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巧計做得披虎狐
君如白圭,尚染玷瑕。
七千五百位武修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琉璃湖畔,十五家族領頭圍攏在鐵籠周圍,觀看着駝翎如石雕般堅硬,線條分明肌肉,反射着光的頭角,光是此異獸就讓他們眼中冒出欣賞貪婪。
“真用它吸引犳戈?”
“非它不可,普通之獸見到犳戈那刻便失去了反抗之心,只能任其魚肉,駝翎不同,它有反抗之心,會竭力求生逃離,不會屈於獸王氣勢。”白色森精解釋道。
“可惜。”一位女子說道。
“那一切便按計劃進行,將犳戈引入我們的包圍圈。”
“別下手太狠,我可不想看到爛糊。”
“不如你下場生擒?”
“哈哈。”
......
犳戈血,劇毒,配忘塵粉可解,無痛苦大幅提升惕神,可助人登大成。那忘塵粉,當初被蕾西家族以2100銖拍下,眾人都清楚,單以粉論,遠不足此價,但搭上犳戈消息,便可炒成天價。十五家族臨時商議,以蕾西佔大頭,其餘人平分。
韋恩這邊,兩人正在聖羅拉河樹蔭下垂釣。
“殿下,昨夜王室的派了一個人來找我。”
“說了什麼?”
“對方想讓我成為反間者,讓殿下主動屈服開出更高價碼,並將談判權掌握在他們手裏。”
“看來他們的技術很先進,他們也不像我以為的那般不急不緩。”
“沒錯,看到殿下稍微鬆動他們就想趁虛而入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
此時,河邊駛過一艘裝橫精緻的畫舫。
“小洛泱,你看,你們這中午還有人在河邊釣魚,內陸國真是可惜啊,體會不到每天撿魚的趣味。”
“是啊,也見不到海水淹城的場景,想必那時候臨海國的百姓應當很高興,因為海嘯過後都能出去撿魚吧。”
“哎,王國真好,還有上升的空間,不像我們。”
“對呀,帝國真是強大,可來王國好像什麼也沒帶過來,想必不是帝國來人太吝嗇,而是對方忘了吧。”
......
“福爾維特,走吧。”
“殿下?”
“我們可以借虎皮行狐事。”韋恩目送着遠去的畫舫,收起魚竿。
“殿下有計策了?”
“試總比不試好。”
......
兩人穿着與眾人實在是太不同了,周圍都將視線投向了他們,直到對方抵達國會大樓。
“這次前來,把開採年限提到11年,錢財提升至250銖,糧食提到15萬。”韋恩說道。
“讓他們拒絕?”
“沒錯。”
終於等到了接見,徐太心心情不錯,可當聽到對方加碼只加一點,他心中頓生不喜,只覺得對方是來浪費時間,他看重的是什麼,難道對方不知道,軍師也不提醒嗎?他沒有多想,但對兩人愈加不耐了幾分。
“穆伊茲,此次我並沒有看到你的誠意,你不妨回去再多想想。”徐太心直接下了逐客令。
“陛下,德瓦德真的無力...”
“來人,送客。”
走出國會大樓,韋恩立馬去商鋪買了清酒,到了碼頭租下一桌桌椅,與福爾維特飲起清酒。
等了半個小時,終於見到了那艘畫舫,它慢慢靠近碼頭。
“遊了一下午,魚也沒釣幾條,公主,你莫非是來河裏聞魚腥味的?”
