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來者不善

趙正看着桌子上的筆記本，思索良久，梳理了一下思路。

簡單來說，父親並不是失蹤了，在18號回來過，只是並沒有露面，並且於31號前往了城北，那麼趙正有理由懷疑他最開始不是被迫消失，而是因為什麼東西而不得已消失在大眾的視線里，母親大概和父親在一起，只是現在又過去了將近一個月，他們仍然是了無音訊。

只有找時間去一趟城北了，興許能在那裏發現什麼。

至於父親筆記中談及的病人，趙正不免將目光投向身後，他認為大概率是那女鬼。

如此看來，父親的身份似乎就沒那麼簡單了，至少不可能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醫生，從筆記本中得知他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手術，甚至對這方面有相當多的研究，他或許接觸過不少鬼或者與鬼相關的東西。

給鬼做手術，究竟是為了什麼？趙正有無數種猜測，但現在都得不到證實，只能確定自己身上的系統與父母絕對有相當大的關聯，他不是沒有考慮過詢問女鬼，重要的是人家根本不理他，他連這裏是否只有她一隻鬼都無法查證，更別說其他了。

趙正看向系統，目前任務並沒有刷新，不過這也讓他想起了自己還要幫娃娃找書包，在此之前，他打算先詢問這布娃娃有關自己父母的事情。

於是他將其從口袋中取出，放在桌子上，問：“你見過我的父親嗎？高高瘦瘦的個子，帶着方框眼鏡，是這個醫院的院長。”

娃娃就這麼趴在桌子上，不作反應。

“你的書包大概丟在哪裏了？”趙正又問了一句。

只見娃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它似乎偷偷瞥了眼另一邊的一號櫃，接着才將右手向上指。

是不願意回答還是不知道？見它這樣子，趙正也只得暫時打消了從娃娃的口中獲得父親的消息。

“在上面的樓層？”趙正問。

娃娃點點腦袋。

這下趙正犯了難，這棟主樓包括地下部分一共有十三樓，這一層有流血鬼存在，說不定上面每一層也有一隻不同的鬼，而且可能性相當大，畢竟這娃娃有探知其他鬼的能力，它不願意往上走自己去找書包，或許就是懼怕其他的鬼。

他如果一層層去找的話，無異於找死。

這娃娃在樓上掉的書包，怎麼跑到樓下來了？不會真是被其他鬼趕下來的吧？

“大概在幾樓你能確定嗎？”趙正還想再試試，畢竟這布偶娃娃還是有些奇特，說不定日後有大用處。

娃娃在桌子上徘徊，它聽懂了趙正的意思，只是礙於沒有手指也不能講話，限制了傳遞信息。

突然，它看到了身邊的筆記本。

它翻開筆記本，連翻了兩頁，它當然不是去看裏面的內容，只是想通過這一動作把信息傳遞給趙正。

“在二樓嗎？”趙正還準備一樓一樓的問，沒想到這娃娃挺聰明。

他見娃娃點頭，便說出了早已想好的話：“我現在暫時還不能去，因為上面有其他鬼的話我沒有能力打過他們，更何況我不知道鬼的力量是一層層提高還是有其他的規律，至少現在我還沒辦法幫你取回背包。”

娃娃見他這樣說，有些垂頭喪氣地低下了腦袋。

“我現在要出這家醫院，你要跟我一起么？”趙正又問，他是早上十點到的這裏，看看手機，現在已經將近兩點了，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下果然很容易就丟失了時間感。

剛才被鬼追還不覺得，現在稍微放鬆下來了就覺得疲憊與飢餓感瞬間涌了出來，他決定先出醫院休整一會，根據系統的下一步任務而定。

娃娃聽到了，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瘋狂點頭，看樣子很想出這個醫院看看。

“我帶你出去的話，你要答應我幾點，在外面有人的地方只能裝成普通布偶娃娃，不能顯露靈異，不能危害其他人的性命！”趙正要先和它約法三章。

他並不擔心娃娃會欺騙他，因為目前娃娃還需要他幫忙找回背包，既然有求於人，那也要受制於人，而且，趙正莫名覺得，這娃娃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很強，但是在危及人命的方面似乎差了點。

