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餘波
地表的巨獸被一髮帶走之後，要塞內的突變體算是被徹底肅清了，望着原本欣欣向榮的城市，此刻已經是滿目瘡痍。
原本人口聚集的棚戶區，更是肉眼可見地，被染成了猩紅色，可見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了突變體的屠刀下。
另一邊的地下，依靠激光防禦器和大家的奮勇拼殺，總算是支撐到了突變體的撤退。
隨着通訊的恢復，陳定與李珏帶着逃入地下的群眾，穿過幽暗的隧道，重新回到了地表。
來不及發泄情緒，他們需要立刻投入家園的重建工作中，儘管要塞內的儲存糧食足夠支撐一段時間。
但若不及時恢復產能，他們很快就得過上挨餓受凍的生活。
考慮再三，江小川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把所有人安置到農業區內，搭建簡易帳篷，同時大開糧倉，無限制供應食物。
這樣也能稍稍安撫人心，緩解低落的情緒，人們才剛剛走出絕望，有些事情只能一步一步來。
而原本忠於戴雪的南安石等人，江小川則解釋道自己與她做了筆交易，現在暫時由自己接管要塞。
雖然這番說辭經不起推敲，但當時江小川面對突變體軍團，以及超級聚合體的圍攻，他們多少是看到一些的。
在當前的處境前，他們也勉強聽從了江小川的指揮，最令人頭疼的則是，還是原先追隨胡樵等人的反叛軍。
少數的頑固分子，突然跳出來要求離開這裏，仗着自己出過力，還要帶走一部分物資。
江小川只是嘆了一口氣，用平靜的語氣朝着人群問道，讓那些抱有同樣想法，想要趁此離開的人站出來。
稀稀拉拉地一群人站了出來，他們或是對要塞感到失望，或是被殘存地絕望恐懼吞噬了理智，只想要快點逃離這個鬼地方。
但此刻的江小川，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思考這些了，他二話不說，將這些人分成幾個小組，並分配了給他們物資。
他的腦海里曾閃過一絲猶豫，但下一秒，他還是按下了傳送按鈕，隨着一聲風囂過後，占倖存者十分之一的人口就此消失。
做完這些，江小川將剩下的事情安排給了，南安石與夏藍花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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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東與李珏已然憑藉當時的英勇表現，與拚命保護民眾的身姿，完全收穫了所有人的支持與尊重。
有他倆在，現場都保持着基本的秩序，最糟糕的混亂與暴走，並沒有出現。
而江小川則駕駛着戰甲升空，他需要到圍牆外，確認一些事情，以便證實自己的猜測。
隨着江小川的身影完全沒入了毒霧中，在視野極差的情況下，江小川只能依靠各類傳感器，來偵察周圍的環境。
一番四處尋找之後，江小川果然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只見一道道黑影快速移動着，從腳步聲上聽，數量還真不少。
很快，尖嘯與怪吼此起彼伏，幾頭黑影從周邊的廢墟碎石間竄了出來，直接撲向江小川的戰甲。
即便不使用護盾，其由密集納米合金打造的外殼，也不是這些玩意兒一時半會兒能破開的。
一陣火光過後，江小川便將這些殘餘的突變體一舉肅清，從行為上看，比起大戰時的集群活動，此刻的它們就像是無頭蒼蠅。
完全被野獸的本能驅使，這也更讓他肯定了，當時的要塞內，必然有一個，能夠指揮突變體軍團的存在，而且還藏得很深。
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后，臨走前江小川還不忘去往一個地方，只見那裏橫七豎八的躺着不少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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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七竅流血，死狀極其痛苦，且沒有身着任何防護裝備，看樣子是被這霧活活毒死的。
這些人自然就是江小川剛剛傳送走的，他還沒有聖母到，可以任憑這些人帶着物資隨意離開。
在要塞的產能幾乎被全滅，不說重建遙遙無期，接下來的工坊，更是要以武器生產為最優先級。
所以這些僅剩的物資，堪比末日前黃金的價值，豈能輕易拱手讓人。
在回收完這些物資后，江小川重新回到了要塞內，這一過程中他還特地，圍着救他們於危難的巨型炮台繞了一圈。
自不必說，定是出自戴雪的手筆，這也側面向江小川展示了，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從他踏進這個要塞的那一刻起，戴雪就已經給他做好了這個局，最令人無奈的是，他還心甘情願地往裏面鑽。
若是連當初的信號追蹤器，也一併是她刻意沒有清除，那麼她到底...