“是啊,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定製的計劃,讓本公主來遊河。”
白昭月與徐洛泱走上碼頭,仍在鬥嘴,卻聽見瓶子破碎的聲音和一個男人令人心酸的訴哭聲。
“福爾維特,你說國王為何不出手啊——”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手背托着自己的頭,一手搭在年長男人的肩,一臉苦悶。
“殿下。”一個年長的男人拍着年輕男人的肩,卻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我真的已經儘力了,我已經交付底線了啊,我怎麼有臉回去,我怎麼有臉面對臣民啊,福爾維特。”年輕男子聲音更顯得悲切了。
“幾十萬人,幾十萬百姓......”年輕男人又喝了一口酒。
接着,兩人便陷入了沉默,此時無聲勝有聲,那種無可奈何更是讓人感到悲涼,起碼在這兩位剛遊玩回來的女子眼中便是如此。
“徐太心竟然如此?”白昭月皺眉,看向徐洛泱時,對方亦是搖搖頭,她只是個無憂無慮的郡主,對於國家之事,什麼也不知道。白昭月可不會想到對方隱隱知曉了她的身份,還能算到自己會在這裏靠岸,只覺得對方只是來到河邊抒胸中苦悶,自己又碰巧遇上,況且,她從未見過這兩人,起碼在國立日時未曾見過。
“失禮了,請問公子遇上了什麼難事,竟在此飲酒哭泣?”白昭月上前問道。
“嗯?”韋恩抬起頭,看到女子上前,似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趕忙整理面龐站了起來,“讓兩位姑娘見笑了,確實是難事。”他苦笑勸道:“此事就算權貴也束手無策,兩位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
“可是貴國發生了戰事。”白昭月看着韋恩身上的服裝,再次問道。
“姑娘聽到了啊。”韋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服飾
“很難不注意到,公子不妨說一說,我身邊這位姓徐,或許能幫到公子。”白昭月將身邊的徐洛泱推出,徐洛泱嗔怪地看向白昭月,卻沒有反駁,她對幾十萬人的生命無法無動於衷,身旁這位也同樣無法做到。
“姓徐。”韋恩重複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是在下失禮了,若是不嫌,請兩位隨我到茶樓,這裏不是細說的地方。”見對方同意,韋恩與福爾維特領着兩人到一處高檔茶樓開了一件包房。
“事情是這樣的......到最後,哪怕我開出了11年的開採權,附帶錢財糧食供奉,也無法讓國王滿意,如今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直接將油田所有權給國王。”徐洛泱問道。
“徐小姐,若是如此,我國何必開戰,不若直接將油田給艾利奧希。”韋恩無奈解釋道:“石油是德瓦德的發展契機,若戰爭換來的不是石油資源,而是滿目傷痕的國家和留在德瓦德的王國守軍,那德瓦德還談何主權和未來,德瓦德是來求援,而不是求死。”
白昭月白了一眼徐洛泱,這個笨蛋果然對政治和資源一竅不通,她熟讀國史,明白媯海帝國正是憑藉豐富的礦產資源和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方才能發展成為這片土地的龐然大物。若是換作她,自然也不願將國內寶貴的資源開採權交給他國。甚至,她會更狠,直接舉國力守護油田,一直到逼退對方為止,決不向外界求援。
在她看來,兩方國力相差不大,對方在長久僵持中什麼都得不到,必然會生放棄之心,而國家可以在戰爭期間不斷開採石油向他國換取各種資源,此消彼長下,會有很大機會守住並取得勝利。求援對國家而言或許是中下策,但對人民而言無疑是上策。
“穆伊茲公子,雖然不能在實質上幫助你,但明天是船歌會,我邀請你同我們遊河,會面見許多權貴,或許可以對你有所幫助。”
韋恩聽聞連忙道:“多謝兩位小姐,這也是個巨大的幫助了。”
白昭月這邊告歉離開后,韋恩鬆了口氣,福爾維特也舒展了眉頭。
“殿下,對方姓白,這一步我們走成功了。”
“是啊,希望一切如此吧。”韋恩知道對方是帝國皇室,卻沒想到是坎施泰的宗主國,對他而言這無疑是最好的消息,他成功的籌碼將有所增加。
而在琉璃湖這邊,事情進展得不太順利。十五家族中竟無一人能驅使駝翎,將其引入陷阱區。他們也知曉了犳戈的另一個本領,那便是傳說中的,瞪誰誰懷孕,這也讓他們抓到它的念想更甚了,若是誰能馴服這樣一頭異獸,那將穩坐布爾之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