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地下的黑袍者
地下水道里到處充斥着異味，但還在庫洛諾的接受範圍內，魔法國注重環境綠化，即使是下水道也保持着最基本的清潔。
剛剛跳下來的庫洛諾掩着鼻子，就算地下水道里並不是臭氣熏天，卻也如同陳舊的廁所一樣令人難受。
“所以我還是後悔下來了。”
這裏到處是奔走的老鼠和蟑螂，光線昏暗，庫洛諾落地后竟然在腳邊現了厚毛毯和鐵皮罐，好像還有人在這裏生活過。
難以想像！
這時庫洛諾又小聲問貝爾拉：“找到線索了嗎？”
貝爾拉展開分身，朝兩個方向仔細搜索：“找到了，的確有人從這裏進入，並且沿着這條路線前進。”左手邊的貝爾拉現蹤跡后立刻隱身消失不見，另一邊的貝爾拉飛到庫洛諾的身邊開始帶路。
庫洛諾又問起另一個妹妹：“汐言，你的感知域在這裏能展開多遠？”
汐言帶上知識之神的單片眼鏡，安靜的坐在庫洛諾的肩膀上，腦海中默默繪製了地下水道的地圖，在這張虛擬的地圖裏，各種代表老鼠蟑螂的光點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
至此汐言信心滿滿的回答道：“哥哥放心，不會讓敵人接近十米以內。”
十米可不是安全距離啊，庫洛諾的腦海中閃過斗篷少女的身姿，那樣的度，區區十米不過是一閃而過吧？
“十米外呢？”
“十米外越遠越模糊。”這是汐言假設敵人具有高級隱匿能力的前提下得出的結論。
就算是貝爾拉，汐言都能遠距離狙擊掉，何況是偵查十米的絕對領域呢？除非是特殊的軍用型號，汐言才不認為這個時代有多厲害的隱藏手段。
又走了幾米遠，庫洛諾咳嗽了一聲：“咳，艾露，真夠嗆的……能不能讓空氣清新點。”
艾露在庫洛諾的頭頂緩緩轉了一圈，裙擺漂浮，腿間白絲上若隱若現，明明視線即將進入卻堪堪被裙子遮擋，好像看得見又看不見。小艾露閉着雙眼展開魔法的光輝：“息吹之風啊，任由涼風吹拂身體，帶來內心的安寧。”
庫洛諾差點給艾露跪了：“jing神好多了，但是嗅覺，咳咳！更敏銳了咳咳咳。”
艾露顯得很沮喪：“……”
見妹妹如此，庫洛諾手忙腳亂的安慰她：“別垂頭喪氣的，喲~我家艾露可不會被這點困難難倒，打起jing神，你的治癒魔法已經相當厲害了，昨天由艾露治癒的人可是很多呢，那些人啊，今天看見時都活蹦亂跳的呢。”
艾露心情好一點了，乖巧的點頭坐會庫洛諾的肩膀上：“艾露知道了。”
下水道里回蕩着庫洛諾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走向深處，依靠着昏暗的光線辨識方向。
“哥哥，前方有不明物體靠近。”汐言在庫洛諾的耳邊悄悄說道，隨後飛了起來，召喚出魔導炮隨時準備攻擊。
實際上地下水道分成兩條路，一條路是跑水用的，另一條理所當然的是庫洛諾現在走的部分。那些被汐言現的不明生物就是潛水過來的。
“貝爾拉，汐言，等他們出現再攻擊。”庫洛諾雙手下垂，鋼絲落地，迅遊走向前，潛伏在地面的縫隙中。
再向前走了一會兒，汐言一點一點的為庫洛諾讀秒，從接近十米開始，到八米，到六米，四米，接近了，唰唰唰唰水中竄出四個暗綠sè的人影，他們有些與眾不同，背着龜殼，手裏拿着粗木棒作為武器。
“是忍龜，一種半人魔物。”汐言先開出一槍，魔力彈迅擊飛一隻忍龜砸在牆壁上，這貨躺在地上，身體縮回龜殼暫時一動不動。
明明是打埋伏卻被反埋伏，後果可想而知。
在這些忍龜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貝爾拉默默出現在他們的背後，手法乾淨利落的割喉，將才剛剛出現來不及進攻的魔物消滅，事後表示這種魔物的外殼堅硬，不好穿心。
