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存與考試
回到導島，四鄰居圍着飯桌吃飯，小球預算不足，只蒸了一條小魚和水煮生菜，另外三人都額外加了一道菜，韓子的啤酒鴨，馳風的椒鹽羊排，阿信煮了四斤白灼蝦，蝦的個頭真大，八隻就足足有一斤重。原本他們是為了照顧小球才加菜的，後來漸漸成了一種習慣，每餐都會有兩個人加菜。
席間，聽說小球明天上午要去考試，都紛紛預約考位，小球不免有些好奇：“聽說每個人的學習進度都不一樣，你們是去考哪些科目呀？”
“升級考非常靈活，也沒有年限，有些學生幾年才升一級，而有些學生一年升兩三級也是常有的事，這都是因人而異的。個別同學偏科比較嚴重，喜歡的科目都已經考到網大級別了，而有些科目還沒開始學習，可惜了，只要有一科沒通過，整個級別都升不上去。”馳風似乎意有所指。
“我就是都點偏科了，生物醫學工程都已經考到網大二級了，才開始學習歷史，目前就有三級被歷史給卡主了，這次看看能不能升個一兩級吧，還是盡量別讓各科目考試的時間相隔太久了。”阿信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我呢，新選修了一個專業，入門級，簡單得很。”馳風說。
“我去考普法，普法科是開卷考試的，只要知道在哪裏能找到答案條文就可以了。”韓子說。
“還有開卷考試這種事情？”小球表示自己被驚喜到了。
“開卷考試既不會增加學生的負擔，又能逐步實現全民普法。當全民知法、守法、用法的時候，才能全面形成法治社會呀。再說了，還有哪個學生會不喜歡開卷考試的嗎？”韓子笑着說。
“哎呀，後悔了後悔了，我是不是應該先考普法課呢？開卷考試多爽呀！”小球半當真半開玩笑。
“如果沒有摸清普法課的門道，就算開卷你也找不到答案。”馳風潑冷水道。
“其實只要摸清普法課的規律就好了，熟悉法律的七大歸類，然後再一個個分支排下去，等於在腦子裏建一棟七層樓房，每層有多少個房間，每個房間裏裝了什麼，需要什麼就到相對應的房間去取就可以了。”韓子說。
“說難是有點難，但說容易也確實容易。”阿信說。
“不管怎麼樣，明天能有你們陪伴，我感覺膽子都壯了不少呢。”小球非常開心。
“必須的。”阿信表情幽默。
小球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又問：“如果預約考試的學生太多，工作時間內安排不下該怎麼辦呢？”
“系統經考生同意后，會將預約時間往後排的，考場沒有寒暑假，也沒有周末之分，除了春節那幾天，幾乎天天都有人考試。”馳風回答。
“哦，原來如此。”小球讚歎道。
韓子話鋒一轉問：“小球，你的生活費只有50塊錢吧？”
“算是的。”
“要不讓他去我們茶餐廳工作吧，正好有一個空缺。”阿信歪着頭問韓子。
“我也是這麼想的，”韓子回答道，然後轉身問：“小球，你有興趣去茶餐廳工作嗎？”
“我，我可以嗎？可是我什麼都不會。”
“不會可以學啊，我們可以教你，茶餐廳的工作不難的。”阿信說。
“我們每個月的工資是1000元，第一個月是700元，每人每天工作2個小時，每月休息6天。”韓子說。
“第一個月工資是可以每周預支的。”阿信說。
“好，
我努力試試看。”小球有些莫名的感動。
“C城的物價很低，每天25元就能吃得非常豐富有營養了，加上其他開支，每月1000元就能過得不錯。”馳風說。
“也就是說你這個月至少要掙2000元，才能保證下個月的開支。”韓子說。
“是啊，要2000元才行。”小球自言自語，他覺得這是一個難以完成的目標。
“你可以看看校網的招聘信息，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阿信說。
“還可以回答企業拋出的有賞問題。”馳風說。
“好，我都看看。”
晚飯過後，阿信他們進入學習狀態，小球也打開自己的學習電腦，小書童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有點無精打採的。
“小書童，你怎麼啦？”
“主人，我餓了。”
“哦？你還會餓的？”
“是啊，我需要主人充能量，不然你的小書童會餓死的。”
“我要去哪裏找能量給你呢？”
“只要主人來學習就是給我充能量了，主人學習的時間越長小書童的能量就越充足。”
“知道了。”
“主人，您要不要給小書童起個昵稱呢？譬如童童、小吃貨什麼的？”
“不需要了，就叫小書童挺好的。”小球翻着電腦漫不經心地回答。
“那，要不主人給自己起個昵稱，這樣小書童就可以叫您球球或者小球球什麼的了。”
“想得美！我是你主人，叫主人！聽見了嗎？！”
“知道了，主人。”
“乖！對了，我想回答企業拋出的問題，給我推薦一下唄？”
“主人，這種推薦是以選修的專業為依據的，您還沒有選修專業，這茫茫題海的，您叫小書童怎麼辦呢？”小書童兩手一攤，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
“那就把剛剛拋出來的、最新的信息給我找出來，不管是哪個行業的。”
“好的，主人。”小書童手中跳出一本金光閃閃的書，隨着書頁打開，屏幕出現許多企業信息，都是一些非常專業的問題，有些小球連看都看不懂，忽然，有一條信息引起了小球的注意，那是一則廣告創意徵求書，讓他一下子找到了切入點，點擊打開所有類似信息，找到一些有靈感的產品，用清奇的思維編纂了幾個，也沒抱什麼希望就點擊上傳了。
