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洗白白等你
隨風而逝:“羅震天,你真的想不起來我了?”
啥玩意?聽這語氣我似乎應該認識她才對,可她到底是誰呢?
羅震天思忖片刻,始終想不起來。
羅震天:“不好意思,人老了好忘事,我也覺得照片和名字都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來。”
隨風而逝:“那你還記得周曉芸嗎?”
周曉芸是羅震天大學時談的女朋友。
羅震天:“提她幹嘛,這麼說你也是……呃,我想起來了,你是周曉芸的室友!”
那時候,羅震天剛開始追周曉芸,但凡請周曉芸吃飯或者逛街,總會有一個叫於文秀的女生跟着,雖然於文秀也是的美人胚子,但是羅震天當時還是感覺這個女生挺討厭的,不過後來不知道為啥,羅震天就再也沒見周曉芸帶她出來過。
羅震天心說老子連周曉芸是誰都快忘了,誰還記得清你一個室友的存在。
隨風而逝:“羅震天,你還真能想起我來,你說我該是榮幸呢還是該悲哀呢,居然需要你從另一個人才聯想到我。”
羅震天嘴角翹了翹,看來這是有怨氣啊,再說這事過去了二十多年,想不起來也正常吧。
羅震天:“於文秀,你這語氣怎麼聽上去酸酸的,莫非你當年對震天哥哥有想法?”
羅震天覺得,大家都是風裏雨里一路趟過來的中年人了,沒必要太矯情,有啥話直截了當點好。
隨風而逝:“羅震天,你當年的注意力全在周曉芸身上,我就是有想法也爭不過她呀!”
羅震天:“行了,你不跟我提周曉芸咱倆還有得聊,再說了,老子就是個送外賣的,你要是不嫌老子窮就來,老子洗白白等你!”
羅震天已經有些不耐煩再聊下去了,雖然對方勉強算是自己的老熟人,但總是撓傷口算怎麼回事。
九八年的暑假,羅震天家裏發生了父親入獄和母親下崗兩件大事,母親當時壓力很大,而就在他大四開學的第一天,戀愛兩年的大學女友周曉芸提出動手,理由是兩人不合適,羅震天的家庭和愛情頓時全部淪陷,為了不讓母親覺察,他表面上若無其事的就把自己的愛情給埋葬了。
雖然事情過去二十多年,羅震天還是不想再揭開傷口給於文秀看。
於文秀現在雖然也是四十歲的離婚徐娘,但是人家底子在那放着呢,不可能因為和他相熟就對他這個三無老男人傾心。
反正自己也不是她的菜,用不着跟她客氣。
隨風而逝:“羅震天,你真是變了,以前自信霸道的你上哪去了,不就是時運不濟嗎,以後再找機會就行,何必這麼自暴自棄!”
羅震天不願意喝雞湯,心說老子時運不濟了一輩子,早受夠了,現在就等着應付完老媽去重生逆襲呢。
羅震天:“行了,啥也不說了,你要是對我沒啥想法咱們就下回聊!”
他想結束這場無意義的對話,有這時間多看點重生小說興許以後還有用,在這窮扯淡有啥用。
隨風而逝:“那我去接你,你把地址告訴我一下。”
卧槽,啥情況這是?真對我有想法?不至於啊,看上我啥了?
羅震天發現自從昨晚拿到那隻奇怪的手機之後,很多事情都有點反常理。
接就接吧,估計人家有車,既然於文秀這麼會做人,自己一個大男人總不能掉鏈子。
羅震天:“我在廣安大街棉四門口等你。”
隨風而逝:“二十分鐘左右才能到,你別出來太早,外面曬得慌。”
……
羅震天起床收拾了一下自己,看着鏡子裏這張滄桑的臉,始終看不出來哪裏能吸引人。
“兒子,晚上媽給你包韭菜肉餃子,你別回去了”,老母親正坐在客廳摘韭菜,以為羅震天要回去。
“媽,我去約會啊,不是您讓我去的嗎。”
周敏驚喜,丟下手裏的韭菜,激動地說:“呃呃,去吧去吧,身上有錢沒,媽給你拿,別讓人家花錢。”
羅震天有些汗顏:“媽,我有錢,您別管了,我先走了。”
他逃離似的出了老屋,都四十多的人了還時不時要母親接濟,任是羅震天臉皮再厚也有點扛不住。
羅震天摸了摸口袋,確認兩個手機都隨身帶着才放心。
棉四生活區早已經不復當年的榮光,衰敗得像一個垂暮的老人,四處都是漏風的窗戶和破損的道路,早些年相熟的鄰居大部分已經搬走了,父母親在這裏住着想必也很無奈吧。
石門的七月像蒸籠一樣悶熱,空氣里沒有絲毫風的氣息,羅震天蹲在樹蔭底下也感覺不到任何涼意。
他出來得有些早,百無聊賴的抽着煙,打開番茄找小說看,重生的日子他的心裏已經大概有個數,但是第一桶金的重要性對自己來說不言而喻,只要起點比人高就不怕自己本事弱。
雖然小說里的故事都是作者胡編亂造出來的,但是一些賺錢辦法還是可以借鑒到現實的,比如他剛看到一位仁兄重生之後,後悔前世沒多記住幾個彩票號碼。
“滴…滴…”
不知過了多久,汽車喇叭把羅震天從虛構的世界裏拉了回來,一輛紅色的奧迪tt在他的身邊停下,車窗落了下來,駕駛座一位戴着墨鏡的漂亮女人正微笑着打量自己。
羅震天翹了翹嘴角,丟了手中的煙,趴在奧迪tt的窗戶口說:“富婆,需要小白臉不?”
女人臉色一紅,嗔怒道:“德性,這裏不讓停,快上車。”
羅震天開門上車,扣上安全帶,看着女人的側臉由衷地說道:“於文秀,別人都說女大十八變,你是四十才變啊。”
於文秀髮動車子,美眸掃了他一眼,嘴唇彎了彎:“是嗎,要是我當年早點變,你會不會追我?”
“廢話么不是,你知道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嗎?”羅震天把車座往後調了調,這車空間太小,也就適合女人開。
“什麼?”於文秀隨口問了一句,驅車右拐順着勝利大街一路向北。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找一個富婆結婚,不用努力就有錢花的那種。”
羅震天說著,把空調頁扇衝著自己調了調,剛才在外面出了一身臭汗。
“男人不努力哪行,這可不是你羅天王的作風!”
羅天王!這是羅震天大學時,不知道誰給他起的外號,呵呵,真是諷刺。
“屁的羅天王!”
羅震天感嘆了一句,看着車子一路向著市外開,扭頭問道:“咱們這是去哪啊?”
於文秀笑了笑說道:“怎麼,你還怕我把你賣了?”
羅震天從她的眼角處,還是看到了淡淡的魚尾紋,終於可以伸開腿了,他懶洋洋的躺在座椅上錘了錘自己的胸膛:“來吧,隨便賣,別忘了分紅就行。”
於文秀不知道在想啥,也不再說話,羅震天也懶得和她閑聊,車裏不自覺地陷入一種沉寂。
音響里放着淡淡而憂傷的情歌,羅震天這輩子已經夠悲催了,不喜歡聽傷感的歌,更不願意回憶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他自顧自地閉上眼睛,車廂里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知道是不是於文秀身上的。
不知不覺,羅震天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