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獲取鴻能
顧囂向來心寬,很會調節自己心態,看着陳勉仍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憂慮樣子,便如同往常那樣攬上他的肩,勾肩搭背安慰陳勉:“勉子,既來之,則安之,咱們在這起碼還有活下去的可能,總比突然死了強。”
陳勉眉間稍舒,回應說:“你說的在理。”
顧囂還是那副有點閑散的態度,表情有點欠抽,說道:“況且這種經歷千載難逢,別人還趕不上呢。咱可是有緣人。”
陳勉有些忍俊不禁,什麼有緣人,恐怕是倒霉人。他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阿囂說的對,還是努力活下去,通過遊戲,總也是不能放棄。
這時,其他人也大都反應過來了,無論願不願意,總是要參加這場遊戲的。那便好好準備。
顧囂與陳勉隨着人群來到鴻能抽取系統附近,精緻的錶盤邊刻着看不懂的字符。陳勉悄悄懟了懟顧囂,壓低聲音道:“阿囂,你看看那些字符你認不認識。”
顧囂仔細辨認了很久,說:“我不認識。雖然我學的是古籍,但這字符的形態並不類似於我所熟悉的古文字的任何一種。”
他堅定地說:“八成就是外星文字,如果這是我們地球古文,那估計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又補充道:“要麼這就是哪個早早滅絕的古部族的文字,沒有流傳到現在。但這怎麼可能呢?古部族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說著,有個人簡直迫不及待地站在鴻能抽取系統前面,希望早抽出的鴻能更強大,能幫助其成功通關。
片刻,那人有些恍惚,彷彿靈魂出竅,過了一會兒,眼神逐漸聚焦,恢復明亮,神情也逐漸凝重,最後竟有些激動,露出笑意,心滿意足走了。
顧囂和陳勉同時欣賞了這場精彩無比的變臉表演。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都明白,這所謂的鴻能抽取系統,應該是直接與抽取者進行了某種精神交流。
陳勉先開口道:“阿囂,你覺得先抽好,還是后抽好?”
顧囂想了想,說:“我覺得無所謂,那ai不是說了嗎,全憑運氣。”不知為何,其實那聲音說的許多話,他都並沒有當真,但莫名覺得全憑運氣那句話是真的。
陳勉點點頭表示認可,又說:“那我們今天不如回去休息,捋捋思路,明天先抽取鴻能,再商量對策。”
顧囂跟着空間裏神秘的指引回到房間,腦子裏天馬行空。
其實他一直以來都覺得,不咸不淡的日子過得很舒適,沒有意義也是一種意義。但他被捲入了這個世界,他要在末日裏闖一闖。久違地,他有些期待。就像是生活在平靜無波的小池塘里、每天悠閑自得游泳的鴨子突然被龍捲風卷了十萬八千里,卷到大海里去了。生活給他強制設置了目標,完不成就得死,完成了能得到什麼莫名其妙的好處。他的人生一下子調到了hard模式。
顧囂想,這是恩賜還是劫難?讓他興奮的到底是這目前還莫須有的獎勵,還是掙扎在生與死之間的遊戲本身?
第二天,大廳活動的人明顯見少,想來都不願意在這陌生的地界活動,要麼抽取鴻能,要麼休息養神去了。
此時站在鴻能抽取系統面前的兩個少年格外引人注目,同樣是身材修長挺拔、長相端正的少年。
此時那個神情更冷漠的少年正在抽取鴻能,閉着眼,明明站得很直,卻給人一種松垮之感。
旁邊神態更溫和的少年有些擔心,蹙着眉看着自己的同伴。
顧囂此時很無語,誰能告訴他,戰力天花板是個什麼鴻能?
他站在鴻能抽取系統面前,精神平靜下來后,就進入了一個空間,有道低沉莊嚴的聲音,聽起來像個老頭兒,告訴他,按下面前這個幻化出的按鈕,就知道自己的鴻能是什麼了。
顧囂冷靜地按了一下。
那聲音頓了頓,似乎有些驚奇,本來冷淡,現在竟無端帶了點笑意,道:“你的鴻能是戰鬥力天花板。”
顧囂還沒來得及開口問,那聲音又道:“此即需要你自行理解、運用,他人也是如此。鴻能珍貴,變化莫測,自古周行而不殆……”
顧囂沒興趣聽他接下來的話,打斷道:“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吧。”
那聲音說:“你乃有緣之人,我贈你一物。”說著,一隻巴掌大的青色幼鳥憑空出現,撲棱着飛到顧囂掌心,豆子大小的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顧囂。
“它會以你為主,進入你的精神海,更能看到許多常人看不見之物,看透表象。”
顧囂問:“能看透這個空間的本質?能比外面那ai還可信?”
