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月缺不改光
“雪兒，你就在外婆家好不好？外公外婆都會好好照顧你的，還有你葭表姐他們……”蕭如萱柔聲說道。
唐檐雪睜大眼睛，有些驚慌：“娘親，您不要我了嗎？”
“胡說，娘親怎麼會不要你呢？你永遠都是娘親的寶貝女兒。”
“只是家裏太亂了，你現在要先把身體養好，姐姐保護你，你也要保護姐姐不是嗎？”
蕭如萱很有耐心的同女兒說話，怕她誤會。
唐檐雪點點頭，姐姐是她的，她當然會保護姐姐。
唐檐蕎也說話了：“小妹，你在外婆家要聽話，不要跟別人起衝突，記着檐月之前說過的話，都是為了你好的。”
唐檐月去宣州之前叮囑過唐檐雪很多，唐檐蕎也在旁邊，自然是都知道的。
不得不說，他那個堂兄比她這個親姐姐還要了解他們妹妹，說的話都在點子上。
“我知道了。”
原本有些話她不太能理解，但是現在，她大多都能明白了，哥哥說的，一點都沒錯。
“你們……要回去了嗎？”
蕭如萱柔聲說：“我們還要再住幾天。”
現在就回去，她也放心不下小女兒，再陪她幾天吧。
就算她們再留幾天，也還是要回去的，蕭寒松夫婦帶着唐檐雪送她們到村口，才慢慢回去。
唐檐雪太乖了，乖的沒什麼生氣，蕭寒松夫婦看着擔憂，但是不知道出什麼事了，也無從勸起，只能多花些心思哄她開心。
自從這次生病，她就沒去過書堂了，楊氏問過她一次，她說不想去，便也沒有勉強她，默許了。
“檐雪，我們去山上玩吧，我看到一處特別好看的地方，你肯定會喜歡的。”
幾乎天天翹課的蕭祈衡無視孫蕪的不滿，只專註於怎麼哄唐檐雪開心。
唐檐雪興緻缺缺：“不去。”
“不行。”蕭祈衡直接否決：“必須得去，你看看你現在都頹廢成什麼樣了？錢氏看見了怕是要高興的敲鑼打鼓呢，你就這麼如她願啊？”
唐檐雪涼颼颼的看着他：“蕭祈衡，你很閑嗎？”
蕭祈衡後退了一步：“還……還行吧。”
“帶路。”
讓錢氏如願，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好嘞。”
到了山上，蕭祈衡故作神秘，非要矇著她的眼睛，一路走的磕磕絆絆的，虧得她現在脾氣好了很多，才能忍住沒跟他動手。
“還有多遠啊？你是不是要把我賣了？”
“哪能啊？馬上到了，就在前面。”
又走了一會兒，終於到了，唐檐雪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一幕，一時怔愣。
小小的石洞裏，一株株桔梗鋪滿山岩，就連石壁上都有，蕭祈衡變出一個小花環。
“小仙女要戴上花環才能進去哦。”
“有點丑。”唐檐雪點評那個花環。
蕭祈衡笑說：“人好看不就行了？花環丑點不打緊。”
“行吧。”唐檐雪勉強接受。
蕭祈衡說：“這兒只是入口，走，進去看看。”
“嗯。”
從一道很窄的小石道進去后，唐檐雪看到了裏面的別有洞天。
小仙女，別難過了，神仙落淚實在是罪過啊。
所有的苦都只是人間歷劫，現在已經歷完了，往後肯定都是甜的。
唉，不知道該怎麼哄，要不我請你吃好吃的吧。
要是實在生氣，打我一頓也行，但是下手輕點啊，不然以後誰哄你開心呢？
……
洋洋洒洒寫了一大堆，五顏六色的布條貼在小道兩邊。
顏色豐富，字跡感人，言語簡單，只要識字，應該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唐檐雪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看着那熟悉而又難辨的字，有些一言難盡。
“怎麼樣？驚不驚喜？”
唐檐雪面無表情：“驚喜。”有驚有喜。
蕭祈衡笑說：“驚不重要，喜就行了，那，賞臉笑一笑啊你倒是。”他已經快兩個月沒見她笑過了。
“看着你這字，我笑不出來。”
“……”
太不給面子了。
“唐檐雪，你有沒有人性啊？我的字有這麼差勁嗎？沒到一毀毀所有的地步吧？”
“你知道什麼叫內涵嗎？內涵！你就不能撇開字的形狀看看別的嗎？”
他精心準備了這麼久，就想哄她開心，結果她就只看到他的字丑？？？
“看見了，重來重去幾句話也能寫這麼多，你還是挺厲害的，要是字再好一點就更好了。”唐檐雪故意說。
蕭祈衡不想說話，她就盯上他的字了是吧？
走着走着，唐檐雪停下腳步，刻在石壁上的一句話，倒是不同。
月缺不改光，劍折不改剛。
“這也是你寫的？”她看向蕭祈衡。
蕭祈衡看了一眼石壁上的字：“我刻的。”
“倒是比寫的好看。”
“……”
“你說，我要是殺了錢氏，會怎麼樣？”
蕭祈衡一個踉蹌撞到唐檐雪，小道本就不寬，毫不意外的擦傷了手。
“噝。”
唐檐雪看着手上新添的傷口，疼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蕭祈衡緊張上了，一邊道歉一邊幫她吹傷口。
唐檐雪咬牙切齒：“你是錢氏派來的卧底嗎？”
蕭祈衡趕緊澄清：“絕對不是！我跟你一條心的！”
唐檐雪不想理他。
雪白嬌嫩的小手上，鮮紅的血跡格外顯眼，還有些血在往下滴。
蕭祈衡拉着她出了山洞，找到一味止葯的草藥，碾碎了敷在傷口上，成功讓她疼的臉色發白。
“走，回家。”
他怕他處理的不對，反而加重傷勢，拉着她就想往山下走。
唐檐雪不動，就站在原地。
“怎麼了？”
“聽說在山上看星星最漂亮了，等天亮了，還能看到日出。”
“那我們就留下來看看。”
“嗯。”
山上有野果子，也有山泉，他們隨便吃點就應付了，坐在小山洞前面的石頭上，等着星星出來。
沒想到等到天黑了，星星沒等來，等來了烏雲。
烏雲聚起片刻，便是傾盆大雨，唐檐雪居然想淋雨，被蕭祈衡拉進山洞了。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這樣孱弱的身體還敢去淋雨，與自.殺無異。
唐檐雪笑：“哪能呢？怎麼說也要比錢氏活得久不是嗎？就算要死，也要拉她墊背啊。”
蕭祈衡皺眉，扶着她的雙肩：“檐雪，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要殺錢氏，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