一系列細思極恐的問題湧上腦海，江小川不敢多想，本以為能憑藉上一世的經驗順順利利的，沒想到還是帶上了項圈。
重回地面的江小川心情極度複雜，內有暗鬼潛伏人心浮躁，外有強敵環繞伺機而動，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久久不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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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川沒有回到人群的聚集區，而是停在了一處小山丘上，從駕駛艙出來的江小川，剛想透一口氣，就聽見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江小川！”
被叫到名字的江小川一回頭，只見夏藍花正笑嘻嘻的朝自己走來，手裏還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玉米湯。
就這樣，兩邊並排坐在小山丘上，俯視着下方的人群。
此時劫後餘生的人們，都靜靜地圍坐在篝火旁，支起了大鍋烹煮起了食物，隨着鍋中升騰起的熱氣與水煮開了的噗噗聲。
人們疲憊麻木的表情，才稍稍有了一絲緩解，大家一勺一勺的分享着食物，其中的熱量，不光驅散了身體的寒冷，也溫暖了他們絕望冰冷的心。
“你喝吧。”
“不，你都這麼累了，你全喝了吧。”
最終，在江小川的堅持下，夏藍花還是喝下了剩下的半碗，而江小川則是往後一躺，十分愜意地仰望着星空。
當人類文明成了風中殘燭，隨着燈火通明的城市消失，這顆星球又恢復了它的古老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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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漫天的繁星與璀璨的銀河，宛如畫卷般在眼前展開，那隻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美景，竟一直就在我們的身邊。
江小川不禁感慨道，人類的消亡，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就如那潮起潮落的波浪，只有眼前的明月與繁星，用無人知曉的語言和文字，悄悄地記述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突然，躺在其身邊的夏藍花，聽見江小川這番感慨，居然撲哧一笑，吐槽他怎麼忽然成了文縐縐的哲學家。
在少女的這番輕笑聲中，江小川也不自覺臉色泛紅，不由得倔強地嘴硬了幾句。
還說他穿越前，為了掙一口飯吃，在最困苦的情況下，還做過不少詩呢，沒辦法，人要活下去，總得有些精神寄託。
正當江小川，訴說著他過去那些苦難的日子，夏藍花突然翻了個身子，伸出一隻手摟住了江小川。
側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的心跳，溫柔地說道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此刻的你我，就是這裏唯一的存在。”
江小川感受着夏藍花的體溫，原本的尷尬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柔情與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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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覺得，似乎心中由來已久的空洞，正不知為何被慢慢填滿。
曾幾何時還是孤身一人的他，已經擁有了值得信賴，可以依靠的夥伴。
江小川深吸一口氣，在緩緩吐出的同時，雙手抱頭，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是呀，過往雲煙而已，就讓它過去吧。”
另一邊，夏藍花用一隻手臂撐起身體，在微風吹拂下，吹動着夏藍花的青絲，在挽了挽鬢角的髮絲，少女略帶嬌羞地說道
“江小川，我喜歡你！”
明明連風聲都能蓋住的聲音，卻猶如驚雷般，在江小川心裏炸了開來。
他先是帶有錯愕的表情望着夏藍花，少女則是回應着幸福的微笑，明明兩人都是剛剛從屍山血海中拼殺出來，怎麼會...
緊接着釋然之情，躍然臉上，他也直起身子，對着少女的粉唇吻了上去。
他江小川渾渾噩噩幾十年，早不知道在鬼門關前走過多少次了，死亡對他來說並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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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的是，死的糊塗，留得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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