“當你的能力逐漸增長,看透這個空間也是早晚的事。這裏不會制約鴻能,想制約的是你們罷了。”
顧囂追問:“既然我們可能會獲得超強的能力,那為什麼願意給我們力量?難道不怕我們跑了或者撕碎這個空間嗎?”
那聲音竟仍帶着笑意,像極了長輩對待晚輩,充滿耐心道:“年輕人,你很有潛力,但超脫空間之力量於你輩,難比登天。”
這話很好理解,就是說,你可能會很強,但不可能比空間還強,還是老老實實闖關,爭取活下來吧。
顧囂:“……”
顧囂莫名覺得這聲音的主人不是ai,而是真人,因此拜了個別,離開了。
這幻化出的世界,黑暗與光明交輝,彷彿千百年來不會有人到訪,那聲音哀嘆一聲,周圍竟隱隱有哭聲、火焰燃燒的聲音,不久歸於沉寂。
顧囂意識回歸,發現陳勉已經結束抽取了,正緊張地看着他,也沒多說什麼,拉着陳勉回了房間,這裏可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
陳勉先說自己的情況:“我抽取的鴻能叫無盡之倉,他也沒解釋太多,讓我自行理解。我出來后,按照他教我的方式,查看了一下,大概類似於我們看的玄幻小說裏面的乾坤空間之類的,是個異世界空間,可以存放物品。我現在能用的空間大概有一個房間那麼大。不過我能感覺到,那個空間還可以拓展。”
顧囂道:“不錯啊,這樣我們就有空間存放應急物品,還能隱藏東西。”
陳勉點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阿囂,你的鴻能怎麼樣?”
顧囂有點無語,不知道怎麼形容,只能幹巴巴說:“我的鴻能叫武力值天花板。他也沒解釋太多,也沒告訴我怎麼做。我想,大概是個被動技能?”
陳勉也有些沒想到,說:“那不然,你打我一下試試。”
顧囂也不跟他客氣,直接一掌拍到他後背,不過沒用太大力,陳勉被拍的齜牙咧嘴,但着實沒什麼事,道:“你這武力感覺也不像天花板級別的吧。”
顧囂:“……”管他呢。
至於精神海那隻來了就一直在睡覺的小鳥,顧囂猶豫過要不要告訴陳勉,但理智告訴他,這不該告訴除自己外的任何人,哪怕是可以託付性命的好兄弟。能看透事物,是厲害的技能,也是件尤為可怕的事,會招致接連不斷的覬覦、猜忌、災禍。況且還不清楚那小鳥到底怎麼回事。
陳勉是個習慣把一切準備好,給自己留有充足餘地的人,此時不由得憂心忡忡:“阿囂,我們還不知道遊戲的具體規則,怎樣的末日情況。我們該做些什麼準備?總不能毫無準備吧?”
顧囂一臉認真:“休息。使頭腦和身體恢復到巔峰狀態。”
陳勉:“……”
這個空間很是奇怪,明明說是精神體,卻會疲憊,甚至會渴、會餓,與真實世界無異。好在吃食均由空間的小機械人提供至房間,無需任何操心。
陳勉本來想過來商量一下結盟之類的事,他聽說一起的玩家裏有一個比較受人追捧的,名叫馮銘臣,正是方才提出質疑、鋒芒畢露的同齡少年。最近許多玩家都蠢蠢欲動,想與之結盟。但仔細想想,又覺得這個人他們並不熟悉,能力怎樣、心性如何,一概不得而知,何必從眾呢?於是簡單提了一嘴玩家的情況。
兩人都不打算隨意結盟。
信任本就脆弱,更何況在絕境中。不多加思考就隨意託付自己的信任,不是隨性,而是愚蠢。
陳勉走後,顧囂心想,比起其他人,他還算情況比較好的,有一個無論何時都可以完全信任的朋友,不至於孤身一人參加這危險可怕又神奇刺激的遊戲。
顧囂這時,忽然想起了他精神深處沉睡的小鳥。於是,他靜下心來,屏蔽外界一切干擾,專心使自己能前往精神深處,不一會兒便找到了那隻鳥。
那隻鳥說是幼鳥,實在有些抬舉它了,它簡直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鳥,羽毛稀稀拉拉,零星幾根羽絨竟不是黃色,而是淡青色,睜着黑豆一樣的小眼睛,懵懵懂懂看向自己的主人。
顧囂看着這隻小鳥,心裏莫名湧上憐惜之意,心想,這隻小鳥無論怎樣,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他是他的主人。
幼鳥撲棱了一下,倒了。
顧囂:“……”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的樣子,那老頭說的話也不知什麼意思,這鳥能看透什麼?真是鬼話連篇。這樣想着,他還是輕柔地扶起幼鳥。你就這樣慢慢長大吧。
