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可疑

直到關上了門，屋裏只剩下她一個人，謝曉華才有心思思索先前在福寧苑裏小江氏和謝曉玉的對話。

小江氏提到他爹的時候明顯刻意壓低的聲音，讓謝曉華覺得百思不得其解，怎麼又會跟謝老爺扯上關係呢？

難道小江氏做的事情謝老爺是知情的？

可是看小江氏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又不大像，不論是跟風家結親，還是跟風家交換賡貼，都是她背着謝老爺做的，如果謝老爺知情的話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

謝曉華想得抓耳撓腮，急得腦袋都大了，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什麼人會同時跟小江氏和謝老爺有關，而且最重要的是風家也知道這個人呢？

謝曉華給自己倒了杯涼茶，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開始重新梳理起記憶里與謝老爺和小江氏都認識並且已經不在世的人。

只瞬間，謝曉華就想起一個人來！

原主的親娘江氏！

江氏是謝老爺的原配妻子，又是小江氏的親姐姐，風家自然也認識她，完全符合所有條件！

可是據說江氏是死於難產。

謝曉華又猶豫了起來，按理說江氏死之前小江氏還未過門，應該沒有謀害她的機會才是……

謝曉華反反覆復推敲了好幾遍，得出來一個結論，就算當時小江氏還沒有過門，可作為嫡親的妹妹，在姐姐生產的時候陪在身邊也是很正常的事，想害她就更是輕而易舉了……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江氏一過世小江氏就進了門，一年不到就生下了謝曉玉。

若真是算計好的……謝曉華有些心寒，就是不知道謝老爺在當中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到底知不知情！

謝曉華決定哪天有機會了就去問問謝老爺關於江氏的事。

……

今日李蓮衣特意裝扮了一番，描了眉，抹了胭脂，又細細的上了唇脂，鬢邊還簪着一朵剛開的薔薇花，襯得整個人嬌艷欲滴。

李蓮衣對着銅鏡滿意的抿了抿唇，拎起一旁桌上的食盒，蓮步輕移的往青竹苑行去。

林青岩此時卻正在林老爺的書房裏查看賬冊。

林老爺坐在他對面，手裏捧着一杯茶，氣定神閑的望着他。

林青岩合上手裏的賬冊，擰着眉問林老爺：“父親，開春大哥不是剛發了一批藥材進京嗎？為何三月和四月的賬面上還虧空了這麼多。”

林老爺擱下手裏的茶盞嘆了口氣：“這正是我叫你來的目的，你大哥昨天晚上才得到的消息，說是送往京城的那批貨出事了，他暫時抽不開身，想讓你代替他去通往京城的路上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知父親可有什麼線索了沒有？”

“據你大哥的人回稟，似乎是海上的水冦劫走了我們林家的藥材！”

“可曾傷人了？”

“除了一個負責雜事的下人當時正好在艙底清點食材撿得一條命外，其餘的人都死了。”

林青岩皺了皺眉，覺得這未免太巧合了一些，所有人都死了，唯獨他一個人保住了命，還活着回來通風報信了。

“請問父親那個雜役現在在何處？兒子想再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林老爺點點頭，溫聲說道：“他現在就在府里，你待會就去吧，問明情況之後就早日出發，免得那伙水冦一直佔據着柳州通往京城的水路，這對我們林家的生意會造成極大的損失。”

林青岩恭敬的行禮，“兒子知道了。”

逃回來的雜役是個很普通的中年漢子，四十來歲的模樣，屬於那種丟進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長相。

林青岩動作優雅的用着午飯，完全不管站在他不遠處神情局促的中年漢子。

直到咽下最後一口飯，才慢條斯理的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角，示意林知吩咐人來將碗筷收拾下去。

林青岩起身走到漢子面前，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

隨着他的靠近，漢子的雙腳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去，見他皺眉，又馬上局促的停了下來，緊張的喚道：“少……少爺……”

林青岩見他的神情不似作偽，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語氣里卻絲毫聽不出異樣，“你還記得你們的船是行到何處出事的嗎？”

漢子忙不迭點頭，“記得！小的記得，是在柳州到京城還有差不多一日路程的地方……”

“那你是如何避開水冦的劫殺的？”

好一會兒，漢子才顫抖着唇說：“那……那一日，負責貨物的大管家說是吃膩了乾糧，命小的逮條魚烤來吃。小的就用網撈了幾條魚上來，正在艙底收拾的時候，就聽見甲板上有很激烈的打鬥聲……我……小的有些奇怪，就偷偷的躲到甲板後面看了一眼，就看見那伙水冦舉着大刀跟切豆腐一樣，一刀一個的將護送貨物的護衛捅翻在地上，小的嚇得差點尿出來，後來是趁着那群水冦不注意跳進了海里，才撿回一條命！”

林青岩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一邊聽他說話一邊將右手食指曲起，輕輕的敲打着桌面。

聽到他說最後是跳進海里才撿回了一條命，林青岩似是隨意的問道：“這麼說來，你的水性很好了？”

漢子靦腆的回道：“小的父親是漁民，小的自小在水邊長大，七八歲就會水了！”

林青岩點點頭，對着林知吩咐：“先將他帶下去吧，明天一早再帶着他出發。”

“是！”林知恭敬的抱拳，臨走前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欲言又止的說道：“少爺，先前表小姐拎着食盒來過，被屬下給擋回去了……”

“做得好！”林青岩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說：“以後不用再特意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