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怪病-
“早啊,樂心,今天早上有預約么”蘇皓熟練地披上白大褂,頭也不回地問到。
一周過去,蘇皓漸漸適應了在醫館生活的日子。每天雖然並不算忙碌卻也落得充實。李醫師每天沒有患者的時候會在下午指點蘇皓的醫術。對於李醫師淵博的知識蘇皓是十分欽佩的。生活過得也相當滿意。
“今天只有一位錢先生的預約,預約的是早上11點。應該馬上來了。”還是熟悉的冷冷的語氣。
“哦,11點嗎?”蘇皓有些詫異。雖然他才來一周。但是也診治了四五十位患者了。來中醫館看病的,大部分都是一些風寒或者慢性疾病。中醫的治療手段也多為調養。
因此預約大約是午飯過後。上午預約診治的還是頭一次。
“砰砰砰,砰砰砰!”一陣急促焦急的敲門聲打斷了蘇皓的思緒。
李樂心聽罷也是眉頭微皺,不過卻也趕緊前去將門拉開“門沒鎖,請進吧。”
只見門口站着一名膀大腰圓的男子神色間充滿了焦急得站在門口。還未到中午該男子已經滿頭大汗,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急的。
男子穿着土氣,脖子上卻戴着一條小指粗細的金鏈子,五隻手指戴滿了純金的男士方戒。渾身透露出一股暴發戶的氣息。身後停着一輛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且半開車門的大奔,更加印證了他暴發戶的身份。
“您一定就是李醫師了,我是王總介紹來的,聽說您妙手回春,沒想到竟然如此年輕。果真是年少有為啊。您可得幫幫老錢我。求求您了。”男子也不客氣,趕緊向屋裏走來,順勢向身後的車做出跟上的手勢。
只見車裏迅速鑽下一個精瘦的女人,懷裏用毛巾包裹並抱着個不知什麼東西,三步並作兩步,嗖的一聲便隨着老錢鑽進了醫館。
老錢進入醫館后迅速在正堂中找了吧候診椅坐下,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氣,順便將衣服掀起來把頭上豆大的汗珠擦掉了。
而女人並不跟老錢一樣隨意,她警惕的站在門口,雖然面露客氣的微笑。但是兩隻眼睛依然快速地在屋內掃視着什麼。兩人雖然各自行動,卻也有說不出的默契,大概就是生活了幾十年的兩口子了。
醫館的兩個年輕人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陣仗。互相對望一眼不知是什麼情況。這兩人都不像生病了的樣子。
“呃...錢先生,問診請來這邊。我先替您把個脈吧。”蘇皓率先打破了僵局。
不管對方怎樣,既然來到醫館,想必也是為求身體健康。
“李醫師啊,錯了錯了,不是老錢我,是我兒子病了。這兩天我帶他看了好幾個三甲醫院了,都說查不出來任何問題。但是您看看這孩子都啥樣了。王總是我朋友,他給我說您這裏專治各種西醫大醫院治不了的疑難雜症我這不找過來了嗎?”老錢趕緊起來說道。
老錢話音剛落,旁邊的老錢妻子哇地一聲哭出來。然後騰出一隻手扒開老錢走到蘇皓面前順勢就要跪下“李醫師啊,您行行好快救救我們多多吧,他是個好孩子。醫藥費我們不會差事兒的。”
剛行醫七天的蘇皓哪裏見過這個陣仗,趕緊上前扶住老錢媳婦。讓她把孩子帶來。此時看到兩口子焦急的模樣蘇皓也顧不得解釋自己不是李醫師了。
聽罷老錢媳婦把懷裏的毛巾輕輕打開,只見毛巾里裹着的是一個五六歲的瘦弱小男孩。此刻小男孩面色黃中帶黑,微微閉着眼睛,咬着毫無血色的最蠢。
蘇皓心裏不禁一驚,這小男孩看上去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如果真如老錢夫婦所說的那樣。怎麼可能去了幾家正規醫院檢查不出任何問題?