然後點擊招聘啟事網頁，裏面的工作崗位名目繁多，但大部分都需要一定的專業知識，特別是一些企業的線上任務，工資高、待遇好，可是沒有過硬的技術還真干不來，而自己一點技能都沒有，小球第一次體會到了找工作的痛苦，默默地想：這種痛苦如果等到二三十歲以後才去體會，只怕會更加焦慮，到那個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吧，在來到C城之前，總覺得找工作對自己來說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也沒有意識到社會需求與個人擇業之間的關係。而技術含量低的工作又幾乎都被該專業的學生霸佔了。或許對於馳風他們來說，這裏遍地都是機會，可是對於目前的小球，這是一扇緊閉着的、冷冰冰的大門。
“主人，您為什麼不看看布袋呢？”
“布袋？哪個布袋？”
“布袋是校園拍賣網，主要拍賣學生們的作品和二手藏品之類的小東西。”
“好，就看看布袋裏到底裝着什麼葫蘆。”
“主人請看。”隨着小書童手中的書打開，一個稀奇古怪的世界展現在小球眼前，各種腦洞大開的手工製品、書畫、創意視頻······還有很多稀有的或常見的收藏品，看得小球眼花繚亂，忽然，他想起自己以前畫的一些原畫，都是原創的卡通人物設定，或許能值點錢吧，於是申請開了個號，上傳了十幾張，開拍價定為每幀50元。
才過了十幾分鐘，居然有一幅被一個號名為點點的人看中了，並出價55元，按照規則，一周后系統會以最高競拍價自動完成交易，但期間賣主也可以提前完成交易。小球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這幅恰恰也是自己最喜歡的，真是知音啊，不管了，先完成第一單再說，於是點擊完成交易。
還來不及細細體會這份喜悅，就出現了詭異的一幕，有兩個號在競拍其中一幅！卻是最爛的一幅！那只是隨手畫了幾筆而已，之所以上傳純粹是為了湊數的。這兩個人也不知道看上哪一點了，輪番加價，眼看着從50元漲到了300元，還在激烈競價中，小球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有點心虛，因為這幅作品根本值不了這麼多錢，就在漲到400元的時候果斷出手，交易剛完成就有點後悔了，為什麼不多賺點呢？自己是不是有點傻？小球笑着搖搖頭，傻一點挺好的！
接着，又有一個號稱“遊人”的以100元下拍一幅，坦白講這是水準最高的一幅，卻沒有人競拍，這一回小球不急着完成交易了，就交給系統處理好了。
數了數，一晚上賣出三幅共獲得555元，除去25%的平台抽成還有416元，快樂的小球覺得自己就像一節充滿能量的電池。
時間一晃就到了晚上9點20分，許三友導師和芬寸導師敲門進來了。
“鄰居們，晚上好！”許三友導師用稍稍誇張的口吻說。
“導師們晚上好。”四鄰居應聲回答。
“小球，第一天過得怎麼樣？能適應嗎？”芬寸導師親切地問。
“挺好的，就是軍訓的時候有點累。”被導師關心小球忽然有點靦腆。
“小夥子就要多鍛煉鍛煉，習慣了就好。”許三友說。
“是的，許導師。”
“今天看到你們這麼團結，這麼友好互助，真是太棒了，連導師我看到都覺得特別溫暖呢。”芬寸導師說。
“你們都預約了明天的考試，今晚睡香甜一點，祝你們明天一舉過關！”許三友導師做出加油的手勢。
“謝謝導師！”
“孩子們晚安。”許三友導師和芬寸導師同時說。
“導師們晚安”四鄰居異口同聲回答。
第二天，軍訓回來吃過早餐，校車準點來接，四鄰居來到文峰塔，因為有校徽和人臉識別作為身份驗證，所以不需要出示任何證明便可暢通無阻地進入考場。
古色古香的文峰塔共七層，每層只有一個考室，阿信他們分別在不同的樓層。
小球在3樓11號考位，裏面約200個考位上都有一台電腦，鍵盤兩邊是手寫區，上面放着一支電子筆。四個門只有一個能同時出入，其它三個只能出不能進，牆上和天花板上佈滿了攝像頭，兩位監考師在巡場，氣氛莊嚴肅靜。
考生是一大亮點，男女老少同在一個考場，年齡段從5歲跨越到105歲。每人考試的科目、級別和內容都不一樣，每科要在60分鐘之內完成。
小球往考位上一坐，剛帶上耳機，就傳來一個溫柔的虛擬人聲：“歡迎王小球同學，我是冰冰，請把手掌放在驗證區開啟考試，祝你考試順利。”小球掌心向下按在桌子右上方的手掌圖案上，試題便自動跳出來了，倒計時開啟，冰冰將會錄下整個考試過程，並與考試結果一起存檔。
一、二級的試題堪稱小兒科，小球只用了20分鐘就升級了，順便把三、四、五級那些曾經學過的科目通通考下來了，以後只要考完新增的科目就可以升級了。
試題的簡單程度讓小球感到意外，四級五級試題他並沒有學習標準答案，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判斷進行解答的，居然都對了，瞬間自信心爆棚，又莫名覺得很解氣。
不知不覺間小球開始觀察社會民生、開始觀察生活上的種種細節、開始留意國內國外事件，更加熱愛祖國也更加熱愛這個世界了。因為試題內容很多都是關於這些方面的，潛移默化地把觀察和思考的種子埋進心裏了。
從文峰塔出來，小球感覺自己像獲得重生一樣充滿底氣，儘管對職業的選擇依然迷茫。