”鄭清泉於是隨小梅來到李玉兒的房間,李玉兒道:“怎麼這半ri才來?”鄭清泉道:“我與小梅商議制服你的辦法,才耽擱了。”李玉兒便對小梅道:“你這傻貨,昨個竟幫着外人來欺負我,這些年白疼你了。”小梅道:“在我這裏不分什麼內人外人,誰對我好,我就幫誰。”說著晃動手腕上的鐲子,李玉兒見了,知道定是鄭清泉送的,便道:“一副鐲子就把你收買了,今天你幫我制服她,明個給你十副更好的。”小梅道:“別的再多我也不稀罕,我只愛這一副。”李玉兒就上來捉她,小梅躲在鄭清泉身後:“清泉姐救我!”
鄭清泉道:“先別鬧了,玉兒,找我有何事?”李玉兒拿出一套新衣服,道:“我見姐姐的衣服舊了,特請人做了一套新的,姐姐試一試吧。”鄭清泉道:“這衣服你自己留着穿吧,我從家裏帶了許多衣服來呢。”李玉兒道:“姐姐若不肯自己換,我可要動手了。”鄭清泉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李玉兒不待她說完,上來就脫她的衣服,小梅也上來幫手,鄭清泉忙道:“我自己來換,你們退開些,我自己來換!”李玉兒與小梅退在一旁,鄭清泉將衣服換了,李玉兒和小梅都拍手說好看。
三人坐在一起閑聊了約半個時辰,鄭清泉道:“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李玉兒拉住道:“你回去還不是一個人待着?多沒意思,不如我們三個賭錢吧。”鄭清泉道:“我身上沒帶錢,你們兩個玩吧,我回去了。”李玉兒道:“你怎麼就急着要走?沒有錢我借給你。”李玉兒從一個抽屜中拿了一串銅板給鄭清泉,又拉她在桌邊坐了。小梅下去拿竹牌,李玉兒又去端了幾盤酒菜爪果,三個坐下邊吃邊玩。
小梅打牌很不規矩,總是悔牌藏牌,贏了時便在桌上亂抓錢幣,也不知多拿了多少,不一會兒,小梅身前聚了一大堆錢,鄭清泉面前卻空了,李玉兒便又從抽屜中拿了兩串錢給她。
三人了牌重開局,結果小梅又先脫手贏了,便伸手來李玉兒面前抓錢。李玉兒卻將錢護住不給她拿。小梅便道:“玉兒姐真賴,輸了不給錢!”李玉兒道:“怕是你更賴些,你是不是藏了牌,快從實招來!”小梅聽李玉兒如此說,紅了臉道:“我哪裏有藏牌?”李玉兒起身來拉小梅,小梅不肯起來,鄭清泉會意,幫李玉兒將小梅拉離了椅子,果然見椅子上有三張末牌,李玉兒道:“看你還賴,往屁股下藏牌,別以為別人看不到。”
小梅道:“那牌原本在椅子上的,不是我藏的!”鄭清泉道:“她既不規矩,我二人將她的錢平分了。”說著來抓小梅的錢幣,李玉兒也伸手來抓,小梅見狀,忙用上身將那堆錢壓住了,不停的往自己的肚兜里裝錢,肚兜被撐得鼓鼓囊囊的,小梅起身拍拍胸前鼓起的錢幣道:“今天一文本錢也沒出,白白贏了這許多,也值了。”不料那肚兜禁不得如此撐墜,系帶崩開了,錢幣嘩啦啦的掉了一地,鄭清泉與李玉兒笑得前仰後合。小梅也顧不得露出的胸ru,忙蹲下撿拾地上的錢幣,兩手都抓滿了,地上仍有許多,一時不知放在哪裏好。
鄭清泉將盛果子的盤子倒空了,放在小梅身邊,李玉兒也俯下身來幫她撿,道:“這裏的錢都是你的,你不必急。”小梅也顧不得答應,忙不迭地撿拾地上的錢幣,一會兒就收了滿滿一盤子,歡喜着端回自己屋裏去了。不一會兒小梅轉了回來,手裏拎了一個空袋子,又將桌上的錢也都裝了起來。也不多說,拿了袋子出去了。
鄭清泉見小梅出去了,便對李玉兒道:“下次不要給她那麼多錢,一個女孩子家,又無主見,得了那許多錢,對她倒不好。”李玉兒嘆息道:“隨她吧,只要她高興就好了,給她些錢又算什麼?”鄭清泉道:“她年紀也不小了,總有一天會外嫁的,現在錢來的容易,大手大腳花慣了,到時手頭緊了,怕還是自己受苦。”李玉兒道:“小梅與我在一起很多年了,她從不亂用錢的,再者,一個丫鬟,平時很少出門,用錢的地方很少的。”鄭清泉道:“那她要那麼多錢有何用呢?”
李玉兒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鄭清泉,一杯自己拿了,鄭清泉接了酒,又放在桌上道:“我酒量不行,你自喝吧。”李玉兒道:“這是果酒,一點兒也不烈,姐姐與我幹了這杯,潤潤嗓子,我們好好聊一聊。”鄭清泉只得把酒喝了,李玉兒也將自己的一杯喝了。
李玉兒放下酒杯,道:“姐姐,小梅她積攢錢幣,是為了治病。”鄭清泉詫異道:“治病?我見她整ri歡蹦亂跳的,哪像有病的人?”李玉兒嘆息道:“還不都是我大哥做的孽!那還是你沒來這裏的時候,我大哥自得了敗陽之症后,完全變了一個人,有一ri竟用鞭子抽打小梅,小梅暈死在地上,他仍不依不饒。小梅身上留下了很重的鞭傷,本來要用幾味名貴的葯,才能使皮膚長好,不留下疤痕。”李玉兒說到這裏,又自倒了一杯酒喝了。
鄭清泉道:“後來怎樣了?”李玉兒道:“姐姐你是知道的,女人身體上如有傷疤,是很不好的事情,將來嫁了男人,定會終生受氣的。”鄭清泉道:“難道小梅身上留下了傷疤?”李玉兒眼睛濕潤了,低聲道:“我娘不讓給小梅用名貴的藥材,只給她用了一些創傷葯,結果小梅身上有多處傷結了疤痕,怎麼也長不好了,並且顏sè深紅,很刺眼。”鄭清泉想到自己也曾遭過李雲打罵,一時悲從中來,暗暗傷心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