“那麼還剩下這一個。”庫洛諾不慌不忙的走到牆邊，一腳踩在縮進殼內的忍龜魔物，“看起來就很堅硬的樣子，要怎麼處理？”
半人魔物是可以說話的，庫洛諾想從對方那裏問出幕後黑手。
汐言表示毫無壓力：“我可以用穿甲彈。”
“算了，動靜太大……”庫洛諾並不知道寶貴的穿甲彈已經不剩幾了，單純是因為汐言穿甲彈的威力過大，擔心打壞地面，而且他另有打算，“我聽說有一種老鷹挺會吃烏龜的，它們把烏龜抓起飛向高空，然後拋向堅硬的岩石地表，那時候，烏龜殼就嘩啦啦的裂開一地，裏面的烏龜就跟軟綿綿的土豆泥一樣，剛好魔法國有飛空艇來着，我們可以做個試驗，或者用投石機來觀察拋物線。”
腳下的烏龜殼沒有反應：“……”
“哥哥，那樣是不是太殘忍了……”艾露還是太善良了。
剛剛貝爾拉可是連續殺掉了三個，為什麼不說她啊。
於是乎庫洛諾也要照顧自己的形象，所以毫不猶豫的點頭：“沒錯，是很殘忍，而且這傢伙體積很大，怎麼可能搬的出去。不過我聽說有的海邊人很會吃烏龜，他們把油燒的滾燙，然後舀一勺子從烏龜四肢的洞裏灌進去，然後等涼了，撒上鹽，再灌一次，反覆幾次后開始灌腦袋的位置，冷卻之後倒上醋，放火上烤……”
終於腳下的某龜忍不住出聲音：“士可殺不可辱，給我來個痛快。”
庫洛諾狠狠的朝龜殼踢了一腳，結果卻是把自己疼的齜牙咧嘴：“你總算開口了，我自己說的都想吐了。”
半人的魔物有一個特點就是會說人話，就是口齒不清跟含着石頭一樣：“我不是烏龜，我是忍龜。”
庫洛諾冷聲道：“我管你叫什麼，為什麼襲擊我？”
只聽龜殼裏傳來悶聲悶氣的聲音：“需要理由嗎？”
聽它這麼一說庫洛諾差點笑了出來：“你還挺有骨氣的，要不要我把你的烏龜殼砸開分析分析你的人體結構？看看哪裏的骨頭比較硬？不過在我看來，你也就是殼比較結實了。”
果然忍龜下一秒就改變了態度：“對不起我剛才的有骨氣都是裝的，其實我很怕死，襲擊任何出現在下水道的生物是那個人的命令，我們都是被抓來的魔物而已。我不想死，求求你放過我。”
被抓來的魔物么，聽他的聲音明顯很懦弱，這種魔物來襲擊人類，能打過一個成年男人就不錯了，想讓一隊士兵失蹤簡直是開玩笑。
既然如此，放過他倒也不是不行，畢竟它跟那些沒有思想，只會攻擊人類的魔物不同。於是庫洛諾放緩了語氣：“放過你可以，但你必須離開這個城市，現在你告訴我，抓你們來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可要說話算數……”忍龜只好低頭認輸，回答起庫洛諾的問題，“那是個裹在黑sè長袍里的人類，我看不清楚，但是很恐怖，就跟魔鬼一樣，在沼澤的時候他們殺了我很多同伴，還抓了我們到這種地方。”
“黑袍子么，果然是那些人，還知道些什麼不？”
“不知道了。”
意思就是說都是受害者么，真是的，人類和魔物，還有那些黑袍子的人類……庫洛諾看了一眼這個忍龜，已經沒有消滅它的想法了，隨手拉起來丟到旁邊的水裏。
但是沒想到這傢伙立刻伸出四肢，掙扎了幾下爬上岸。
庫洛諾有些意外：“怎麼，不跑么？還是來感激我的不殺之恩？”
“我屬6龜……”只見這隻忍龜重新伏在水裏，換了個姿勢下潛，過了幾秒就消失在視野中。
不會思考的魔物肆意襲擊人類是一回事，無法交談溝通，那就只有一方消滅殆盡才能解決糾紛，這是無法調和的問題。但是魔物可以思考的話，就能感覺到它們自內心的不安和恐懼。
實際上和人類一樣……無論是人類還是人外，亦或是魔物……就好像很多小說里寫的那樣，到底誰對誰錯的問題沒辦法分清。