“我知道各位都已獲得了鴻能,大部分人都很滿意自己的能力,也有人暫時還不明白能力的具體用法。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大家,鴻能玄妙無窮,變化莫測,每一個人的每一種鴻能都有無限潛力,強大與否只在於玩家能否成功探索與激發。”
還是那道清冷的少女ai音。
幾天時間過得這樣快,等眾人再度集中在一起時,不知道內心都有什麼想法,至少表面上鎮定了許多。
顧囂之前先入為主地以為那是ai,可在那個鴻能抽取系統中說話的明顯是個有着豐富閱歷、充沛感情的老頭。因此,他認為這個少女音很有可能是個人,再加上不倫不類的的空間裝置、目前還看不懂的字符、玄之又玄的備受推崇的鴻能,這個什麼末日生存遊戲裏面一定有點故事。
他突然有了野心,他不僅想成功通關活下來,還想看清這個世界、這個空間、這個遊戲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看透本質,他想起那個老頭說的話,能看透本質且保持初心需要怎樣的品性?顧囂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很想看看自己的潛能有多少,他想知道自己能成為什麼樣的武力天花板,他想知道這遊戲有什麼目的以及為什麼選中了他們這些玩家。
旁邊的陳勉發現顧囂彷彿突然睡醒了一樣,也不靠牆了,也不走神了,眼裏有着快要化為實質的烈火,那股子無所謂愛誰誰的氣質竟也被沖淡了一點,有些不明所以,只以為顧囂因為即將進入末日情景而緊張,殊不知顧囂是在興奮、激動。
“你們的目的,就是活下去,運用一切可運用的資源,但也有幾點需要提醒你們。”
“第一、某種意義上,你們前往的世界是真實的,但無論你們作出什麼改變,你們自己的現實世界也不會被影響。你們現在也許不理解,但我職責所在,不能說太多。”
“第二、大家的能力各異,但運用時都應小心,鴻能玄妙複雜,相生相剋,不要以為自己的能力強便能天下無敵,例如,精神類的能力運用時,如果運用在精神力更強之人的身上,可能無用甚至造成反噬。”
“第三、我會適時給出大家指引,以防大家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但請相信,只依賴我的指引,是無法順利通關的。”
“第四、通關的條件並不都是活下去,也有諸如人數限制、時間限制,但進入該世界之前都尚未可知。另外,每個世界都存在隱藏的任務,或獎勵,這些是可以跟隨本人一起帶離本世界、甚至回到你們的現實世界的。”
“第五、祝你們好運。”
顧囂一直仔細聽着,將每句話都記在心裏,不漏過一處細節。聽到最後,有些無語,“祝你們好運”是什麼鬼,這需要提醒嗎?這裏的人但凡有點好運氣的話估計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顧囂還沒等仔細思考每一句提示,便眼前一亮。
耀眼的光芒籠罩着所有人,一瞬間,所有人都消失了。房間寂寥無聲,僅剩幾個緩慢運行着的小機械人。
幾分鐘后,又一道冷色的光芒亮起,一個身着白色輕衣、款式古樸、髮型簡約不失格調的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卻清麗秀雅,渾身透着仙氣。她整個人彷彿不應該出現在這裏,而是個該生活在古代的隱世的神女。
這少女揮了一下長長的衣袖,一個機械人緩緩朝她走來,幾步路的光景竟化成了只靈動的小狐狸,火紅色的毛髮油光水滑,它雀躍地跑向這少女,張口竟口吐人言,道:“阿沅阿沅,你許久不現身陪我玩了。”小狐狸邊說邊蹭這少女。
她面上帶着十五六歲不該有的憂鬱,張口卻仍是冷漠平淡,果然是那清冷的少女音,道:“果果,莫要再貪玩了。”
這名被稱為阿沅的少女久久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這什麼。
而顧囂這邊,終於要開始這場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