娃娃又點點頭，不等趙正回應，直接跳進了他的口袋。

“對了，這一層應該沒有其他的鬼了吧？”趙正拍拍口袋，差點忘了問這個重要的問題。

口袋中的娃娃探出腦袋搖頭，表示沒有了，趙正這才安心下來，打着手電筒走出太平間。

好在一路無事，趙正站在停車場的入口，陽光打在他的身上，讓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朝着大門方向走去，卻見兩個陌生人在門口站着，他們沒有走進來，只是視線望着這邊。

兩個人都是男性，一個大概三十歲的模樣，另一個可能在二十二三左右，與趙正的年齡相仿。

左邊三十歲的男性穿着西裝，留着長發，面色漠然，眼神陰冷，而另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則是顯得有些局促，似乎不太適應這種場面。

趙正走上前去，看也不看就打算越過他們，他現在肚子餓得咕咕響，再者，這醫院雖然倒閉了，但也是私人的產業，先不說他們兩個人在這裏有什麼企圖，至少不是什麼正當的行為。

“喂，小子，你剛從裏面出來，有見到什麼嗎？”

西裝男直接叫住了他，毫不掩飾地詢問。

“沒有，裏面很安全，你進去就是了。”

見他這態度，趙正也懶得客氣，隨便就扯了一句，自顧自地往外走。

西裝男面色有些不善，伸手抓住趙正的衣服，呵斥道：“我在問你問題，希望你配合一下。”

趙正一把抓住他的手，直接扯開，也是皺眉道：“我已經說了，裏面很安全。”

“呵呵，你在騙人，裏面有什麼東西你肯定比我清楚。”

西裝男將手插進兜里，話語中強調了些許“什麼”這兩個字。

見他如此語氣，趙正微微瞧了他一眼，他明白面前這個人可能知道鬼的存在。

“那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聞言，西裝男面露微笑，上前一步，道：“我奉勸不要不知好歹，三兩句想把我騙進去，我看你是找死。”

話音落下，男人周身漸漸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屍臭味，有些威脅的意思。

趙正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視線看向右上角系統的物品欄中，隨時準備將手術刀取出來。

兩人之間頗有劍拔弩張的意味。

西裝男身後的那人看着兩人這樣，有些想要上前阻攔卻又不敢的樣子。

這時，趙正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口袋中的布娃娃偷偷伸出了腦袋，像是覺察到了什麼，它把視線投向西裝男。

然而這一切卻被西裝男注意到了，他微微動容，眯着眼沉吟片刻，身體放鬆下來，像是停止了那種作勢攻擊的狀態。

布娃娃也再次回到了口袋裏。

趙正看到西裝男的動作，心中也是感到奇怪，但他沒有輕易放下戒備，只是淡聲說道：“怎麼？不打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在活人身上出現靈異，此刻竟覺得有些可惜。

而西裝男卻是突然轉變了態度，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原來是同道中人，既然你我都是一個目的，何必在這裏起衝突，這樣吧，看你的樣子是要回市區？這裏地偏，出租車要等好久才有一輛，不如坐我的車回去，正好我們也細談一下這醫院的具體情況。”

趙正皺眉，剛想拒絕，但他現在確實也不願意再花幾個小時在路邊等車，便點點頭。

“可以。”

隨後他轉身走向路邊，他注意到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那裏，應該就是那西裝男的車了。

西裝男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一下子如墜冰窖。

一旁的青年問：“楚哥，怎麼了？”

“這小子不是普通人！”西裝男看向自己被趙正碰到的手腕，上面很淺很淺的黑色咒文涌動，那正是他收進褲兜的手。

“剛才他碰到我的一瞬間，像是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我的體內，但我甚至無法查明那到底是什麼。”西裝男語氣生硬，“而且，我和他對峙的時候，他口袋裏有個布偶看着我，那東西絕對是一隻鬼，而且力量不弱！”

“能直接驅使一隻鬼，這傢伙不是善茬。”

西裝男的話讓青年十分震驚，在他看來這從醫院走出來的男人就是個人畜無害的普通人，沒想到一個同齡人竟然能讓一個城市的負責人這麼忌憚，實在是匪夷所思。

“走，跟上去，看看他要去市裡做什麼。”西裝男說完，直接走向自己的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