看來自己今天攤上棘手的事兒了,李醫師平日下午三點才會來到醫館,此時此刻情況緊急,容不得蘇皓多想了,只得硬着頭皮將錢多多扶到椅子上,微微放平椅子。將錢多多的手輕輕放在脈枕上給他把起脈來。
對比蘇皓的緊張,李樂心則顯得冷靜得多。畢竟她也算在振中堂長大的。什麼風浪沒見過,她知道蘇皓此刻多半沒有辦法,已經通知李醫師儘快趕來。
蘇皓不由得眉頭緊皺,奇怪,從脈象上看確實並無大礙,只是心脈微弱一些。
照理說心脈微弱的表現最多就是氣虛體弱,稍加調養即可恢復,但是絕不會是錢多多這樣一副重症的樣子。
蘇皓快速地轉動着腦子,走上前去翻看錢多多的眼睛,隨着眼皮被輕輕拉開。錢多多好像毫無反應一般,木訥地看着前方。又試着拿了把木槌輕敲了兩下錢多多的膝蓋,並無反應。
眼見蘇皓忙前忙后沒有反應,兩口子又心疼孩子又焦急,終於老錢忍不住了。上前問道“李醫師,您看我家孩子是啥病症?”
“您的孩子從脈象上來說只是一些體虛,但是從對身體的反應來說他好像切斷了對外界的一切聯繫。並無病患入體,陰陽失調的跡象,只是單純的虛弱。對不起,我瞧不出來是什麼病症。”蘇皓只得低頭承認自己學藝不精。
醫道將就一個實事求是,雖然蘇皓要面子,但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他也不敢胡亂妄言。
“老王那個老王八蛋給我介紹的是什麼庸醫!混賬廢物,這麼折騰我孩子!我錢大財跟你們沒完!”眼見錢多多遭了這般罪,蘇皓還說無能為力。老錢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
“就是!欺世盜名的庸醫還敢招搖撞騙,聽說你們收費還不便宜!”
老錢媳婦也是激動地拍着桌子喊道“你看不了你就說你看不了,你這麼折騰孩子是怎麼回事?今天不拆了你這間醫館我吳秀蘭名字倒過來寫!”
兩口子眼見蘇皓無能為力,態度直接180度大轉變,蘇皓此刻也是手足無措。
“抱歉,錢老闆,蘇醫師只是我館的實習醫師。而且他做的檢查手段都是常規正常中醫診治的檢查手段。如若你不信我振中館的醫術,您可打聽打聽吳廳長的岳母,王總的老婆和孫會長他們困擾多年的頑疾是在何處治好的。”不知何時李醫師已出現在門口。
此時的李醫師身上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板著臉站在門口,平日裏臉上總掛着的微笑也不見了蹤影。
錢大財和吳秀蘭兩口子此刻互相對視一眼,也不再撒潑,畢竟是來給孩子看病的,也不是來鬧事的。兩人攙扶着坐下。
“蘇皓,你檢查下來患者是什麼情況?”李醫師此刻嚴肅地望向蘇皓。
蘇皓趕緊上前一步將錢多多的情況告訴了李醫師。
“那你覺得問題出在哪裏呢?”李醫師問道。
“除了體虛,沒有風邪病害的跡象,也無其他異狀。唯一的異常之處,像是患者除了心脈之外從內而外主動放棄了通往外界的聯繫。但是縱觀古籍並無此種癥狀的記載”蘇皓回答道。
李醫師浮了一下衣袖道“不錯,你觀察果然入微。求生是萬物生靈的本能,所以主動放棄與外界的聯繫即放棄吃喝拉撒是不可能的。除非......”
“您是說除非是被動切斷了聯繫?”蘇皓經過李醫師的點撥不禁靈光一閃。
“孺子可教也”李醫師滿意地點點頭。
一旁的錢大財夫妻倆都是胸無半點墨之人,完全聽不懂一老一少在說什麼,不過至少自己的孩子有救了這點還是可以聽得出來。
“你二人將孩子抱着隨我上來”語畢李醫師徑直向二樓走去。夫妻倆趕緊抱着錢多多跟着李醫師往二樓走去。
蘇皓心中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羞愧難當。看來行醫之路並不如自己想的順利。書到用時方恨少,實踐上的經驗還需積累。
“蘇皓你也跟着上來”二樓傳來李醫師的聲音。
蘇皓先是一愣,後面趕緊小跑上去,這可是他第一次觀摩李醫師診治病患,對他來說可是不可多得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