也許放走這隻忍龜，它會去襲擊人類，也或者乾脆的逃走呢？庫洛諾還是相信它內心的不安和恐懼驅使他儘早順着地下水道離開這座城市，庫洛諾一直覺得自己感覺很准。
“啊，是你！”遠處一陣水花翻騰，剛剛放走的忍龜傳來驚慌的聲音。
庫洛諾第一時間跑了過去。
那裏是一處地下水道的出口，因此牆壁上掛着魔法燈照亮四周。而此時，出現在那裏的是與庫洛諾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的黑袍人。
這個人的手裏沒有任何武器，單純的抬起手，對準了水面，虛握着，緩緩抬起。隨着他的行動，剛剛潛出不遠的忍龜被抓到地上，喉嚨扭曲着，臉sè越來越難看。
當庫洛諾趕到的時候，那隻忍龜卻剛好被放在地上，就好像小孩子惡趣味的逗弄昆蟲一樣，折磨那些弱小的生物，然後給它們留下一絲喘息的機會。
黑袍下傳來尖銳的男xing聲音，一點也沒有把庫洛諾放在心上，就像是在炫耀一樣：“不小心被你找到這裏了，現在的魔法使還真是優秀呢。”
庫洛諾往前走近了兩步，十分小心的移動着身邊的細線：“就是你招來這些魔物襲擊我們的嗎？”
躺在地上的忍龜勉勉強強的站起來，扶着牆壁朝另一個方向艱難的行走，同時不忘提醒庫洛諾，儘管它現在的聲音顫抖的可怕：“快跑，快跑，就是這個人……就是他，殺死我的同伴們……”
“你是說這些不入流的傢伙？哦，對了，剛才你似乎還好心放走了一個魔物，或者說你不知道這是魔物？”
“我當然知道是魔物，但就一個而已，根本算不上威脅。”
“那好吧，我也學習一下你。”那黑袍人瞭然的點着頭，又對着忍龜說道，“給你一次生存的機會，現在就往遠處跑吧，讓我欣賞一下魔物的求生yu如何？”
他這樣說著，似乎還故意將手放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那隻忍龜咬了咬牙，立刻邁開腳步，這彷彿是爆了渾身的力量，拖着有些笨重的龜殼在地下水道里出沉重的腳步聲。他的確是在逃命，從庫洛諾的身邊擦肩而過。
這個瞬間，它身體的zhongyang生崩裂，無法預知的光線穿透這個魔物的身體，堅硬的外殼連眨眼的功夫都爭取不到，在這道光束下好像什麼都不存在。
魔物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至此還準備向前爬……但是它想到了什麼，停止了爬行，一隻手伸向背後，尋找庫洛諾的位置。
“快，跑吧……”只是個弱小的魔物而已，連武器都只是木棒而已，身體除了外殼都脆弱的可能，僅僅是一擊就斷絕了生存的可能。
剛才生的事情太快了，庫洛諾根本沒有意識到生了什麼。
在那個黑袍人類的身後，有東西在蠕動，出現在光線下，是一條眼鏡蛇，特殊的地方在於它的額頭上有一顆黃sè的寶石。剛才的光線，就是那顆寶石所出的。
庫洛諾向前揮動手臂，四條連接着線的劍刃被拋出，並不是對於魔物的死生氣，而是對眼前這個人的做法單純的憤怒：“你這傢伙！”
“啊？你要指責我么？殺死他三個同伴的你指責我殺死魔物？”
“你覺得我會找理由嗎！”
並沒有什麼理由，對庫洛諾而言，喜好之外的事情並不關心，生與死？只要不是關係到他的心情，不關乎他的朋友庫洛諾都不在乎。
“安達曼，這個孩子是給你的加餐哦，再見。”
“嘶嘶。”眼鏡蛇尾巴甩動，抽開庫洛諾的攻擊，向前滑動，緩緩靠近。
看它的樣子，還真把眼前的庫洛諾當盤中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